唐德宗贞元十八年(802)七月初七,一代文豪韩愈、柳宗元、刘禹锡及王涯、吕温等文坛名人共计十一人,齐聚长安城南凤栖原畔,同为一位故去的挚友独孤申叔凭吊送行。这一份哀挽之情连同十一位友人的姓名,被柳宗元郑重地记录在为故友所撰写的墓志文后,而这篇题为《亡友故秘书省校书郎独孤君墓碣》的志文后来被收入《柳宗元集》,并传承至今。
2000年,《独孤申叔墓志》的实物在西安市长安区大兆乡出土,并于同年入藏西安碑林博物馆。当贞石上镌刻的字迹与文集中流转千年的文字逐渐重叠,一位业已远去的唐代青年文学家独孤申叔的身影又鲜活起来。这方墓志高、宽仅40厘米,厚11厘米。志文21行,满行22字,楷书。未署书者姓名,而撰文者为唐代大文豪柳宗元。
柳宗元在志文中仅用寥寥数语勾勒出独孤氏短暂的生命历程,而把更多的笔墨用在了抒发他对这位挚友的褒扬,以及痛失友人的哀恸之情上。从柳宗元的记录来看,独孤申叔的生命实在太过短暂。他二十二岁便考中进士,二十四岁凭着出众的文学造诣又中博学宏词科,擢为秘书省校书郎,主要负责典校群书,仕途前景一片光明。不料却在三年后为父守丧期间突然去世,年仅二十七岁。
独孤申叔墓志拓片(www.daowen.com)
独孤申叔生前与柳宗元同在秘书省担任校书郎,又与柳宗元、韩愈、刘禹锡等当年长安城内的文学青年们年龄相仿,故而交往颇多,他的才华也得到了众多友人的欣赏和肯定。柳宗元曾由衷地称赞他:“其为文深而厚,尤慕古雅,善赋颂,其要咸归于道”,甚至推崇他为“唐代之颜回”。如此才华横溢的青年却不幸早逝,令好友们无不悲恸惋惜,于是纷纷借文辞寄托哀思。如散文家皇甫湜作《伤独孤赋》云:“伤独孤者,伤君子也,盖伤君子有道而无命也!”作为韩愈古文运动大旗下的一名骁将,独孤申叔去世后,一代文宗韩愈也特作《独孤申叔哀辞》怀念他,文中写道:“濯濯其英,晔晔其光,如闻其声,如见其容。呜呼远矣,何日而忘!”于是便有了文章开头提到的众多文坛名人,为其凭吊送行的感人一幕。
一颗正在升起的唐代文坛新星就此陨落,正如柳宗元在墓志中所言,独孤申叔“行道之日未久,故其道信于其友,而未信于天下”,何其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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