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女性主义科学哲学:融合与互动

女性主义科学哲学:融合与互动

时间:2023-08-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由此可见,立场论者对多元论的关注正反映了它与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富有成效的互动;而她们朝着实用主义、经验,以及弱势群体偶然的认知优势的转变,则反映了它与女性主义经验论富有成效的互动。有女性主义者出于谨慎的考虑,赞成后现代主义找到某个折中的、更稳固的地基,使得女性主义经验论、立场论与后现代主义者之间皆能分享。

女性主义科学哲学:融合与互动

当哈丁(Harding 1986)最早提出她对女性主义认识论的三大分类——经验论、立场论和后现代主义——的时候,她是认为这三者提供了根本上相异的研究框架。经验论被认为是假定了一种非情境化的(unsituated)、政治中立的知识主体(subject of knowledge);而立场论和后现代主义则提供了不同的方法,产生了情境性知识(situated knowledge)的问题——立场论支持某种处境对于其他处境所拥有的认知特权,后现代主义认同立场间的相对主义。然而,在过去的20年间,女性主义认识论的发展趋势却渐渐弱化了三者之间的差异——当然,这也正是哈丁本人所预测和积极致力于的趋势(Harding 1990,1991,1998)。最重要的是,所有这三种女性主义认识论的路径都拥护多元论而反对累积理论(totalizing theories)。所有这三种路径也都反对传统认识论项目中那种从一个超越的视角(a transcendent viewpoint)来规定知识标准的做法,因为她们否认存在任何此类视角。早期的女性主义认识论力图探索有关性别和知识的总体性(全局性)问题(global questions):占支配地位的科学概念或科学实践、客观性以及知识是否是男性化的或男性中心的?男人和女人有不同的认知风格,可表现在不同方向的知识上吗?但这个领域一直在朝着局地调查(local investigations)的方向稳步前进:在特殊的研究群体中,运用独特的方法,对在特定题材的知识实践中与性别有关的方法的多样性进行局地调查。可以说,这一向着局地的转向(turn to the local)促进了女性主义认识论三大路径的会聚。

女性主义立场论。后现代主义对立场论的批判,以及次级妇女立场(比如,黑人、拉美裔、女同性恋、后殖民时期的,等等)的扩散,使得大多数立场论者放弃了原先的企图,即寻找一种单一的、能要求第一认知权威的女性主义立场。所以,女性主义立场论者转向了一种多元论方向,承认了在认知上有益的、情境性的(situated)立场大量存在(Harding 1991,1998;Collins 1990)。她们宣称,要严肃认真地对待所有被边缘化了的群体的视角(不仅是各种妇女群体,还有后殖民社会中的男人女人、有色人种的男人女人、男同性恋者,等等),从中有着重要的东西可学。吸收了所有这些群体的洞见并从其困境出发的知识体系,一定比只吸收了单一的、拥有特权的群体的洞见并从其状态出发的知识体系要更丰富(Harding 1993,1998)。要理解这一说法的方法之一是从方法论入手:从下属的立场来思考问题,要比限制在统治者视角更富有成效。这样做,就将宣称代表了下属立场的特权从辩护的语境(the context of justification)(即伦理批判的层面)转移到了发现的语境(the context of discovery)(即认识论层面)。理解这个说法的另一个方法则是看它在实践层面产生的利益:从这些立场出发思考问题,使我们能够预想和实现更为公平的社会关系(Hartsock 1996)。从简单地宣称其通往真理的认知特权转变为宣扬其在发现道德或政治上意义重大的真理过程中具有的实践优势,这已经成了立场论拥护者(Collins 1996;Harding 1996;Hartsock 1996)用来对抗后现代主义者(如海克曼[Hekman 1996])批判的关键策略了。很多立场论者也求助于更直接地关注从属地位人民的经历/体验的认知价值,而不是对认知风格上的群体差异进行分类。在关于女性主义立场论内部争论的重要讨论中,怀利(Wylie 2003)确定地认为,某种共识已经从两个方面出现在女性主义认识论的各派观点之间:一是拒绝“本质主义”(“essentialism”)(即认为,决定了立场的社会群体都有着必然的和固定的本质,或者,其成员必定或应该以相似的方式思考问题);二是拒绝授予任何特殊立场以“自动的认知特权”。相反,怀利强调了,“内部的局外人”(“insider-outsiders”)(弱势群体的成员,她们需要关于特权阶层的精确知识,以便能成功地驾驭他们)的社会状况有时候是如何可能提供一种偶然的认知特权或优势的——在解决特殊问题时。由此可见,立场论者对多元论的关注正反映了它与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富有成效的互动;而她们朝着实用主义、经验,以及弱势群体偶然的认知优势的转变,则反映了它与女性主义经验论富有成效的互动。

近年来,理论家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来精确地识别采用了女性主义立场后有可能会发现的特殊的、偶然的认知优势,重点在于用足够的精确性来说明认知优势的合法性。也就是说,这个说明在经验上要可测试(具有实证性);或者至少,它有一部分开放领域,其中貌似有理的、关于认知优势的经验假设是可测试的。由此,所罗门(Solomon 2009)建议,在女性主义立场所获成就中,应包含有在经验层面与创造性思维相结合的特质;瑞彻(Ruetsche 2004)则建议,可以纳入亚里士多德式的“第二天性能力”(“second-nature capacities”),以承认某些种类的、理解灵长类社会组织的证据——比如,灵长类动物之间的社会互动。其他立场论者强调了女性主义立场在展现和揭示女性主义者感兴趣的领域中的现象上的认知优势。若琳(Rolin 2009)指出,女性主义立场有出色的能力揭示权力关系是如何掩盖其运作和效果的,并能通过授权给那些权力关系的从属者(比如,通过提高觉悟的方法)而使研究者克服这些理解上的障碍。在对科学界妇女代表名额不足现象之原因的研究上,从女性主义立场出发的科学家,比之非女性主义的研究者,使用标准更恰当的偏见和歧视概念,生产出了经验更充足的理论(Rolin 2006;Wylie 2009)。

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有女性主义者出于谨慎的考虑,赞成后现代主义找到某个折中的、更稳固的地基,使得女性主义经验论、立场论与后现代主义者之间皆能分享。哈拉维(Haraway 1989)在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者中就很引人注目。这一方面是因为在她所获得的诸多成就中,有相当一部分能符合经验论的评判标准;另一方面是因为她还力求重建与情境化知识相一致的客观性理念和认知责任(Haraway 1991)。弗瑞泽(Fraser 1995)、弗瑞泽与尼科尔森(Fraser &Nicholson 1990)也强烈要求重新定义后现代主义的宗旨,即它是趋向于实用主义、易谬主义(fallibilism)和知识断言情境化的——所有这些特征都可与自然化的女性主义经验论相兼容——,而不是绝对拒绝大规模的社会理论、历史、规范哲学乃至人道主义价值观。虽然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者是否会实际响应这些呼吁还有待观察,可是,这些信号终归暗示了后现代主义可能会选择的方向。(www.daowen.com)

女性主义经验论。早期的女性主义科学批判,由工作于一线的科学家所作,还是非哲学性的,可能预设了一种天真的经验论版本;而追随着蒯因的女性主义认识论家,带着想要弄清女性主义科学批判的意思的企图,明确地将实用主义和自然化的主题合并到了女性主义经验论中去。所以,今天的女性主义经验论者强调情境化知识的中心地位,事实与价值的交互作用,超越性立场的不存在,以及理论的多元化。这些主题和后现代主义的主题正相合拍。此外,女性主义经验论者致力于揭示性别在各种领域(包括科学研究)运作的各种方式,也和女性主义立场论者最近所强调的内容正相一致——后者强调识别由各种版本的女性主义立场所提供的、局部的、偶然的、经验可测的认知优势。

剩下的差异。在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者、经验论者与立场论者之间还剩下的差异,则部分地反映了其各自对理论工具的不同选择。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者使用的工具是后结构主义和文学理论。女性主义经验论者更偏好的工具是分析的科学哲学。一些立场论版本,诸如柯林斯的(Collins 1990),依靠的则是和后现代主义者与经验论者所用皆不同的身份政治(identity politics)。在某种程度上,立场论仍然与唯物主义认识论相维系,如在哈索克(Hartsock 1996)和麦金农(MacKinnon 1999)那里,完全与女性主义经验论者的自然化的认识论相兼容。

而三者之间的其他差异则反映了对“客观性”的不同态度和采用的不同(“客观性”)概念。虽然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有着相对主义的倾向,但它的怀疑主义和对不稳定性的强调暗中破坏的,既有客观性所谓的无所不包的立场,同时还有相对主义自满自足的狭小眼界。它所缺失的并不是“批判是可能的”这种思想,而是批判的形式——使人能建设和综合起知识断言的批判形式,而不是破坏和解构知识断言的批判形式。尽管哈拉维根据认知责任重新构想了客观性,但是,如果认知者从不长时期地忠于任何断言的话,还是很难坚持要认知者对他们的知识断言负责的(Bordo 1990)。在经历了25年的发展之后,若考虑到立场论强调识别出一种女性主义立场的偶然的、局地的、经验支持的认知优势,要想辨认出女性主义经验论与女性主义立场论之间的不一致意见来大概是越来越难了。英特曼(Intemann 2010)对这两个理论的重要评定认为,剩下的不一致可以归结为两点。第一点,涉及这两个理论将科学共同体中各种不同的参与者的认知优势定位在哪里。女性主义经验论者强调包含进研究者不同的价值观与利益的重要性,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检查各自的偏见;而女性主义立场论者则强调,包含进研究者不同的境遇性体验/经历(situated experiences)的重要性,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带来一个更宽广的经验范围以影响理论化的过程。第二点,涉及到价值观对促进客观性的作用。女性主义经验论者强调科学共同体中的价值多元化如何能够使未经检查的背景假设得到揭露和批判性审查,并使潜在的富有成效的假设得以增加。女性主义立场论者认为,更好的价值观产生更好的理论。英特曼认为,女性主义经验论者应该同时采纳立场论的两个主张。事实上,女性主义经验论者已然这么做,只要这些主张坚持偶然性和局地性(Anderson 2004;Wylie&Nelson 2007)。但是,有些女性主义立场论者否认纳入非女性主义的立场或不良价值观在认识论上会是合理的(Intemann 2010;Hicks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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