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总体上看,目前释读古籍中的巴利语,还是一项难度很大的工作,主要是以下几个因素导致的:
一是傣文巴利语研究基础薄弱,没有一部合适的傣文巴利语词典,往往需借助其他语言的巴利语词典作为重要的辅助工具。其他语言的巴利语词典非常有用,特别是大规模的多语种巴利语电子词典作用更是巨大,但两者外形差异巨大,需进行转写和识别。
二是傣文转写巴利语时采用了复杂的转写规则,即使一一对应的借词,也需一定的转写知识,更为重要的是,很多借词在转写时采用了特殊转写规则,这就使两者对应关系不明显。
这段话中一些转写采用了特殊规则,《中国贝叶经全集》在整理时,将tlai1这个词翻译成“救”是一种随文释义。它实际上是巴利语“taya”,是“三”的意思,应是“三世祖师”。suŋ1sān1对应的巴利语为saṃsāra,是“轮回,流转”意思。再举一个有趣例子,傣语(bot1)是“首、章”的意思,经常组成“课文bot1ren4”。这个词实际上对应巴利语“Pada”,巴利语Pada指“脚,脚步;一句话;位置,地方;理由,因素;一行诗节,最后的休息”。傣语还借进了另一个义项,转写为“bāt2”,如“(佛印bla6bāt2)”傣语在转写时将它变成了两个不同的词,一个词按照一般规则转写,一个词按照特殊音变规则转写,两个词都很常见,但一般人已看不出两者联系了。
三是偈颂在口耳相传中出现了各种误读、误写和误抄,这就更使巴利语释读难度加大。这种现象是客观存在的,罗马体巴利语也存在这种现象,但在傣语巴利语的识别和释读中,我们也要注意三个问题:一是忽视偈颂中的巴利语时体格性变化,将字词典中查不到的巴利语借词认为是一种讹误;二是忽视傣文在转写巴利语时出现的语言变异,将语言变异认为是一种讹误;三是将傣文在转写巴利语复辅音时出现的变化认为是一种讹误。
四是缺乏综合性人才,傣文古籍巴利语释读需懂巴利语、古傣文、缅甸语、泰语方面的专家,但这种多语种人才培养起来难度大,需专门机构长期进行。
古籍巴利语识别和对应不仅关系到古籍整理质量和研究水平,也关系到对贝叶文化了解的深度和广度,是一项必须要处理的问题,只要持之以恒,久久为功,这件事迟早是可以逐步解决的。因此提几项建议,以促使这项工作得到有效开展。
一是对《中国贝叶经全集》进行再梳理,将巴利语词、语句、段落挑选出来,形成电子词典,先从容易的和准确无误的着手,采取先易后难的思路,先解决傣文古籍中百分之八九十的问题。从我们对《维先达腊》整理情况看,巴利语释读是可行的,经过总结转写规则,在语境和语言学知识的帮助下,前七章绝大多数巴利语借词都识别出来了,下一步需整理更多傣文古籍文献,形成规模化的巴利语借词电子词典,以便互相验证、互相启发,从而释读更多巴利语借词。
二是加强对傣文转写巴利语规则分析和研究,提出傣文转写巴利语的基本规则和特殊规则,为进一步释读有疑问的巴利语借词提供方法,如:(www.daowen.com)
目前最为紧要的是归纳和总结特殊规则并找出演变和变异条件,并与一般规则互相补充,互相验证,从而形成一个整体规则系统,为傣文转写巴利语的释读工作打基础。
三是编撰《傣文巴利语词典》,收集整理各种傣文巴利语形式,特别是通过各种特殊规则形成的巴利语借词,采取一国际音标对应多种傣文形式的方式,为文献中巴利语释读提供真实有效的释读方法。傣语在转写巴利语时,由于语音结构差异较大,在归化巴利语语音结构时,采用了多种方式,从而造成大量的异形词问题,这些异形词只有一种形式与巴利语存在着严格对应关系,其他则是书写异形词。这些异形词需结合意义才能确定它们是否为巴利语借词。如:
四是采取联合攻关手段,综合结合老傣文、巴利语、缅甸语、泰语等人才,为未来的傣文古籍整理储备人才,并进一步解决巴利语疑难问题。傣语中巴利语只是一种转写,也就是说,这些巴利语都是有来源的,主要来自巴利语“三藏”,特别是第五次结集中确定下来的。因此,东南亚很多国家,特别是缅甸和泰国有较多的巴利语人才,可以采取联合攻关方式来解决傣语中的巴利语,特别是偈颂问题。
【注释】
[1]本研究是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傣族佛经文献《维先达腊》词汇研究”(18YJA850002)成果之一。
[2]作者为中央民族大学教授、博士。
[3]为了更好地与《中国贝叶经全集》相一致,本文的国际音标只标注调类,而且按照傣族传统的六种调类标注。调类与调值对应关系是1—55,2—35,3—13,4—51,5—33,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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