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的晋国，叔向是晋国的大夫，他德高望重，为人诚恳，且一向为官清廉，乐于帮助同僚，赢得了很多人的尊敬。韩起是晋国的正卿，与叔向一样也是晋国的高官，他与叔向虽然官阶有别，但交谊甚笃，韩起每有郁结常能直说，听取叔向的意见。

一个寒风凛冽、大雪飘飞的晚上，叔向在自己简朴清雅的客厅里接待了来访的韩起。没有寒暄、没有客套，两人落座，韩起的郁结就爆发了。韩起面对长者，愤愤不平地说：“我空有正卿的名义，却没有正卿的收入，穷得连和别的卿大夫交往的费用都没有。”韩起身材稍高，人到中年，仪貌堂堂，嗓音洪亮，激动的时候眼珠发亮，双颊微红。他希望叔向能同情他的处境，并给予有效的指点和出路。

没想到叔向听完他的话却立刻满脸欢欣地向韩起拱手祝贺，说：“可贺，可贺！”激动的韩起深感意外，疑惑地看着这位老者，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韩起问道：“我如此窘迫，您不但不同情，反而还向我恭贺，这是什么道理？”

心胸豁达、干练机敏的叔向看到韩起困惑的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平静地先给他讲了晋国历史上两个人物的故事。“在我们晋国历史上，有这样两个人：一个是贫而有德的栾书，一个是富而无道的郤至。栾书曾是晋国的上卿，按照规定，他应该享受五百顷田地的俸禄，可实际上他连五分之一也没有得到。连祭祀祖宗的祭器他都买不起。可他并不因此耿耿于怀，而是更加注意自己的品德修养，同时严格按照国家的法律办事，赢得了全国百姓的尊敬与爱戴。”叔向喝了口茶，目光灼灼地看了韩起一眼，继续讲下去。

“郤至这个人，与栾书恰恰相反，他作为当时晋国的正卿，不知修身养德，只知道聚敛钱财，他骄奢淫逸，贪得无厌，对权势和钱财的追求没有限度。因此，他鱼肉百姓，肆行不义，丑声四播。然而，结果是不只他一个人自取其咎落得死无葬身之地，他的宗族也被满门抄斩，归于寂灭。”

讲到这儿，叔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一个人占据重要的位置，处在高高的位置上，可以使好者愈显其好，也可以使歹者愈显其歹。所以，我认为做人宁可正而不足，也不可邪而有余。现在，您像栾书那样贫穷，我想您也一定能够像栾书那样修身养德，所以我要恭贺您。如果您对自己的品德修养漠不关心，而总为自己的财富牵肠挂肚，那么，我痛哭您还恐不及，哪还有什么心思恭贺您呀！”(www.daowen.com)

叔向的金石之言和热肠宽厚深深感染了韩起，疏解了他的怨气。他恍然大悟，心明神服，明白了德行比财富更重要的道理，自己不应该为财富太少而忧虑，而应该像栾书那样在贫困之时树立美好的德行，这才是长久之计，才可避免步郤至的后尘。

想到这里，韩起当即下跪，给叔向叩头，感激地说：“我只考虑自己财富的多少，这实在是亡身灭族之路。您的一席话，使我心明彻悟，懂得了居官当重德的道理，是您救了我呀！不单我要永远感谢您，就是我的祖先和我的后代子孙也要感谢您啊！”

【悟在当下】坚持以德为本

“心态不平衡”这话随时都能够听到。韩起身为高官，因资财不足，交际窘迫而心态失衡，叔向述事晓理，使之审察利害而幡然醒悟，下跪致谢。叔向的“贺贫”之计确实中肯而巧妙。我们从这个故事学到的一个是叔向培养年轻人的技巧，另一个就是“德”在政治上的重要性。

以德为本，这古人之名训，看起来不是谋略，其实是政略，是对内的一种有效手段。“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政治上立于不败之地者，虽言有诸多因素，但坚持以德为本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