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画报》中对于传统女性形象也有所书写,但所占比重较少。如1926年10月16日《北洋画报》记述了一位为夫殉身的女子——徐长钧夫人唐氏。该女子:“祗事舅姑,劳而不懈。处娣似,温而有礼。乃结缡甫及年余,长钧以疾卒。方长钧之病也,夫人亲侍汤药,衣不解带者两阅月。祈祷无灵,医治罔效,忧劳交并,骨立形销。至是则大恸擗踊号泣,誓以身殉。……夫人曰:‘儿丧所天,命也。儿非不知听天安命,孝事姑舅。然揆诸女子从一之义,惟觉一死,始获此心之安。’……乃夫人竟于民国十五年夏历八月十五日午时死,距长钧之死,才五日耳。……呜呼!从容就义,自古难之。今夫人一念既决,视死如归,非一时慷慨激于意气者比,毋亦先圣所谓舍生取义者耶?”[9]这样一位女性形象是为封建道德观殉身。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的社会上,此类女子形象还大量存在,但不是《北洋画报》主要宣扬的对象。
老宣夫人
对于此类践行传统道德观的女性形象,男性是欣赏的,喜悦的,如《北洋画报》的记者老宣。他对其妻子的描述,完全是一种调侃的口吻,而调侃的对象却是当时社会上的新女性。他说他妻子的特点是:“不解蟹行文字,对于国学,与项王之宗旨相同,性质亦与之略似。……尤可惜者,不知社交,不能跳舞,不谙音乐,不能唱歌。烹调是其所长,刺绣是其本领,胸无参预政治之思想,口乏爱国爱民之言论,仅以吃饭穿衣为主义,以生男育女为目的……宁死不肯与中外男子行握手或某种文明之礼。”[10]这样一位女性是新女性的反面形象,即不知国学,不懂英文、社交、政治,遵循三纲五常,如此之女子却深得老宣之喜爱:“有妇若此,为之夫者,不能大出风头也,宜矣。然亦幸矣!吾之所以爱之者,亦以此。”(www.daowen.com)
老宣的这种女性观念并不是个案,《北洋画报》的编辑刘云若,就对老宣论调极为赞赏:“老宣作《妄谈》,深中时下女人病根,海内读本报者,皆翕然推服,惊其关于女人常识之富。吾读《妄谈》以后,至惊怛而不敢娶妻。以为天下女人,果皆如妄谈所谈,则天下男子皆可鳏而终其身。……今接到老宣夫人玉照及其妙论,方知妄谈所谈,固其房围以外事,而老宣固自有‘妄谈’范围外之‘爱妻’焉。”[11]《妄谈》是老宣在《北洋画报》开设的专栏,在专栏中对新女性进行抨击,如批判婚后与男性往来的女性为婚姻中的寇盗:“某报的问答栏内,发现某妇人问‘结婚之后,是否仍可同男友往来’,这种‘吃一,看二,眼观三’的女子,不但不配为人妻,简直是婚姻中的寇盗!”[12]老宣立场明确地替传统女性呼吁:“替旧派的妇女呼吁,如同救焚拯溺,是分所当然的。为新派的妇女助威,好比引人入井,是大可不必的。”[13]老宣赞赏的还是自己践行封建道德观的妻子,即刘云若所谓“诋遍世间俗女子,都缘自有好夫人”者。对于老宣能有这样的夫人,刘云若也表示称赏与羡慕。据此可知,对于旧女性形象的书写,完全是以男权话语为主导,是在男权视域下对女性的审视与苛责。
《北洋画报》对此类女性形象的呈现,构建出民国天津都市文化中保守的一面。虽然此类女性形象在《北洋画报》中所占比重很小,却真实反映出了天津多元文化体中的一个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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