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生态至少包含两种含义:一种是文化本身作为一种环境;另一种是各文化形态之间的关系。就AI文化而言,我们既可以将AI文化本身作为一种环境探讨它的社会影响,也可以将AI文化视为整个社会文化生态中的一种形态,强调各文化形态之间的关系。例如,AI文化作为一种新的文化形态,一种新的技术文化的引入,必然要经历一段与既有地理环境、文化环境相适应的过程,这其中也包括技术本身所蕴含的文化,与使用者的文化相调适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发生冲突、协调。

例如,无桩智能“共享单车”的扩散、使用中所表现出来的社会文化生态的变迁。正如福德所言:“文化本身不是静止的,它在与物质条件的关系中是可适应和可更改的。居住地和环境与先存的设备、特定社会的趋向以及任何从无到有的新概念和设备一起给文化发展提供了场合。”[265]共享经济,一般是指以获得一定报酬为主要目的,基于陌生人且存在物品使用权暂时转移的一种新的经济模式。共享经济最大的特点是个人利用闲置资源来提供服务。当然,对现存的共享单车是否为共享经济模式存在不同的看法。共享单车之所以被贴上人工智能的标签是因为借车还车的自动化,借助于智能手机技术、蓝牙技术、卫星定位技术等现代科技手段,让人们的出行得到了极大的便捷。其最大的特点是不分时间地点的借车、还车,从社会效益上看,有价格便宜、节能环保等优势。这是一种新的文化形态,具有移动性、灵活性等特征。但是这种文化特征与传统的社会管理模式形成了较为鲜明的对比,AI文化给社会带来了新的文化生态,在这种新的文化生态中,我们通过案例能够看到AI文化与传统管理文化的冲突互动。传统城市管理文化强调固定、规整,较为缺少变化,一些城市管理部门开始限制共享单车的使用,甚至一些单位、小区禁止共享单车进入。正是在这种新的文化生态中,不同形态的文化形成了新的动态平衡。

如上所述,我们着重从立于人工智能的文化、关于人工智能的文化和基于人工智能的文化这一新的分类标准梳理了AI文化的形式,同时探讨了AI文化在涵化过程中对其他文化形态的影响,以及在这种碰撞、冲突、互动中所形成的新的社会文化生态。杨国斌教授认为,任何一个时期的文化,都与社会各方面有着密切的关系。文化的变迁、新文化现象的出现,牵动着社会、政治、经济等诸多领域,连接着普通人的生活和精神世界。因此,英国文化学者威廉斯在《文化与社会》中,在谈及“文化”一词的分析时说:(www.daowen.com)

在本书中,我的全部目的就是要描述并分析“文化”这个综合体,并且说明其形成的历史过程。由于它所涉及的范围很广,我不得不在一个广泛的基础上开始探讨。我本想紧扣“文化”本身,但是,我越紧扣文化加以考察,所涉及的范围就必须逐渐扩大,因为我在这个词的历史渊源及其意义结构中,看到的是一场广大而普遍的思想与感觉运动。[266]

因此,杨国斌教授认为应该借鉴威廉斯的方法和视野,把数字文化研究与社会紧密联系在一起,从数字文化的现象出发,深入社会问题的根源。在本章中,我们尝试着初步将AI文化这种数字文化与社会文化变迁做一关联,探讨AI文化的涵化过程及其对文化生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