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头市聿怀初级中学 朱小敏
莫顿·亨特这位二战期间的英国皇家空军的“孤胆英雄”,在65岁回忆起他童年的一段经历,写成《悬崖上的一课》。可见这段经历对莫顿·亨特的一生启迪之大,节选自《悬崖上的一课》的《走一步,再走一步》,在2007年和2013年均入选人教版七年级教科书,且一直是典范读本。而2017年再次出现在教科书里的是不同译本。细读两种译本,笔者认为前者侧重于细节描写,文笔细腻;后者则侧重于心理变化的刻画。两种版本各有千秋。
2007版通过多变的动词突出细节,烘托出人物的内心活动,这是它细腻文笔的一个体现。“我终于爬上去了,蹲在小山道上,心惊肉跳,尽量往里靠。”“蹲”的动作显示“我”内心的恐慌,以致腿发软,无力站立的状态;“靠”字不是悠闲自在的状态,而是贴着、挨着,刻画“我”提心吊胆的软弱心理。“在一片寂静中,我伏在岩石上,恐惧和疲乏使我全身麻木,不能动弹。”“伏”字写出“我”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进退不得,身体麻木僵硬,只能手脚并用,趴着以支撑自己免得滑倒。“我”六神无主的情态通过动作而展露无遗。在爬下山崖的一段,“我慢慢地把身体移过去”“我小心翼翼地伸出左脚去探那块岩石,而且踩到了它”。“移”时惊惧犹在,“伸”“探”时带着迟疑地尝试,“踩到”表现出人物初尝成功油然而生的信心。2017版的相比之下,动词的使用相对单调了些,“我往后移动了一下,用左脚小心翼翼的感觉着岩石,然后找到了。”英文的“feeling”和“finding”按字面翻译“感觉”和“找到”,但这些动词显然没有体现中文动词的微妙变化,语言缺乏了情态韵味,细节得不到延长细化,无法体现走好第一步使“我”找到自信的心理,而这第一步的每一个细节是“我”一辈子难以忘怀的。选词的精准往往影响文章情感的表达,译作固然要尊重原文,但同时也应该追求语言的简洁,注重语言的情态,展现中国语言的魅力。相比之下,2007版选用的动词更精准。动作描写其实是人物心理活动的反映,不同的动词使文字灵活多变,写出人物不同的心理状态,同时推动着情节的发展。
2017版的出彩之处在于直接刻画人物的内心活动,使人物的心理活动更加真实。“不知何时,我回头向下看了一眼,然后吓坏了:悬崖底下的地面看起来非常遥远;只要滑一下,我就会掉下去,撞上崖壁,然后摔到岩石上,摔个粉碎。”这虚写的一幕是“我”对面临的危险的想象。2007版在这里仅仅用了“心惊肉跳”四个字,2017版则是具体刻画了心惊肉跳的心理活动过程;“其他的孩子则站在靠近边缘的地方,这种情景让我感到反胃,我偷偷地抓住背后的岩石。”“反胃”是因为“我”恐高而产生的生理反应,其他孩子的举止和“我偷偷地”行为做对比,反映出“我”战战兢兢,畏惧不前的心理。“我想掉头回去,但是我绝对回不去了。这太远,也太危险了;在悬崖的中途,我会逐渐感到虚弱、无力,然后松手,掉下去摔死。但是通向顶部的路看起来更糟、更高、更陡,更变化莫测,我肯定上不去。”相比起2007版“我绝对没法爬下去,我会滑倒摔死的。但是,往崖顶的路更难爬,因为它更陡,更险。”2017版刻画“我”趴在岩石上不知所措,对自己的能力完全否定,胡思乱想种种危险局面的心理刻画更真实,更符合“我”这个胆小瘦弱,体力不支的少年形象。(www.daowen.com)
作品的生命力在于它的细节,由细节的内涵往往可以窥见作者的匠心所在;而读者对于作品细节的把握与挖掘,则决定了对作品的解读究竟能走多远。
(插图:汕头市东厦小学 吴若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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