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儿童色情”，简单来说，就是指展示未成年人从事色情行为的图片、视频等视听作品。与一般的由成年人“主演”的色情作品不同，儿童色情往往需要由未成年人参与“表演”，所以更可能对未成年人的利益造成损害。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美国许多州的法律都禁止制作、传播，以及持有儿童色情。应该如何判断这类法律的合宪性呢？下面的几个案子，涉及的正是这一问题。

（一）制作及传播儿童色情的行为

美国最高法院处理的第一个涉及“儿童色情”的案子，是1982年的New York v.Ferber案。^[119]保罗·弗博（Paul Ferber）是纽约州一家书店的老板，因为出售“展示年轻男孩手淫”的视频而被控犯罪。^[120] 控诉的依据，是纽约州刑法典中的一个条文，该条文禁止故意传播儿童色情——那种描绘儿童（16岁以下的未成年人）进行色情表演（sexual performance）的音像制品。^[121] 弗博认为纽约州的法律违反了宪法第一修正案，因为根据此前最高法院的判决，虽然“淫秽物品”不受第一修正案的保护，但一般的“色情作品”则在第一修正案保护的范围内，而纽约州的前述法律规定则禁止儿童色情，尽管这种儿童色情可能还没有达到法定的“淫秽”程度。

最高法院在Ferber案中判决：儿童色情不受第一修正案的保护；政府可以为了保护儿童的身心健康而禁止儿童色情的传播。^[122] 判决的理由，主要包括五点：（1）纽约州这项法律的目的，在于保护未成年人的健康，使他们免遭性虐待（sexual abuse），这是一项“重大而迫切”的利益。^[123]（2）儿童色情与针对儿童的性虐待有着内在的联系；为了杜绝针对儿童的性虐待，仅仅禁止儿童色情制品的制作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此类制品往往是在秘密的环境中制作的），还有必要禁止此类作品的流通。^[124] 也就是说，铲除对于儿童色情的市场需求，可能是控制此类物品（进而防止儿童遭受性虐待）最有效的甚至是唯一可行的手段。^[125]（3）对于儿童色情的广告和销售，为儿童色情的制作提供了经济动机，所以可以被看作是儿童色情作品制作过程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制作儿童色情的行为在全美国都是非法的。也就是说，销售儿童色情是“犯罪行为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126]（4）儿童色情的价值极小，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价值的。（5）将儿童色情当作不受第一修正案保护的言论，并不违背最高法院的先例；某些类型的言论，危害远远超出了其价值，将它们排除在第一修正案的保护范围之外，并无不当。^[127]

最后，最高法院多数意见指出：政府对于儿童色情管治，也并非没有界限。譬如，那些描写儿童性行为的文字，只要尚未达到“淫秽”的程度，仍然是受第一修正案保护的，因为它们并不需要由儿童参与和表演。^[128] 也就是说，这里不受保护的“儿童色情”，仅限于视听资料，而不适用于文字资料。

（二）持有儿童色情的行为

在1969年的Stanley v.Georgia 案中，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判定：州政府不得禁止一个人在自己家中持有或观赏淫秽作品，否则就违反了宪法第一修正案和第十四修正案。^[129] 1982年的Ferber案则判定，州法可以禁止任何人传播儿童色情。以上两个案件没有解决的一个问题是：政府可否禁止一个人持有或观赏儿童色情？换言之，如果一个人只是私下持有或观赏儿童色情，但并没有向其他人传播，是否可以对他加以惩罚？这个问题，在1990年的Osborne v.Ohio 案中得到了解答。^[130]

俄亥俄州1989年制定了一项法律，禁止任何人持有或观赏儿童色情，除非是出于真诚的（bona fide）艺术、医学、科学或教育研究目的。^[131] 本案被告克莱德·奥斯伯恩（Clyde Osborne）因为私自持有儿童色情照片而被定罪，并被判处6个月的监禁。^[132] 奥斯伯恩不服，将案件一直上诉至联邦最高法院。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们以6：3的投票判定：俄亥俄州禁止持有或观赏儿童色情的法律并不违宪；Stanley案所确立的原则不适用于儿童色情。法院所阐述的理由，与Ferber案中的理由大同小异：为了实现保护儿童的目的，有必要禁止此类行为。

（三）虚拟儿童色情

计算机网络技术的发展，引发了一些关于儿童色情的新问题。最高法院处理过的两个案件就颇具有代表性。其中之一，是2002年的Ashcroft v.Free Speech Coalition案。^[133]

1996年，国会通过《儿童色情预防法》（Child Pornography Prevention Act，CPPA），试图限制网络中的儿童色情。除了禁止实际由儿童表演的色情作品（即传统的“儿童色情”）之外，还禁止三类新型“儿童色情”。其中之一，就是本案中受到挑战的虚拟儿童色情（virtual child pornography），即那种描绘看起来像（appears to be）未成年的人从事明显色情行为（explicit sexual conduct）的视觉镜头（visual depiction），包括照片、电影、视频、图片、计算机或通过计算机合成的图像或图片。因为担心其成员的活动受到CPPA中“虚拟儿童色情”条款的威胁，自由言论联盟（Free Speech Coalition）等组织在法院提起诉讼，请求法院宣布该条款违宪并禁止其实施。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联邦地区法院作出了有利于政府的简易判决，裁定相关条款并不违宪。但联邦第九巡回区上诉法院推翻了地区法院的判决。

案件上诉到联邦最高法院以后，大法官们以6：3的投票判定CPPA的“虚拟儿童色情”条款违宪，主要理由在于：CPPA所禁止的虚拟儿童色情，既不同于淫秽，也不同于儿童色情（因为其制作过程并不需要未成年人的参与），因而不属于法院先例所确认的“不受保护”的言论；虽然保护未成年人免受性侵犯或性虐待是一项重要的利益，但CPPA的禁止范围过于宽泛，限制了大量受保护的言论，所以违反了第一修正案。

在代表多数大法官发表的判决意见中，肯尼迪大法官首先指出：针对儿童的性虐待是一种非常严重的犯罪，国会有权制定法律来保护儿童免受此种侵害，但这并不意味着国会在这样做的过程中可以压制受第一修正案保护的言论。^[134]所以，在本案中，问题就在于：CPPA是否限制了第一修正案所保护的言论？如果是的话，CPPA所施加的限制能否通过法院的严格审查？

肯尼迪大法官指出，虚拟儿童色情并不必然构成Miller案所确立的“淫秽”：它既不需要“刺激性欲”，也不需要“以明显令人厌恶的方式”刻画性行为；甚至那些具有严肃的文学、艺术、政治或科学价值的作品也可能被视为“虚拟儿童色情”。^[135] 例如，莎士比亚的戏剧《罗密欧和朱丽叶》创造了历史上最著名的浪漫情人，但其中的主角之一年仅13岁，而在根据该剧本而拍摄的40多部电影中，可能包含着CPPA所禁止的虚拟儿童色情；同样，在该案判决前一两年内，著名电影《毒品网络》（Traffic）和《美国丽人》（American Beauty）中，也包含着未成年人进行性行为的镜头。^[136] 这些镜头并不构成“淫秽”，但却可能构成CPPA所禁止的虚拟儿童色情。

肯尼迪大法官继而指出，CPPA所禁止的虚拟儿童色情与Ferber案中所涉及的儿童色情也有着本质的区别：此类虚拟儿童色情作品的制作并不需要未成年人实际参与性行为或性表演，而可能通过电脑合成，也可能由那些看起来尚未成年但实际上已经成年的人“表演”。在Ferber案中，最高法院之所以允许政府禁止持有或传播儿童色情，是为了杜绝儿童色情的制作，以保护儿童，使他们免受性虐待。但是，虚拟儿童色情的制作，并不需要未成年人实际参与，也不会对未成年人造成任何直接的伤害。既然如此，Ferber案中的判决理由，就不能适用于本案。^[137]

政府指出，国会议员在通过CPPA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虚拟儿童色情与Ferber案中所涉及的儿童色情之间的区别，但他们认为，虚拟儿童色情和传统的儿童色情一样对未成年人构成危险（尽管这种危险不那么直接），并提出了三项具体的理由。^[138]最高法院认为，这三项理由都是不成立的。下面逐一说明。

政府提出的第一项理由是：有人可能利用此类虚拟儿童色情来引诱未成年人从事性行为或进行色情表演，因为通过观赏此类内容，一个未成年人可能觉得“有趣”，进而“自愿”地从事性行为或进行色情表演。肯尼迪大法官承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但他指出，“许多本身无害的东西（例如卡通、电子游戏，以及糖果）可能被用于不道德的目的，但这并不能为禁止此类东西提供理由”。^[139] 政府可以惩罚那些为未成年人提供色情材料的成人，但没有必要禁止虚拟儿童色情的持有和流通（因为有些成年人可能只是持有或观赏此类虚拟儿童色情，而不会利用它引诱未成年人从事性行为或进行性表演）。^[140]

政府提出的第二项理由是：观赏虚拟儿童色情，可能激发某些成年人的色欲，进而对未成年人进行侵害。肯尼迪大法官认为这一理由也不成立。不能仅仅因为某一言论可能鼓励人们从事违法行为而禁止该言论。人们犯罪的动机是多种多样的。政府仅仅有权惩罚犯罪行为，而无权控制个人的思想（包括进行犯罪的思想或欲念）。“思考的权利，乃是自由的开端；而言论是思想的开端，所以必须保护言论，使其免遭政府干涉。”^[141]

政府提出的第三项理由是：由于电子技术的发展，有些情况下很难区分某一儿童色情究竟是利用真实的儿童制作的还是通过电脑技术合成的，为了更为有效地杜绝儿童色情，有必要禁止持有或传播虚拟儿童色情。在肯尼迪大法官看来，这是第一修正案所不允许的。一种受第一修正案保护的言论，并不因为其“酷似”某一种不受保护的言论而失去第一修正案的保护。恰恰相反，“禁止过于宽泛”的原则要求：政府在对某种不受保护的言论加以限制的时候，不能对受保护的言论构成过分的限制，以致形成“寒蝉效应”。基于以上理由，最高法院判定：CPPA中的“虚拟儿童色情”条款违反了第一修正案，因而不能实施。

（四）网络中的儿童色情交易

最高法院处理的关于儿童色情的最新的一个案子，是2008年的United States v.William案。^[142]该案的基本背景是：Ashcroft v.Free Speech Coalition案判决之后，国会于2003年通过了一个法案，对联邦刑法第2252条作出了修改，增加了一项规定，禁止任何人故意通过邮件、网络或其他州际贸易手段促销、推广、展示、散发或索取包含以下内容的资料：描绘未成年人从事明显色情行为的淫秽图像，以及描绘真实的（actual）未成年人从事明显色情行为的图像。^[143] 违反该规定者可被处以5至15年的监禁。被告米歇尔·威廉姆斯（Michael Williams）因为在网络聊天室中向联邦特工传输儿童色情而引起美国特勤局的注意。特勤局的工作人员依法对威廉姆斯的房间进行了搜查，发现了两个储存儿童色情内容的硬盘。随后，政府对威廉姆斯提起刑事起诉，指控他违反了前述联邦法律规定。^[144]

在位于佛罗里达州的联邦地区法院，威廉姆斯被定罪。威廉姆斯不服，认为前述法律违反了联邦宪法，遂提起上诉。第七巡回区上诉法院推翻了地区法院的判决，理由是相关条款“过于宽泛”，并且“过于模糊”。^[145] 政府不服，将案件上诉到联邦最高法院。

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们以7：2的投票推翻了上诉法院的判决，并判定：相关条款并非“过于宽泛”，也非“过于模糊”，所以并不违宪。在代表多数大法官发表的判决意见中，安东尼·斯卡利亚（Anthony Scalia）大法官指出：若要以“过于宽泛”为由而判定一项法律规定文面违宪，该项规定的宽泛程度必须是“实质性的”（substantial）。^[146] 所以，分析的第一步，就是解释法律规定并明确其所覆盖的范围——只有首先确定法律所禁止的行为或言论的范围，才能知道它是否禁止了过多的言论。

就本案而言，相关规定禁止向别人提供或索取儿童色情或淫秽图像。该项规定的新颖之处在于：它并不要求实际存在儿童色情或淫秽图像。所以，如果一个人向便衣警察索要儿童色情，他就违反了该法，即使该便衣警察根本没有儿童色情。相似地，如果一个人向另外一个人提供虚拟儿童色情，但声称他所提供的是真实的儿童色情，他也触犯了该法。斯卡利亚大法官指出：与Ashcroft v.Free Speech Coalition 案中的情况不同，本案中的法案禁止的并不是虚拟儿童色情，而是真实的儿童色情，以及（真实或虚拟的）淫秽图像。这些都不是受第一修正案保护的言论，对它们的限制也不会引发任何宪法问题。^[147]

在对法案进行了分析和解释之后，斯卡利亚大法官进而分析了法案是否存在“过于宽泛”的问题。在他看来，答案是否定的。为非法交易（如毒品买卖）所做的“广告”，向来不受第一修正案的保护。^[148] 虽然本案中的规定禁止的并不仅仅是以谋利为目的而销售淫秽或儿童色情，但这并不会使法案的禁止范围“过于宽泛”。政府不仅可以禁止为毒品交易做广告，而且可以禁止免费发放毒品的“广告”；同理，政府可以禁止任何人为其他人提供儿童色情或淫秽图像，无论其是不是为了谋取商业利益。^[149]

【注释】

[1]在英语中，这些词语的含义其实也发生了变化。在20世纪60年代，pornography 被认为是一种比较严重的obscenity。See Bret Boyce，Obscentiy and Community Standards，33 Yale J.Int’l L.299，303，fn 26（2008）.

[2]See，e.g.，FW/PBS，Inc.v.City of Dallas，493 U.S.215，252（1990）.

[3]Laurence Tribe，American Constitutional Law，906（2nd ed.1988）.

[4]Commonwealth v.Sharpless，2 Serg.& R.91（Pa.1815）.

[5]Commonwealth v.Holmes，17 Mass.336，340（1821）.

[6]Lynn Hunt，The Invention of Pornography，1500−1800： Obscenity and the Origins of Modernity，Zone Books，21（1993）.

[7]Memoirs v.Massachusetts，383 U.S.413，424（1966）.

[8]Paris Adult Theatre I v.Slaton，413 U.S.49，104（1973）（Brennan，J.，dissenting）.

[9]Franklyn S.Haiman，Freedom of Speech，National Textbook，112（1976）.

[10]Donna Dennis，Obscenity Law and Its Consequences in Mid−Nineteenth−Century America，16 Colum.J.Gender & L.43，49（2007）.

[11]Donna Dennis，Obscenity Law and Its Consequences in Mid−Nineteenth−Century America，16 Colum.J.Gender & L.43，54（2007）.

[12]Act of Aug.30，1842，ch.270，5 Stat.548，566.

[13]Act of Mar.3，1865，ch.88，13 Stat.504，507.

[14]Thomas Tedford & Dale Herbeck，Freedom of Speech in the United States（5th ed.），Strata Publishing，Inc.，35（2005）.

[15]关于此人的情况，可参看：Margaret A.Blanchard & John E.Semonche，Anthony Comstock and His Adversaries： The Mixed Legacy of this Battle for Free Speech，11 Comm.L.& Pol’y 317（2006）.

[16]An Act for the Suppression of Trade in，and Circulation of，Obscene Literature and Articles of Immoral Use，17 Stat.598（1873）（codified as amended in 18 U.S.C.§ 1461（2000））.

[17]《康斯托克法》通过之后不久，有24个州效仿该法，制定了类似的反淫秽法。Daniel J.Kevles，The Secret History of Birth Control，New York Times，July 22，2001.

[18]Margaret A.Blanchard & John E.Semonche，Anthony Comstock and His Adversaries： The Mixed Legacy of this Battle for Free Speech，11 Comm.L.& Pol’y 361（2006）.

[19]Bret Boyce，Obscentiy and Community Standards，33 Yale J.Int’l L.299，314，fn 26（2008）.

[20]在1868年的Hicklin 案中，英国女王法庭（the Court of Queen’s Bench）解释了“淫秽”的含义。该法庭的一名法官指出：一个物品是否为“淫秽”，取决于该物品“是否具有使易受此不道德［事物］影响的心灵堕落和腐化的倾向，并且该类出版物可能被这类人群所得到”。这就是后来所谓的“Hicklin标准”（Hicklin test）。

[21]Rosen是纽约的一名出版商，因为邮寄关于女性的“不雅”图片而被定罪。最高法院维持了对他的定罪判决。由于Rosen在上诉过程中并未质疑《康斯托克法》的合宪性，最高法院也没有考虑这一问题。See Rosen v.U.S.，161 U.S.29（1896）.

[22]William Lockhart & Robert McClure，Censorship of Obscenity： the Developing Constitutional Standards，45 Minn.L.Rev.5，15（1960）.

[23]Commonwealth v.Friede，171 N.E.472，472−3（Mass.1930）.

[24]People v.Dial Press，182 Misc.416，48 N.Y.S.2d 480（1944）.

[25]United States v.Kennerley，209 Fed.119，120（S.D.N.Y.1913）.

[26]United States v.One Book Entitled “Ulysses”，5 F.Supp.182，184（S.D.N.Y.1933）.

[27]Thomas Tedford & Dale Herbeck，Freedom of Speech in the United States（5th ed.），Strata Publishing，Inc.，132（2005）.

[28]Bulter v.State of Michigan，352 U.S.380，383（1957）.

[29]Roth v.United States，354 U.S.476，485（1957）.

[30]Roth v.United States，354 U.S.at 484−8.

[31]Roth v.United States，354 U.S.at 486−7.

[32]Roth v.United States，354 U.S.at 487.

[33]Roth v.United States，354 U.S.at 488.

[34]对于这个标准的英文表述为：whether to the average person，applying contemporary community standards，the dominant theme of the material taken as a whole appeals to prurient interest.

[35]Roth v.United States，354 U.S.at 489.

[36]Roth v.United States，354 U.S.at 508.

[37]Roth v.United States，354 U.S.at 513−4.

[38]Roth v.United States，354 U.S.at 509−10.

[39]Don R.Pember，Mass Media Law（13th ed.），The McGraw−Hill Companies，438（2003）.

[40]Kingsley Intern.Pictures Corp.v.Regents of University of State of N.Y.，360 U.S.684，685（1959）.

[41]Kingsley Intern.Pictures Corp.v.Regents of University of State of N.Y.，360 U.S.at 688.

[42]Kingsley Intern.Pictures Corp.v.Regents of University of State of N.Y.，360 U.S.at 689.

[43]William Lockhart & Robert McClure，Censorship of Obscenity： the Developing Constitutional Standards，45 Minn.L.Rev.5，99−100（1960）.

[44]Jacobellis v.Ohio，378 U.S.184（1964）.

[45]Jacobellis v.Ohio，378 U.S.at 185−6.

[46]Jacobellis v.Ohio，378 U.S.at 187.

[47]Jacobellis v.Ohio，378 U.S.at 191.

[48]Jacobellis v.Ohio，378 U.S.at 192−9.

[49]Jacobellis v.Ohio，378 U.S.at 196.

[50]Jacobellis v.Ohio，378 U.S.at 197.

[51]A Book Named “John Cleland’s Memoirs of a Woman of Pleasure” v.Attorney General of Massachusetts，349 Mass.69，70（1965）.

[52]Memoirs v.Massachusetts，383 U.S.413，418（1965）.该标准的英文原文为：［I］t must be established that（a）the dominant theme of the material taken as a whole appeals to a prurient interest in sex；（b）the material is patently offensive because it affronts contemporary community standards relating to the description or representation of sexual matters； and（c）the material is utterly without redeeming social value.

[53]Memoirs v.Massachusetts，383 U.S.at 418.

[54]Memoirs v.Massachusetts，383 U.S.at 419.

[55]正是这一原因，使得哈伦大法官在异议中指出，“没有补偿性社会价值”这一标准是没有意义的。Memoirs v.Massachusetts，383 U.S.at 459.

[56]Miller v.California，413 U.S.15，22（1973）.

[57]Franklin Robbins & Steven Mason，The Law of Obscenity，or Absurdity，15 St.Thomas L.Rev.517，526−27，529（2003）.

[58]Raymond Tatalovich，Byron W.Daynes，Moral Controversies in American Politics： Cases in Social Regulatory Policy（2nd ed.），M.E.Sharpe（1998）.

[59]See Richard Nixon，Statement About the Report of the Commission on Obscenity and Pornography，October 24，1970，available at http：//www.presidency.ucsb.edu/ws/index.php？pid=2759； New York Times，Octobor 25，1971.

[60]Thomas Tedford & Dale Herbeck，Freedom of Speech in the United States（5th ed.），Strata Publishing，Inc.，141−42（2005）.

[61]Miller v.California，413 U.S.15，17−18（1973）.

[62]该标准的英文原文为：The basic guidelines for the trier of fact must be：（a）whether “the average person，applying contemporary community standards” would find that the work，taken as a whole，appeals to the prurient interest，；（b）whether the work depicts or describes，in a patently offensive way，sexual conduct specifically defined by the applicable state law； and（c）whether the work，taken as a whole，lacks serious literary，artistic，political，or scientific value.Miller v.California，413 U.S.at 24−25.(www.daowen.com)

[63]Miller v.California，413 U.S.at 27−28.

[64]Paris Adult Theatre I v.Slaton，413 U.S.49，73（1973）（BRENNAN，J.，dissenting）.

[65]Cohen v.California，403 U.S.15（1971）.

[66]Cohen v.California，403 U.S.at 16−17.

[67]该项规定的原文如下：Every person who maliciously and willfully disturbs the peace or quiet of any neighborhood or person，by loud or unusual noise，or by tumultuous or offensive conduct，or threatening，traducing，quarreling，challenging to fight，or fighting，or who，on the public streets of any unincorporated town，or upon the public highways in such unincorporated town，run any horse race，either for a wager of for amusement，or fire any gun or pistol in such unincorporated town，or use any vulgar，profane，or indecent language within the presence or hearing of women or children，in a loud and boisterous manner，is guilty of a misdemeanor，and upon conviction by any Court of competent jurisdiction shall be punished by fine not exceeding two hundred dollars，or by imprisonment in the County Jail for not more than ninety days，or by both fine and imprisonment，or either，at the discretion of the Court.

[68]People v.Cohen，1 Cal.App.3d 94（1969）.

[69]Cohen v.California，403 U.S.at 20.

[70]Cohen v.California，403 U.S.at 21−2.

[71]Cohen v.California，403 U.S.at 22−3.

[72]Cohen v.California，403 U.S.at 24.

[73]Cohen v.California，403 U.S.at 24−5.

[74]Cohen v.California，403 U.S.at 25.

[75]Cohen v.California，403 U.S.at 25−6.

[76]Cohen v.California，403 U.S.at 26.

[77]Cohen v.California，403 U.S.at 26.

[78]18 U.S.C.A.§1464.

[79]FCC v.Pacifica Foundation，438 U.S.726（1978）.

[80]“你不可以说的七个词”指的是英语中的几个“污言秽语”：shit，piss，fuck，cunt，cocksucker，motherfucker，tits.

[81]FCC v.Pacifica Foundation，438 U.S.729−30.

[82]Pacifica Foundation v.FCC，556 F.2d 9（D.C.，1977）.

[83]FCC v.Pacifica Foundation，438 U.S.726，735（1978）.

[84]FCC v.Pacifica Foundation，438 U.S.at 748.

[85]FCC v.Pacifica Foundation，438 U.S.at 748−9.

[86]FCC v.Pacifica Foundation，438 U.S.at 750.

[87]Bethel School Dist.No.403 v.Fraser，478 U.S.675（1986）.

[88]Bethel School Dist.No.403 v.Fraser，478 U.S.at 677−8.

[89]Fraser v.Bethel School Dist.No.403，755 F.2d 1356（1985）.

[90]Bethel School Dist.No.403 v.Fraser，478 U.S.at 682−3.

[91]Bethel School Dist.No.403 v.Fraser，478 U.S.at 685.

[92]Bethel School Dist.No.403 v.Fraser，478 U.S.at 683.

[93]Bulter v.Michigan，352 U.S.380（1957）.

[94]根据Lockhart和MaClure的研究，该法案在当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许多州都制定了相似的法案。See William Lockhart & Robert McClure，Censorship of Obscenity： the Developing Constitutional Standards，45 Minn.L.Rev.5，13（1960）.

[95]Ginsberg v.New York，390 U.S.629（1968）.

[96]Ginsberg v.New York，390 U.S.at 631.

[97]Reno v.American Civil Liberty Union，521 U.S.844，858（1997）.

[98]Reno v.American Civil Liberty Union，521 U.S.at 858−9.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最高法院此前已判定“淫秽”和“儿童色情”不受第一修正案的保护，本案中的原告（出于策略方面的考虑）也没有对禁止“淫秽”和“儿童色情”的条款提出挑战。在2005年的Nitke v.Gonzales案中，有人对CDA中的“淫秽”条款的合宪性提出挑战。位于纽约州的联邦法院确认了该条款的合宪性。最高法院于2006年以简易判决的形式维持了下级法院的判决。

[99]American Civil Liberty Union v.Reno，929 F.Supp.824（1996）.

[100]Reno v.American Civil Liberty Union，521 U.S.844，874（1997）.

[101]Reno v.American Civil Liberty Union，521 U.S.at 864−6.

[102]Reno v.American Civil Liberty Union，521 U.S.at 868−9.

[103]Reno v.American Civil Liberty Union，521 U.S.at 867−8.

[104]Reno v.American Civil Liberty Union，521 U.S.at 870.

[105]Reno v.American Civil Liberty Union，521 U.S.at 871−2.

[106]Reno v.American Civil Liberty Union，521 U.S.at 874.

[107]Reno v.American Civil Liberty Union，521 U.S.at 877−8.

[108]Reno v.American Civil Liberty Union，521 U.S.at 879.

[109]Reno v.American Civil Liberty Union，521 U.S.at 885.

[110]ACLU v.Reno，31 F.Supp.2d 473（E.D.Pa.1999）.

[111]ACLU v.Reno，217 F.3d 162（3rd Cir.2000）.

[112]Ashcroft v.ACLU（I），535 U.S.564（2001）.

[113]ACLU v.Ashcroft，322 F.3d 240（3rd Cir.2003）.

[114]Ashcroft v.ACLU（II），542 U.S.656（2004）.

[115]Ashcroft v.ACLU（II），542 U.S.at 670.

[116]ACLU v.Gonzalez，478 F.Supp.2d 775，813（E.D.Pa.2007）.

[117]United States v.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539 U.S.194（2003）.

[118]United States v.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539 U.S.at 203.

[119]New York v.Ferber，458 U.S.747（1982）.

[120]New York v.Ferber，458 U.S.at 751−2.

[121]该法典对“色情表演”的定义比较宽泛，包括性交、手淫以及“下流地展示性器官”等；“儿童”则指16岁以下的青少年。

[122]New York v.Ferber，458 U.S.at 763（1982）.

[123]New York v.Ferber，458 U.S.at 757.

[124]New York v.Ferber，458 U.S.at 759.

[125]New York v.Ferber，458 U.S.at 760.

[126]New York v.Ferber，458 U.S.at 761−2.

[127]New York v.Ferber，458 U.S.at 763−4.

[128]New York v.Ferber，458 U.S.at 764.

[129]Stanley v.Georgia，394 U.S.557（1969）.

[130]Osborne v.Ohio，495 U.S.103（1990）.

[131]该项规定的原文如下：No person shall do any of the following：...（3）Possess or view any material or performance that shows a minor who is not the person’s child or ward in a state of nudity...

[132]Osborne v.Ohio，495 U.S.103，107（1990）.

[133]Ashcroft v.Free Speech Coalition，535 U.S.234（2002）.

[134]Ashcroft v.Free Speech Coalition，535 U.S.at 244−5.

[135]Ashcroft v.Free Speech Coalition，535 U.S.at 246−47.

[136]Ashcroft v.Free Speech Coalition，535 U.S.at 248.

[137]Ashcroft v.Free Speech Coalition，535 U.S.at 250−1.

[138]Ashcroft v.Free Speech Coalition，535 U.S.at 241−2.

[139]Ashcroft v.Free Speech Coalition，535 U.S.at 251−2.

[140]Ashcroft v.Free Speech Coalition，535 U.S.at 251−2.

[141]Ashcroft v.Free Speech Coalition，535 U.S.at 253.

[142]United States v.Williams，553 U.S.285（2008）.

[143]该项规定的原文如下：（a）Any person who（3）knowingly—...（B）advertises，promotes，presents，distributes，or solicits through the mails，or in interstate or foreign commerce by any means，including by computer，any material or purported material in a manner that reflects the belief，or that is intended to cause another to believe，that the material or purported material is，or contains—（i）an obscene visual depiction of a minor engaging in sexually explicit conduct； or（ii）a visual depiction of an actual minor engaging in sexually explicit conduct，...shall be punished as provided in subsection（b）.

[144]United States v.Williams，553 U.S.at 292.

[145]U.S.v.Williams，444 F.3d 1286（2006）.

[146]United States v.Williams，553 U.S.at 292−3.

[147]United States v.Williams，553 U.S.at 293.

[148]United States v.Williams，553 U.S.at 297.

[149]United States v.Williams，553 U.S.at 2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