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六年七月二日(1917年7月2日)
邇者諸將媾兵,全國騷動,調護之方未叶,而復辟之報又騰。煊卧病海濱,聞之不勝惶駭。竊意煊等清室舊臣,篤念前朝,蓋無疑義,惟知斯大事不當决之於理論之可不可,而當决之於事勢之能不能。回憶前清末年,親貴權柄,奸回百出,民怨沸騰。其時煊正持節赴川,以爲治外不如治内,一面電請赴缺面陳大政,一面不待召而即行。叩謁孝欽太后時瀝陳懲治親貴、實行憲政各節,并謂時機迫切稍縱即逝,人心一去决難挽回。言時聲淚俱下,先太后頗爲動容,意欲假煊事權,實行改革,卒爲群小所陷,奮袂出都,凡此皆公等所親見。蓋自斯時,即已知清室之無可爲,而卒有辛亥之役矣。諸公試思之,當清室完好之時,徒以親貴失政,人心之不歸致喪其寶鼎。而今之清室已厠諸虞賓之位,己身既毫無能力,而共和又爲世界之潮流,人心不歸,何啻百倍於清季。而適發起擁戴者,爲一部分驕兵悍將,其不識政治爲何物,又蓋百倍於奕劻。如此逆流而行,安能有幸?總之,君政一事,可以維持於未嘗破壞之日,而决不能恢復於幾經革命之餘。必强爲之,大之立促國家之危亡,小之將絶前朝之胤嗣。曩袁世凱稱帝不成,求退爲總統而不可得,倘諸公之謀失敗,恐亦欲保全清室優待條件而不可能。又况袁氏雄才非今之從事者所敢望,彼且顛躓以死,今兹成敗之數可以前知。涉想至斯,不寒而慄。煊聞君子愛人以德,友朋如此,何况君臣?煊誠不料諸公以愛皇室之甚而乃絶之,煊邇年行徑與公等略殊,而愛國愛君本原未嘗有異,敢貢愚忱,祈諸公熟籌之。(www.daowen.com)
《致北京世伯軒陳伯潜梁節庵先生論復辟之禍害電》,何平、李露點注,何平修訂:《岑春煊文集》,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273—27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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