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被看做女人的最高使命,当她对一个男人诉说爱情时,她在他身上寻找的是天主,如果环境不允许她有人间的爱情,如果失恋或者苛求,她会选择在天主那里崇拜神性。当然,也有男人燃烧起这种火焰,但这种情况很罕见,他们的热忱更倾向于非常高雅的精神层面。相反,沉溺于天国婚礼之乐的女人却为数众多,她们以热忱得古怪的方式去体验这种欢乐。女人习惯于跪着生活;她通常等待她的得救从男人统治的天国降临;男人也被云彩围绕着,正是越过他们肉体在场的面纱,他们的庄严才显示出来。被崇拜者总是多少不在场的,他通过含糊的符号与崇拜他的女人沟通,她只能通过信仰的行为了解他的内心,她越是觉得他高不可攀,便越是觉得他的行为深不可测。我们已经看到,色情狂凭借这种信仰无视背道而驰的事实。女人不需要看也不需要触摸,就可以感到身边有最高在场。不论是关系到一个医生、一个教士还是天主,她都会感到无可置疑的确实性,要作为奴隶在心中接受从上天降临的爱之浪潮。人间的爱和神圣的爱混合在一起,并非因为后者是前者的升华,而是因为前者也是向超越、向绝对的迈进。无论如何,对恋爱的女人来说,就是通过把自己与统一在至高无上者身上的一切相结合,拯救自己的偶然存在。
这种模棱两可在许多病态的或正常的情况下是显而易见的,这时,情人被神化,天主具有人的特点。我仅仅举出费尔迪埃尔在他的著作里论述色情狂时提到的例子。那个女病人说:
一九二三年,我和《新闻报》的一位记者通信,每天,我阅读他关于道德方面的文章,领会他字里行间的含意;我觉得他在回答我的问题,给我出主意;我给他写情书;写了很多……一九二四年,事情突然发生了:我觉得天主在寻找一个女人,他要来同我说话;我感到他给了我一个使命,他选择了我建造一座神庙;我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大的城镇的中心,里面有受到医生照顾的女人……正是在这时……我被转送到克莱蒙精神病院……里面有一些年轻医生,他们想改变世界,我在单人房间里感到他们吻我的手指,我感到手里握着他们的生殖器;有一次,他们对我说:“你不敏感,但有肉欲,你翻过身去”;我感到他们压在我身上,这令我很愉快……主任医生D就像一个神;当他来到我的床边时,我感到有某样东西;他望着我,神情似乎在说,我完全属于你。他当真爱我,一天,他以极其古怪的方式盯着我看……他的眼睛由绿色变成天蓝色;它们以令人生畏的方式极度地变大……他一面对另一个女病人说话,一面观察产生的效果,他微笑着……我就这样定位在那里,定位在D大夫身上……我并不喜新厌旧,尽管我有许多情人(我有十五六个情人),我还是不能离开他;他因此是有罪的……十二年以来,我总是同他有心灵的交谈……我想忘掉他的时候,他又再次出现……他有时有点爱挖苦人……“你看,我使你害怕了,”他说,“你可以爱别的人,但你总是会回到我身边……”我常常给他写信,甚至和他约见面,我前去赴约。去年,我去看过他,他装腔作势,他毫不热情,我感到自己很蠢,便离开了……有人对我说,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但他会始终爱我……这是我的丈夫,但融合在一起的行为从来没有发生过……“抛弃一切吧,”他有时说,“同我在一起,你会一直上升,你不会像一个凡人。”你看,每当我寻找天主,我找到的却是一个男人,如今我再也搞不清我会转向哪一种宗教。
这里牵涉到的是一个病理方面的例子。但在许多虔诚的女人身上,可以看到这种在男人和天主之间难以理清的混同。尤其是听忏悔的神父,在天与地之间占据一个模糊不清的位置。他用肉耳倾听向他展示自己心灵的忏悔女人的话,但在他凝视她的目光中闪耀的是超自然的亮光;这是一个神圣的人,这是以男人的面目显现的天主。居伊昂夫人用这种词句来描绘她同拉孔布神父的会面:“我觉得天恩的作用通过心灵的最亲密之处从他身上来到我身上,又从我身上返回他身上,使他感受到同样的效果。”正是修道士的介入,使她摆脱忍受多年的乏味生活,重新使她热烈的心灵振奋起来。她在他身边度过秘修的重要时期。她承认:“这只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以致我再也无法分辨他与天主。”要说她实际上爱上一个男人,而假装爱天主,那是过于简单了,她爱这个男人,也是因为在她看来,他是不同于他本人的另一个东西。正如费尔迪埃尔的那个女病人不加区别力图达到的是价值的最高源泉。这正是一切虔信的女人寻求的目的所在。男性的中介有时对她是有用的,助她冲向广漠的天空,但他不是必不可少的。女人分不清现实和假托,行为和魔力,对象和想象,特别容易通过她的身体将不在场在场化。像人们有时所做的那样,将神秘主义和色情狂等同起来,就没那么有趣了,有色情狂的女人感到自己由于爱上了一个主宰她的存在而提高身价;是他在爱情关系中起主动作用,他热烈地爱,超过了被爱的程度;他通过明显而秘密的迹象,让人了解他的感情;他爱嫉妒,因意中人不够热忱而愤怒,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惩罚她;他几乎从来不以肉体的、具体的形式表现自己。所有这些特点都能在虔信的女人身上找到;特别是,天主永远爱被他的爱燃烧起来的心灵,他为她流血,他给她准备了光芒四射的荣誉;她所能做的一切,就是毫无抗拒地投身于他的爱火中。
今日,人们认为,色情狂时而具有柏拉图式的形式,时而具有性欲的形式。同样,身体在笃信宗教的女人信仰天主的感情中,占有或多或少的份额。她的感情流露仿照世间情人所熟悉的方式。当福利尼奥的圣安吉拉把圣方济各抱在怀里,一面欣赏一幅基督画像时,他对她说:“我把你抱得多么紧,比肉眼能看到的紧得多……如果你爱我,我永远也不离开你。”居伊昂夫人写道:“爱情不让我有片刻的安宁。我对他说:噢,我的亲爱的,够了,松开我吧。”“我渴望爱情把难以形容的颤栗传遍我的心灵,渴望爱情让我昏倒……”“噢,我的天主!如果你让最好色的女人感受到我的所感,她们不久就会离开她们虚假的快乐,来享受真正的幸福。”大家知道阿维拉的圣德肋撒有名的幻觉:
天使双手握着一支长长的金矛。他不时把矛插入我的心,一直顶到我的内脏。当他把矛拔出来时,仿佛要把我的内脏也扯出来,我全身充满了热辣辣的神圣之爱……我确定,痛苦一直深入到内脏深处,我觉得,当我的精神丈夫把他穿透我内脏的矛拔出来时,我的内脏撕裂开来。
有时人们虔诚地认为,语言的贫乏迫使虔信的女人借用色情的词汇,但她也只拥有一个身体,她从世间的爱情借用的不仅是词汇,还有肉体的态度;她献身给天主的行为,同她献身给一个男人是一样的。这并不降低她的感情的价值。当福利尼奥的圣安吉拉按照她的心情相继变得“苍白和干瘦”或者“肥胖而红润”时,当她泪如泉涌时(1),当她从高处摔下来时,人们很难将这些现象看做纯粹是“精神的”,而仅仅以她的过度“激动”来解释是乞求鸦片的“安眠功效”;身体永远不是主体体验的原因,因为它是以客体形式出现的主体本身,主体在它生存的统一体中实践它的态度。虔信的女人的敌对者和赞赏者认为,给予圣德肋撒的迷醉以性的内容,这是把她降低到歇斯底里患者的地位。但贬低歇斯底里主体的,不是她的身体主动表现她的困扰的事实,它之所以受到困扰,是因为她的自由受到魔法迷惑而被取消;一个苦行者对自己机体的驾驭,使他不致成为身体的奴隶;肉体的模仿可以包含在自由的冲动中。圣德肋撒的文字几乎没有模棱两可之处,证明了贝尔尼尼塑像的合理性,它向我们显示了在令人震惊的情欲中神魂颠倒的圣女;把她的激动阐述为普通的“性欲升华”仍然是虚假的;首先,并不存在采取神圣爱情形式的隐秘的性欲;恋爱的女人本身不是起先无对象、随后才确定在一个人身上的欲望的猎物;是情人的出现在她身上挑起了直接趋向他的内心紊乱;因此,圣德肋撒竭力和天主结合,在她的身体中体验这种结合,两者是同一的;她不是她的神经和激素的奴隶,还不如说必须赞赏她身上进入她的肉体最为隐秘之处的强烈信仰。实际上,正如圣德肋撒本人所理解的,神秘体验的价值不是根据主观感受方式,而是根据客观影响来衡量的。迷醉现象在圣德肋撒身上和在玛加利大身上几乎是一样的,它们传递的信息却非常不同。圣德肋撒以完全精神的方式提出个体与超越的存在之间的关系这个戏剧性的问题,她作为女人经历了一种其意义超过一切性别特殊性的体验,必须将她置于与圣十字若望齐名的地位。但她是一个明显的例外。那些未成年的修女给我们提供的,本质上是女性对世界和得救的看法;她们寻求的不是一种超越,而是对她们女性身份的救赎。(2)
女人在神圣的爱中首先寻找的是恋爱的女人对男人的爱情的要求:自恋的神化;对她而言,这专注地、情意绵绵地盯着她的至高目光,是奇迹般的意外收获。居伊昂夫人整个少女和少妇的生活,一直受到获得爱和赞赏的欲望的折磨。一个现代的虔诚的新教教徒韦小姐写道:“没有什么像根本得不到别人特别同情地关心我身上发生的情况那样令我不幸了。”克吕登纳夫人想象天主不断地关注她,圣伯夫叙述道:“她在与情人最为关键的时刻中呻吟道:我的天,我多么幸福啊!我请你原谅我的过度幸福!”可以理解,当整个天国成为自恋的女人的镜子时,她心中充盈着怎样的迷醉;她神化的形象像天主本人一样是无限的,永远不会消失;同时,她在自己火热的、跳动的、充满爱情的胸膛里,感到自己被崇高的天父创造的、得到赎救和珍重的心灵;她拥抱的是她的分身,是她自己,由于天主作中介而显得无限崇高。福利尼奥的圣安吉拉的这段文字特别意味深长。耶稣是这样对她述说的:
我可爱的姑娘,我的女儿,我所珍爱的人儿,我的神庙。我的女儿,我所珍爱的人儿,爱我吧,因为我爱你,远远超过你能爱我的程度。你的全部生活:你吃饭,你喝水,你睡眠,你的全部生活都令我喜欢。我在你身上将要做出各民族认可的伟大业绩。通过你,我将变得有名,通过你,我的名字将受到许多民族的颂扬。我的女儿,我温柔的妻子,我非常爱你。
还有:
我的女儿,你对于我比我对于你更温柔,我的欢乐,万能的天主的心,如今就在你的心上……万能的天主给予你许多爱,多于给这座城市的任何女人,他把你变成他的欢乐。
另一处:
我给你那么多的爱,以致我不再担心你的虚弱,我的眼睛不再看到这种虚弱。我在你身上安放了巨大的财富。
被选中的女人会热情地回答这样热烈的、从天而降的表白。她竭力通过恋爱的女人的惯用技巧,即通过自我虚无化,和情人结合。玛加利大写道:“我只有唯一的事,就是去爱,忘掉自己和使自我变成虚无。”迷醉是在肉体上模仿这种自我的消失,主体再也不看,再也不感觉,忘记了自己的身体,并否认它。通过这种放弃的激烈,通过这种对被动的狂热接受,炫目和至高无上的在场便凸显出来。居伊昂夫人的寂静主义(3)将这种被动性建成一个体系,至于她,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一种蜡屈症中度过,她睡着时却是清醒的。(www.daowen.com)
大部分虔信的女人不满足被动地沉湎于天主,她们通过摧残自己的肉体,主动地致力于使自己虚无化。当然,僧侣和修士也实行苦行主义。但女人嘲弄自己肉体的激烈程度尤为特殊。我们已经看到,女人对待自己身体的态度是多么矛盾:她正是通过屈辱和痛苦,把肉体变成荣耀。她把自己当做取乐的东西,献给情人,变成神庙、偶像;她受到分娩痛苦的折磨,创造出英雄。虔信的女人折磨自己的肉体,是为了获得收回自己肉体的权利,把它压制到卑微的地步,作为自己得救的工具来颂扬。因此,有些圣女沉溺于古怪的过度行为,便得到了解释。福利尼奥的圣安吉拉叙述她愉快地喝下麻风病人刚洗完手和脚的水:
这饮料使我们充满了如此的甜蜜,令快乐紧随着我们,无拘无束。我从来没有这样快乐地喝过水。从麻风病人的伤口落下的一块痂皮卡在我的咽喉里。我非但没有把它吐掉,反而尽力把它咽下去,我成功了。我觉得我刚刚领过圣体。我将永远无法表达我沉浸其中的快乐。
大家知道,玛加利大用舌头舔干净一个女病人的呕吐物;她在自传中描绘她嘴里充满一个腹泻的男人的粪便时感受到的幸福;当她把嘴唇贴在圣心上长达三个小时的时候,耶稣回报了她。尤其在意大利和西班牙那样好声色的国家,虔诚具有肉体的色彩,在阿布鲁佐(4)的一个村庄里,女人今日仍然沿着十字架之路去舔石子,割破舌头。她们这样做,只不过是模仿救世主通过弄污自己的肉体去拯救世人的肉体,她们用比男人更具体得多的方式,去感受这重大奥秘。
天主最乐意以丈夫的形式向女人显现;有时,这个万物之主出现在光轮之中,以一身白色和俊美令人眼花缭乱;他让女人穿上结婚礼服,戴上花冠,牵着她的手,答应给她升上天堂的荣耀。但往往他是一个肉体的存在,耶稣送给圣凯瑟琳的结婚戒指,她戴在手上,是看不见的,这是行割礼时割下的“肉体戒指”。尤其是,他是一个受过折磨的血淋淋的身体,她以最大的热情沉浸在瞻仰这个受难像之中;她将自己等同于怀里抱着儿子遗体的圣母,或者等同于站在十字架脚下、圣子的血滴在她身上的抹大拉。她就这样满足了施虐受虐的幻觉。她在天主的屈辱中,赞赏人的失势;十字架受难者没有生气,一动不动,遍体鳞伤,是献给野兽、匕首、男性的白里透红的女殉道者的颠倒形象,小姑娘常常将自己等同于她,看到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兼天主完成了他的角色,她骚动不安。躺在十字架上有希望获得救世主光辉的人就是她。这就是她,她证明了;她的额头在荆冠下淌着血,她的手、她的脚、她的胁部,被看不见的剑戳穿了。在天主教会记载的三百二十一个有圣痕的人中,只有四十七个是男人;其余的—匈牙利的海伦、十字胡安娜、奥斯滕的G、曼托瓦的奥扎娜、蒙法尔科内的克莱尔—都是女人,她们的平均年龄超过了绝经的年龄。最负盛名的凯瑟琳·艾米丽克(5)很小就受到影响。她在二十四岁时希望忍受戴荆冠之苦,看到一个光芒四射的年轻男人向她走来,把这顶荆冠戴在她的头上。第二天,她的太阳穴和额头肿胀起来,开始流出血来。四年以后,她在迷醉中看到遍体鳞伤的耶稣,利刃般尖利的光芒从他的伤口处射出来,使圣女的手、脚和胁部鲜血喷射而出。她流的是血和汗,她咯血。至今,每个耶稣受难日,苔蕾丝·纽曼都把那张流着耶稣的血的脸对着来访者。在圣痕中完成了神秘的炼金术,把肉体变成了荣耀,因为圣痕以流血的痛苦形式成为神圣之爱的表现。人们相当清楚,为何女人特别关注鲜红的血变成金灿灿的火焰。她们受到从男人之王的胁部流出的血的烦扰。锡耶纳的圣凯瑟琳在几乎所有的信中都谈到这一点。福利尼奥的圣安吉拉沉浸在注视耶稣的心和身体侧面张开的伤口之中。凯瑟琳·艾米丽克常穿一件红衬衫,以便像耶稣,“仿佛穿着一件浸透鲜血的内衣”一样。她“通过耶稣的血”看到一切。我们已经看到是在什么情况下,玛加利大在耶稣的圣心中尽情地喝了三个小时。是她提议用充满光闪闪的爱之刺的红色巨大石块来表示信徒的崇拜。这个标志概括了女性的伟大梦想:通过爱从鲜血达到荣耀。
迷醉、幻觉、同天主对话,这种内心体验对某些女人来说足够了。另一些女人则感到有必要通过行动将这种体验告知世人。行动和静观的联系,具有两种十分不同的形式。有些行动的女人,如圣凯瑟琳、圣德肋撒、贞德,很清楚她们给自己提出什么目标,她们明智地创造达到这些目标的方法,她们的启示只是给她们的信念提供客观的形象,启示鼓励她们继续走自己准确规划好的道路。有些自恋的女人,如居伊昂夫人、克吕登纳夫人,在默默的热忱之后,突然感到自己处在“使徒状态”(6)。她们对自己的任务不太有把握,就像做慈善事业却徒有激情的夫人一样,她们很少关心她们所做的事,只要这是一件事。克吕登纳夫人正是这样作为大使和小说家展现自己以后,了解自己的优点,并深藏心底,她把亚历山大一世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是为了使自己的确定想法取得胜利,而是为了确认自己作为获得上帝启示的角色。如果有一点美貌和聪明就足以使女人感到自己具有神圣的品格,更有甚者,当她知道自己是上帝的选民时,她便认为自己负有使命,她宣扬不确定的学说,她乐意创建教派,这就使她通过她所启示的群体成员,令人陶醉地增长她的人格。
虔信如同爱情和自恋一样,可以和主动的、独立的生活融合在一起。但是,这些个人得救的尝试本身只会导致失败;要么女人与非现实的分身或天主建立联系,要么她与真实存在建立非真实关系;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掌握世界;她摆脱不了她的主体性;她的自由仍然受到愚弄;只有一种真正实现它的方式,这就是通过积极的行动将它投射到人类社会中。
(1) 她的一本传记中写道:“热泪炙伤她的双颊,以致她不得不用冷水敷面。”—原注
(2) 在锡耶纳的圣凯瑟琳身上,神学的考虑仍然十分重要。她也是一个相当男性化的人。—原注
(3) Quietism,属于神秘主义,居伊昂夫人是倡导者之一,留下许多手稿。在她生前,寂静主义曾被禁,她也曾入狱。
(4) Abruzzes,意大利中部地区。
(5) Catherine Emmerich(1774—1824),德国修女,1802年加入奥古斯丁会,她向诗人布伦塔诺叙述她关于耶稣和圣母的幻觉。
(6) 居伊昂夫人语。—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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