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14种拯救方法:小学数学推理能力有效提升研究

14种拯救方法:小学数学推理能力有效提升研究

时间:2023-08-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如前所述,我告诉过她原因。

14种拯救方法:小学数学推理能力有效提升研究

如此,在和乙红重逢后的那些日子里,我不止一次地告诉她:“你帮不了我。”

乙红明知故问:“为什么?”

如前所述,我告诉过她原因。

她问:“就因为这个?”

我说:“对。”

她说:“就因为这个,我才要拉你一把嘛。”

我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说:“这个,就是指你目前的状态。好比身体得了病,失去了健康。你不觉得?”

我说:“我说了,就因为这个,你帮不了我。”

她说:“你这么说,除非你是指自己得了绝症。”

我说:“如果我说自己得了绝症,其实也还不足以表明我的状态,也不足以说明你帮不了我的理由。这么说吧,你说,天地间有死而不腐、腐而不败的现象吗?有。 自然界不仅有这种现象,而且也还有恰如‘枯树逢春’‘朽木发荣’等词语所描绘的情形。人类社会则把这种现象称之为‘化腐朽为神奇’。请原谅我大言不惭:如果我为自己打这样的比方,那么我的意思其实就是说,对这种现象你奈之何?”

乙红说:“嘁,我明白了。恕我直言,你所谓的化腐朽为神奇,在你的故事里,说穿了无非是指当年你向老婆坦白了自己的问题后,这么多年来,你居然还可以一直保持和你的合伙人的不正当的两性关系,而你老婆居然可以一直对此不闻不问!”

我告诉她,事实其实也还远非如此。小顾实际上还不只是不闻不问,后来她甚至并不回避和我谈到黄爱荷。当然她不会再直接和我谈论我和黄爱荷的关系。在提到黄爱荷时,她依旧称呼她为“小何”。她至今仍没有去过公司看看,也没有和黄爱荷见过面,虽然公司已经搬到我们家所在的小区。

但是另一方面,小顾经常会表现出对我的合伙人的个人问题的关心,有时她会对我说,“小何”要是真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作为合伙人你也是有责任的。

我的上述表述显然引起了乙红的注意,她忽然抬起眼睛不无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接着告诉她:对,不消说,刚开始小顾对我说这种话时我会比较紧张,因为她显然“话里有话”,不知道她下一句会说出什么令我更不堪的话来。但是时间久了,我在这个话题上也体会到了所谓小顾式的个性鲜明的表达方式。她每次对我提到“小何”,不管有没有别的意思,她都是貌似就事论事,有话要说也止于旁敲侧击,点到为止,对自己的“话中话”既不做假意藏掖,也不会刻意表露。所以后来我干脆也不怕和小顾聊聊“小何”的事,我甚至还会主动挑战一下这个话题。

当然,我告诉乙红,在这十来年间,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还是在这两个人身上发生的变化。“你也已知道,相对而言,小顾变化最大,她和以前己判若两人。但无论怎样评价小顾的这种变化,至少谁都不能简单地下结论说现在的小顾比过去的小顾变坏了,对吧?黄爱荷呢,作为合伙人这些年来她也越来越成熟了,现在的她己经完全可以在公司业务和发展上独当一面,经济上更是一向独立于我。所以说,在许多人眼里,这些年‘小何’对我来说越来越是一个有价值的合伙人。而我来往于这两个引人瞩目的女人之间,不仅始终行踪公开,而且如今还方便得都不用走出自家小区。对于这种始料不及的情况,实话实说,有时我也会扪心自问,是我的运气好得邪门,还是我这个人已经糟糕到‘没心没肺’?”

“实际上,如前所述,问题恐怕还不只是这样。”我接着对乙红说,“我的意思是,就像我在前面也讲到的,在这次和你重逢后,事实上我也己看到了一个之前恐怕早就存在于旁观者眼里的事实:即比我得了绝症、病入膏肓更令人可气、更无可救药的是,我的状态看上去居然还没那么‘糟’,即使我已没心没肺。

“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最担心的是什么?就是她们两个在小区里相遇。而且我能感觉到,虽然小顾和黄爱荷至今还没有见过面,但她们之间很容易相认,在路上碰到多半不会错过。

“至于我对她们俩的相遇,担心发生的事是什么?换了别人,担心的一定是她们之间会掐架。女人之间掐架总是从恶语相向开始,到抓脸撕衣,歇斯底里,失去控制。”

我说下去:“我也曾经有过这种担心和逃过一劫的自得,后来慢慢才长了见识,懂得了辩证法,知道最担心的事未按常理发生未必是幸运,貌似幸运才是更值得担心的。现如今我对小顾和黄爱荷之间的相遇会发生什么情况的担心就貌似很不合常理,因为我不仅相信她们俩不会合乎逻辑地互相掐架,我甚至正儿八经地以为,就算用‘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互称姐妹’这样的词语来描绘她们俩之间第一次相遇的情形,应该也不为过。至少我没有忘记,不管是以什么名义,事实上黄爱荷和小顾已然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很长一段日子,而且在这段日子里,她们俩事实上已通过我这个平台和对方建立了联系的纽带,甚至经由我的身体闻香识人,或许早已是她们俩的家常便饭。这也就是说,处于我这个位置,我对这两个女人之间早晚会发生的直接相遇便很容易产生不同寻常的焦虑,不怕她们掐架,就怕她们俩一见如故的一幕噩梦成真。”

“至于又说她们俩会‘相见恨晚’,”我告诉乙红,“以我对小顾的了解,我想表达的是,早一天出现小顾和黄爱荷之间相聚的一幕,对于小顾或许就意味着早一天解决她的失眠问题。”

我接着说:“而我的问题是,即使可以做上述匪夷所思的假想——事实上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深知其中的因果缘由——但这样的话,我本人今后又该如何安顿自己,如何面对她们俩?或者如果我从她们俩的生活中退出,那么她们俩又将如何相互面对?

“另一方面,我也还想到,假设我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甚至我还乐于像个缺心眼的孩子每晚安睡在她们俩的中间,仿佛她们一个是我的大奶妈,一个是我的小奶妈,我们仨貌似其乐融融,实质又是怎样呢?

“不必说,对于我来说,我也还自知并非所有在不同的时间和场合可以做到的事,都无妨进行于同一时间和场合,对此我似乎还有脸说自己还没这么无耻。

“所以,我现在或将面临的这件事,它似乎还很像是一个难得的大团圆的结局,却并没有让我感觉到相应的欢喜和欣慰,反而想起来就不由得情绪紧张,压力山大,闷闷不乐,如临噩梦。”

这个噩梦——我如实告诉乙红,就是近期在我身上经常会出现的白日梦:真的见到她们两个在一起了,果然不是貌似更可怕的互相掐架,歇斯底里,而是理应让人松一口气的风平浪静的一幕——她们俩一起在喂一条狗。

“别这样!”我对她们喊,仿佛这一刻才如梦乍醒,知耻知罪。

乙红仿佛看到了我描述的荒诞不经的画面,她笑说:“这个画面中你老婆出现在你的合伙人身边我尚能理解,但是反过来说,如果我把它看作是你的合伙人出现在你老婆身边,我的感觉就有点不一样,好像前者成立,后者不成立。你称之为白日梦倒是很贴切。”

我告诉乙红,在我心里,这个白日梦其实就可以简化到这样一个画面,这很容易让人看清楚和记住。但是它确实又很不寻常,形象荒诞,含义复杂。

比如对于小顾来说,有一天我忽然想明白了,这个白日梦对她就是意味着久违的睡眠

画面里除了有小顾和一条狗,还出现了黄爱荷,小顾和黄爱荷一起在喂那条狗。对于小顾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一幕更和乐、更难得的人生场景?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也是小顾的白日梦。既然小顾坚持她的失眠不需要药物治疗,那么在这个白日梦里,她总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从小顾的角度来说,这个画面就是以荒诞的形式和内容表现了她的不为人知的“胜负观”:和情敌一起喂养爱犬。也就是从小顾的角度表现了她所致力于为自己营造的新秩序。

这个画面里没有出现我,但可以看到我在画面外的影子。

画面里有女人和狗,但没有我;有母亲,但也没有儿子。这似乎足以说明我对这个白日梦忧心忡忡的态度。

另一方面,对于黄爱荷来说,这个画面意味着什么?“你刚才有说,对于黄爱荷出现在这个画面里,感觉逻辑上不成立。我认为,这可能是因为你对黄爱荷在这个画面里呈现的角色内容有所误读。”

黄爱荷不是在配合小顾喂狗,更不是在拍小顾马屁。画面里的那条狗叫杰夫,是贝贝出事后小顾自己喂养的唯一一条狗。这么说好像它是什么名种犬,其实也就是一条草狗,但小顾把它从小养大,和它感情很好,在它小时候叫它杰夫杰夫,在它成年后反而叫它杰夫宝贝。小顾每天再忙也都是自己喂它。

所以说,如果在小顾和黄爱荷之间出现上述这一幕,她们俩一起在喂狗,只能说明小顾在睡眠问题上遇到了不可克服的障碍,她梦寐以求的安稳觉只怕睡不成;而另一方面则意味着黄爱荷可能别有所图。

当然我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所知道的事提示我黄爱荷是在向小顾主张共同拥有对杰夫宝贝的权利。也许在白日梦里小顾和杰夫宝贝的关系还是人与宠物的关系,但是对黄爱荷来说则意味着某种权利。当然黄爱荷的这个话没有直白地说出来,在白日梦里通过“染指”小顾的爱犬做了隐晦的表达。而同样是在梦的隐喻性上,这一幕则令场外的我无比焦虑。

现在你要问,黄爱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主张和小顾共同拥有对杰夫宝贝的权利指什么?其实我也是刚刚知道,黄爱荷想要个孩子,她已经怀孕了。

这个消息是黄爱荷亲口告诉我的,我很震惊。我这才知道黄爱荷一直想要个孩子,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找个对象结婚、直到最近还没有停止相亲的真实原因。最近这次相亲失败后,年届四十的她终于对结婚绝望了,于是她对自己做出了一个决定,和我生个孩子。的确现在已到了她想生育的最后时刻,同时这也算是她在经历了和我的这段不明不白的关系后给自己的一个交代。

我以前一直以为,虽然黄爱荷此生有遗憾,可能由于和我的关系影响到她的终身大事,但她显然也很明白由于和我的这段缘分,她在其他方面收获颇丰,实际上也是得到了补偿。所以我曾相信并很庆幸这些年来黄爱荷对我没有过分的要求,就像我对她一样。

听到她怀孕的消息我才明白,我想得太简单了。她在这件大事上甚至没和我商量一下, 自己去妇保院取下了环,先斩后奏。

当然我并没有也不应该为她的这个行为谴责她,好像她的问题就是没有尊重我的知情权。事实上她这么做是对的,因为如果她事先和我商量,肯定没得商量,而她本人在这件事情上也是没得商量的。这样我和她就都被逼到了互相摊牌的一刻。

她最终会打出一张什么牌呢?其实不管我将面对什么,我宁可接受这样的结局,好比真刀真枪来个了断。

比如她跑到窗前对我说,你不答应我就跳下去。这看上去很可怕,其实她是给了我解决问题的机会,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所谓“疯了”。对此我甚至可以选择沉默,装聋作哑,而她除了放弃别无选择。局外人无须对我说什么“万一”。要说万一太多了,远不止这一件。

然而类似这样疯狂而弱智的场景对我都仅仅是假设,我身边的女人不知为什么都特别冷静,她们很少会犯低级错误。

她们有时也疯狂,但不是思维混乱,情绪失控,只是做的事疯狂:比如与越来越多的猫狗同居为伍,大张旗鼓地建设全市唯一、全国最大的猫狗收养站;比如不声不响地怀上我的孩子。这么做为她们自己打开了新局面。然而是不是把我逼向了绝境呢?却也不是。事实是,要不是我竟和猫狗打成了一片,我差点就相信接触它们会令我崩溃;要不是黄爱荷竟真的怀上了我的孩子,我差点就相信这种婚外事故会令我崩溃。而另一方面,也许小顾早就是故意让我看到她每晚带着儿子在楼下院子里做些什么,在我犯错误后终于等到机会让我主动对她的猫狗点头示好。也许黄爱荷原本计划把怀孕的事对我瞒得久一些,甚至等孩子生下来后再说,但结果还是提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我。她并不担心,而我的确也没有逼她去堕胎。我只是假惺惺地对她说,这不是太委屈你了吗?她回答,我有了孩子高兴都来不及,只是有点委屈了孩子。我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做感动状一把抱住了她,仿佛也抱住了孩子,告诉她我有多么抱歉。(www.daowen.com)

我认为虽然这件事来得突然,令我措手不及,但我所做出的反应还都是正确的、理智的,甚至积极的,正如当年处置小顾的猫狗那样。

不过,我的身体状况也和小顾相似,仿佛这也是为正确处事付出的代价。当然不是说我也只是和小顾一样遇到了睡眠障碍,我的情况更诡异。和小顾不同,我宁可相信这是一种常见病,而这也得到了医生的确诊。

我的症状可以以两种在小孩子身上常见的现象来加以说明。

一种是小学低年级学生在课堂上经常会发生的现象:在老师提问后,孩子们多半会争先恐后地举手要求发言,有时被老师点到名的那个孩子兴冲冲地站起来后,意外发生了,就在他起身的一刻脑子里出现了一片空白,然后他就目瞪口呆、面红耳赤、一言不发地站着,引得哄堂大笑。

这种现象发生在孩子身上是正常的,发生在老人身上可能也是正常的,但频繁发生在成年人身上就是一种病态。

你别看我现在和你侃侃而谈,滔滔不绝,只要在这间屋子里增加一两个“观众”,改变这个场景的私密性,我可能立刻就会遇到语言障碍

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故就是在电视台做直播节目。一般我现在出去参加会议或做节目,都会要求第一个发言,因为这些年开会做节目听够了别人的废话,我越来越喜欢第一个发言,讲完就可以用耳机塞住耳朵听音乐或想自己的事。这样我的发言也越来越另类。

那天我也是第一个发言,之前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在摄像机对准我、我清了清嗓子、抬起头来时,意外就发生了。我忽然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准备好的话全忘了,而且根本没法张口说话。随即我开始冒虚汗,两眼空洞,表情恐怖。还好主持人也是老资格,反应很快,他当即招呼摄像机对准他,他说,张越老师每次都是第一个发言,但看来今天他想先听听别人怎么说。但即使有主持人的临场应变,直播现场还是很难看,而且我也没有再露面。从那次以后我彻底退出了和电视台的合作项目,上节目做嘉宾的事也完全交给了黄爱荷。

另一种现象是有的小孩子跟大人出门,碰到爸妈的熟人,他知道爸妈要把他牵到前面,让他叫人,但他怕生怯场,更不想叫人,所以在爸妈发出指令前,他预先躲到了爸妈的身后。这时爸妈再要把他拉出来,对方通常会为他解围说,别,不要为难孩子。

这种现象发生在孩子身上也是正常的。当然有的孩子嘴甜,不怵人,也正常。孩子见人腼腆或表现大方都有其纯真可爱的一面。

但上述现象如果频繁发生在一个成年人身上,就是病态。有一个阶段,我见到任何认识的人都心慌,都想躲避对方,而伴随着这种心理反应还出现了早搏、房颤等心脏病症状,严重影响到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因为怕见熟人,我就想换个陌生的环境,曾经一个人飞到海南去住了一段日子。我想海南岛作为天涯海角的象征意义对我的现状应该也是最具有针对性的。到了天涯海角我总能定下心来了吧。可是住了一段日子,熟人是没有碰到过,新的问题又来了。

我在三亚有一套酒店式公寓,前几年买的,我过去后就住在那里。那栋楼里不要说熟人,连陌生人都很少碰得到。可是我发现这并不能让我定心。当周围变得没有人的时候,我开始害怕听到各种声音,然后很快发展到害怕睁开眼睛。因为任何声音都会让我联想到人,然后感觉睁开眼睛的话,某个人就会出现。在这里时我每晚还能睡个上半夜,在三亚我反而整晚睡不着。有几次我差点做出后悔莫及的事。

不过这一趟也没白跑,它让我确信自己是得病了,让我确信医生的诊断无误。我开始严格按医嘱吃药,同时也接受了一个事实:我得的这个病就像任何人的喉咙里都可能发生的炎症,是普通而常见的现象,并不特别,患上了它也没有别的办法,吃药是必需的。

我还没告诉你这个病的名称,我只是尽量对你描述自己身上出现的具体症状,我认为这样你反而更容易了解它,即使你不知道它的名称也没关系。医生在对我下这个诊断时也是非常谨慎而慎重的。

其实很多人只是因为有点精神压力就说自己得了这个病,区别在于他们遇到的那些问题至少在理论上都存在可假设的解决方案,而我的问题不存在任何解决的可能,即使让生活回到从前,或者让生活变得完美无缺,都无法使在我身上已然形成的病灶逆转。对症下药对我来说就是按它的本义严格地遵医嘱吃药,而不是用来打比方。

我突然问乙红:“你知道我现在每天最怕见到谁?”

乙红愣了一下,问:“我?”

我说:“你倒是愿意啊,不过请放心,至少目前还不是。”

乙红冷笑道:“你说不是我,我听着也不舒服,为什么?因为我明白了我还没这个资格, 自作多情。”

我不响。

乙红问:“是黄爱荷?”

我说:“你怎么不说是小顾?”

乙红说:“我也想说是小顾的。不过,黄爱荷不是怀了你的孩子吗?”

我未置可否,只是说:“你这么表述也对,其实就是怕这怕那。所以我说自己是病了,不承认不行,不吃药不行。这些日子我就一直在吃药。”

这时,乙红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今天感觉你老在说吃药吃药,那么请问疗效怎么样?”

我回答:“应该说已有所控制。”

乙红又顿了一下,说:“应该说己有所控制?对不起,我忍不住要质疑你的这种说法。我就这么问你吧,你清楚自己正在接受的药物治疗的预期疗效是什么吗?”

我回答:“听你这么问好像有点不怀好意。”

应该说,在听我说了上述那一大篇话后,乙红此刻似乎抓住了她要说的话的切入口,她一下子打开了话匣,说:“我不怀好意?我就这么说吧,我理解,你所指望的疗效,说白了无非就是指这个药能帮助你不再害怕每天见到你心里害怕见到的人——不管这个人是谁,且也不用再那么担心自己眼下的状态。你说你吃的药对你的病情已有所控制,我理解,你就是指这个药能够控制你在得知黄爱荷怀上了你的孩子后,你内心产生的焦虑不安的心情,以及对此可能做出的过激反应,从而确保母子平安。你心里就是要这个孩子的。事实上你就是宁可为此接受药物治疗,而拒绝其他帮助。”

她接着说:“说到这儿,我忽然还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不管你自己承认不承认,你现在最害怕见到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我;而在你对我的回避中,你其实更不愿意看到的是我也会加入到你的大家庭中,和你的女人们成为姐妹。虽然我本人绝无此意,但对你事实上已表现出这个态度,我还是感到比较寒心的!

“……不必讳言,你是生怕我会‘争当老大’吗?我的天,不会吧!你难道不了解我,即使我不幸和你的女人们成为姐妹,我也一定会做一个自觉恪守妹妹本分的女人,何至于因为比‘姐姐’年长几岁而罔顾先来后到的秩序?我枉在政府机关工作这么多年,连这么一点基本的觉悟和常识都没有吗?”

乙红继续说道:“对不起,我现在又想到一件事,不妨拿来做例证: 自从前年我们俩重逢到现在,你居然连和我见面时握个手都没有过第二次——我这么说你懂的。这怎么解释?我不是男人,我不知道你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不仅如此, 自那日发生了那件事后,你既没有像新编历史穿越剧那样,给过去残缺的情节补上一幕高潮戏或一个大团圆结局,给自己和她一个郑重的交代,你甚至也不打算按现代剧的模式给她安排一个女三号的角色。那么我问你,你之前和她演的那一出是什么戏,你表现的是什么行为?莫非在你心里那也是一起‘事故’?”

“不仅如此,”她接着说道,“在这节骨眼上,你还告诉我说黄爱荷怀上了你的孩子。我并没有忘记你对此的解释是什么,但不管你怎么说,结果都一样,孩子即将出生。你这是要我向你表示祝贺吗?是预通知我喝孩子的满月酒吗?还是你看我已如妖似魔,欲拿即将出生的孩子来吓唬我和驱赶我?”

我愣怔了半天,说的是:“领导,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还没想那么远。这个孩子出生后的满月酒,包括明年的周岁酒等肯定都是要办的,而届时如果有你出席的话,那将是孩子莫大的荣幸。”

乙红冷笑道:“我以什么身份出席?你自己又是什么身份?”

我说:“我让孩子他妈请你当孩子的干娘。对外我是孩子的干爹。”

乙红回答:“我真是无语。”

她沉默了一下,又开口说:“一说到你我之间当下的关系,你就狗扯逼。老实说,我们俩都心知肚明,你是怎么看待和我的关系的,过去的日子你的种种表现已说明了一切。你现在还宁可滥用药物,也不考虑正确的方法。你还宁可要我当你的私生子的干娘,就像你自己宁可当亲生孩子的干爹一样。到那孩子出生后,周围的人谁不知道你是孩子的亲爹,就像他们早就知道你和孩子他妈的关系。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对外冒充孩子的干爹?你乐于以此对应我的干娘身份?”

她接着说:“你看,你有多错乱的关系:你背叛了小顾,可是她依然是你的妻子;你始终是黄爱荷的生意合伙人,可是你又和她即将有一个孩子,却又要对外公然假扮孩子的干爹;一方面,你拒绝了你的前未婚妻用发展的眼光展望和你之间的未来,另一方面,你却又意欲和她作为你的私生子的干爹和干娘扯上一点不明不白、不干不净的关系。你还想依赖吃药继续玩转这种关系。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也己意识到你在进行的至少是一种对自己的身体有致命副作用的不良行为,后果可能很严重。可是你还是不想停止,你还打算通过增加用药量来控制身体的不适。对你的这种状况,我也有想过,你可能确已无可救药,但是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我说:“和你把我死马当活马治相比,我宁可你对我见死不救。”

乙红顿了一下,问:“你对好死不如赖活怎么看?”

我回答:“你是要说,我就是一个典型?”

乙红说:“你未必明白。好死其实未必是死,赖活也未必是活,不同的选择反映的核心问题是不同的生死观。在必要时为求生甘冒速死的风险,即使死了,也是一种活法。而甘于赖活,反过来说也是选择了一种死法。”

我似乎被这一意外的话题和乙红语气里的某种东西镇住了,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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