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西方美育思想对单室学校与里德的影响

西方美育思想对单室学校与里德的影响

时间:2023-08-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例如教室墙上排列展览着的儿童画便是由儿童自己排列、布置的,在该学校的教师看来,儿童可以通过这种排列布置的实践学习了在一定空间中使图画纸的大小和形状均衡,这又恰与赫伯特·里德所提出的知觉和感觉的各种形式间的协调这一美育理想相合。单室学校中班级、年级和科目的设置亦证明赫伯特·里德的相关主张并非虚幻。单室学校所倚重的团体活动这一形式,恰恰是赫伯特·里德美育思想中颇为核心的一种概念。

西方美育思想对单室学校与里德的影响

尽管赫伯特·里德的美育主张在理论上颇为精辟,且里德亦尽量将这些主张扎根于现实的土壤之中,但是由于他缺乏实际的教学经验,因此不免教人怀疑此种主张的真实可行性。为此,赫伯特·里德引录了一位美国教育者对美国明尼苏达州的一所单室学校(one-room school)[31]的描述,试图以此来证明其主张的合理性与可行性。虽然这所单室学校是由一至八年级的学生组成的,用传统的教育眼光来看属于小学与中学的集合体,但他将其视为无论是小中大学都应当效仿的教育模式,一种蕴含着“柏拉图式的真谛”[32]的教育实例。

首先值得注意的是,这所单室学校坐落在林木环绕的小山上,校舍则是以平静柔和的白色为基调,也就是说,学校从构造及外观上便构成了一个美育单位。此外,教师的衣着亦颇为高雅。于是,学生不仅能从课堂上的艺术教学及教室中陈列着的图画、雕塑中感受到美,亦可从周围的环境即自然、建筑甚或教师的日常衣着中欣赏到颜色、线条的单纯、明暗的模式和其他种类的形式。在这所学校中,“艺术是生活的一部分”这一理念被发挥到极致,目之所及皆为美的欣赏,如此,儿童知觉与感觉的天然强度亦在每时每刻的美的熏陶中得以保持。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这种美的环境不仅仅是由成年人营造的,儿童亦参与其中。例如教室墙上排列展览着的儿童画便是由儿童自己排列、布置的,在该学校的教师看来,儿童可以通过这种排列布置的实践学习了在一定空间中使图画纸的大小和形状均衡,这又恰与赫伯特·里德所提出的知觉和感觉的各种形式间的协调这一美育理想相合。

此外,在这所学校中,传统教育模式中所惯用的默写、描字帖等颇为机械的规训方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想象力的培育。一切的学习都是儿童自发的,在教师的引导之下,儿童可以找到最适合自己、最符合自己的气质类型的学习方式与学习方向,从而使赫伯特·里德所主张的那种充分的自我表达得以实现。

同时,美和实用的统一在这个单室学校的教学中亦获得了实践的可能性。他们不仅引导儿童通过绘画、制作艺术模型来表达自我,亦鼓励儿童用自制的织布机来织一些简单图案的布。尽管在赫伯特·里德引录的这些关于单室学校的描述中,有关织布的教育实践及其效果并未被详细论述,但我们不妨顺流而下,作出一些合理的设想:由于这所单室学校中的儿童在平日的教学与生活中已接受了较为充分的美育训练,因此他们应当可以做到“欣赏物料的质,视觉上的大小比例,部分和全体在触觉上的关系”,并在教师的引导之下使“制作美的东西的欲望强于制作有用的东西的欲望”[33],于是,织布不再是简单机械的技艺实践,而是一种可以让儿童在美的体验与表达中习得相应的技艺的美育实践。

单室学校中班级、年级和科目的设置亦证明赫伯特·里德的相关主张并非虚幻。里德认为教育是一个延续的历程,我们应当抛弃过去的那种陈规陋见,即认为小中学的儿童是两种不同的动物,因而需要不同的监守者和藩篱,“一个儿童自出生至成熟都是一样,他的教育也应该是一贯部分的历程”[34]。在赫伯特·里德所主张的这种延续的教育中,儿童得以避免在不同教育阶段间转换时所要遭受的那种由行为模式的突然转变和再适应的困难所带来的不必要且有害的心理。相应的,由于单室学校中只有一个教室,各年级的所有学生都聚集于此一道上课、活动,于是班级的分化被取消了,不同年级间的隔阂被缩减到最小,儿童得以在较为稳定的教育环境中成长。虽然不同年级的儿童们被同时教授着同一科目,但这并不意味着高年级的儿童与低年级的儿童在接受着无差别的教育:课程的设置上存在着一定的弹性,比如同样是学习写信,教师会根据不同的年级布置不同难度的作业,从而使得处于不同成长阶段的儿童们虽然身处同一课堂,却仍能接受到适宜自己的训练。另外,对于传统学校中的科目设置,里德曾批驳道“大家所接受的教育传统不过是由不同的专家在不同的教室里彼此竞争的各讲授自己的‘学科’总汇”[35],在这种教育传统中,原本应当统合的知识亦随学科的分裂而分裂了。于是,里德主张将具体的科目融入戏剧、设计、舞蹈(包括音乐)和手工艺四类艺术实践中,从而将美育贯彻到底,而艺术与美亦最大限度地黏合了各类知识之间的缝隙。单室学校的科目设置虽不如里德的主张那般激进,在这里仍然存在着不同的科目,但在课程的讲授过程中,艺术却如影随形。比如在社会科的学习中,儿童们可以学到某个国家穿着的服装样式是怎样的,颜色的典型排列是怎样的,该民族的艺术的表现形式是如何受到其地理位置的影响的。

单室学校的另一不容忽视的特点当为,对团体活动的重视。首先,虽然里德所引录的这份报告中并未明确指出这个学校的学生人数,但由于整个学校只有一个班级,想必学生人数应在正常的班级容量范围之内。不同年级的儿童同聚一班,既是前辈与后辈的关系,更是同班同学的关系,班级团体内部各年龄段的儿童之间关系紧密。其次,在这个学校中,“课桌椅不像通常单室学校那样排列得整整齐齐,而是排成一组组”[36],这种课桌椅的排列方式实则暗示着班级这个团体内部又分为次一级的合作小团体,在这样的小团体及班级这一大团体中,儿童“以团体和个人两种方式来表达自己想象的意念,借着集体工作为学校实现美的共同目标,学习了怎样把一己的愿望置于团体目标之下”[37]

单室学校所倚重的团体活动这一形式,恰恰是赫伯特·里德美育思想中颇为核心的一种概念。由于里德旨在在重塑人性的基础上重新建构出和谐而有机的社会,因此在他对教育的构想中,美育时常是置于团体中来实践的。

里德认为,儿童的“表现不是一种只为了要表现的宣泄,或包含有知觉的必要相关关系:本质上是‘一种要求别人反应的建议’”[38],这是他对外界的一种试探,一种企图适应社会、与社会建立联系的尝试。这便意味着我们可以通过使团体内部的其余成员对团体中的某一个体的表现(艺术创作)作出合理的、良性的回应,从而构建起个体与团体间的和谐关系,并以此为基础向外扩散,构筑出团体与更高一级的团体间的和谐关系,最终实现一个理想的和谐社会。而在里德看来,此种构想落实于教育中便意味着这样的实践:教师应当满怀对儿童的爱、不带任何偏见地对待他的学生及学生的艺术创作,从而对之作出公正的评价,并鼓励儿童、引导儿童用最适宜其气质倾向的表现形式来充分地表达自我。比如在明尼苏达州的这所单室学校中,学生接受各科作业在艺术优点上的评鉴就像接受说话的评鉴一样自然,这定是因为此种评鉴是由教师在认真欣赏儿童的作品后依照该儿童的气质倾向所给出的,这不是一种主观化的专断的评判,而是一番积极的、善意的回应。但是,我们可以发现,在里德有关外界回应儿童的自我表现的美育构想中,“外界”似乎仅仅局限在教师这一角色上,事实上,团体内部的其他儿童对某一儿童的艺术创作作出的回应同样重要,这一方面意味着儿童与儿童间和谐关系的建立,另一方面,亦未尝不是一种鉴赏活动,当然,这一切实践都应当建立在教师的良好引导之上。

另外,赫伯特·里德所构想的戏剧、设计、舞蹈(包括音乐)和手工艺四类艺术实践皆适宜由儿童结成团体完成(单独完成亦可),在这个团体中,儿童应当是“一个自由的合作单元[39]。在团体活动中,儿童可根据各自的倾向而自发地合作组成美的形式和有组织的活力,团体在合作过程中会逐渐产生出一种能让团体内所有成员都满意的合于游戏(艺术)的规则(道德),在里德看来,这种由团体、全体团体成员自发地达成的道德比专制教育形式所产生的较为优越。而当这种团体不断放大时,一种真正的社会道德便形成了。

总的说来,尽管赫伯特·里德由于缺乏实际的教学经验,在某一些地方的构想难免流于空泛或不切实际。比如美国明尼苏达州的单室学校是他大为推崇的,该学校的教育模式亦的确获得了成功,但此种教育模式在环境和人数上的限制也必然导致它难以大面积推广。然而里德的美育理论较席勒而言终究是更近了一步,因此也更具可实践性。

【注释】

[1]弗里德里希·席勒:《审美教育书简》,冯至、范大灿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47—48页。

[2]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90页。

[3]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90页。

[4]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62页。

[5]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60页。

[6]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60页。

[7]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60—261页。

[8]Herbert Read,“Education through art:a re-statement”,Dialectica,1951,Vol.5,No.2,p.164.

[9]Herbert Read,“Education through art:a re-statement”,Dialectica,1951,Vol.5,No.2,p.164.

[10]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11页。

[11]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7页。

[12]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33页。

[13]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34页。

[14]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35页。

[15]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16页。(www.daowen.com)

[16]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14页。

[17]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45页。

[18]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54页。

[19]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48页。

[20]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76页。

[21]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62页。

[22]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106页。

[23]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185页。

[24]Herbert Read,“Education through Art:A Revolutionary Policy”,Art Education,1955,Vol.8,No.7,p.3.

[25]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02页。

[26]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198页。

[27]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12页。

[28]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12页。

[29]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30页。

[30]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20页。

[31]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36页。

[32]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38页。

[33]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16页。

[34]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35页。

[35]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29页。

[36]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36页。

[37]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37页。

[38]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165页。

[39]赫伯特·里德:《通过艺术的教育》,吕廷和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2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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