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谟的美学源于18世纪初的夏夫兹博里和哈奇生,因而要理解其美学,有必要简要其来龙去脉。18世纪英国美学在17世纪的经验主义哲学中有其渊源,它不仅继承经验主义方法,也秉承了情感主义原则。情感主义早在霍布斯那里已有端倪。霍布斯哲学的一个出发点是,人是有欲望的生命。欲望的满足给人带来快乐,反之则是不快或嫌恶,而这种好恶情感便成为衡量事物价值的准则,有利的东西为善,貌似有利的东西为美的。[1]但欲望总是个体的,所以个体的好恶就成为一切价值的标准。这种实利主义在洛克那里仍有体现,他坚持个体利益是道德的基础,“人们所以普遍地来赞同德行,不是因为它是天赋的,乃是因为它是有利的”[2],而这个“有利”首先是针对个人而言的。
“光荣革命”之后,霍布斯和洛克的激进主张遭到反对,但情感主义却得以延续。夏夫兹博里便以情感主义反对个人主义和实利主义,他提出目的论的形而上学,即宇宙万物相互依存,构成一个完整的系统;人类社会也遵循类似法则,个体只有在群体之中才能生存,所以只有有利于整体利益的动机和行为才是善的。另一方面他指明,人性里先天有一种社交性情感,让人们相互交往,相互爱护,并从中感到快乐,男女之爱、亲子之情便是明证。所以,他认为人凭借一种直觉便可判断行为的善恶。基于此,他进而指出人性中还有一种爱美之心,足以说明人生的快乐不完全受个人利益的支配,正如海边的牧羊人感受到大海的美,不需要像舰队司令那样征服或占有大海。道德判断也是一样,面对善行,即使与自身利益无涉,喜悦之情也是油然而生。所以夏夫兹博里确信美善同一:“对无论何种秩序、和谐和比例的崇拜和热爱,自然地会改良性情,有利于社交性情感,并极大地有助于德行,德行本身无非是对社会中的秩序和美的热爱。”[3](www.daowen.com)
同时代的美学家也极力主张审美对于道德的促进作用。艾迪生将美感称作想象的快感,认为它“像一种温和的锻炼,唤醒你的官能免致懒散,但又不委给它们任何劳苦或困难”[4],因此可以减少人对于物质利益的欲望,转而享受美这种无害的快乐。苏格兰的哈奇生自称是夏夫兹博里的学生,他证明审美和道德一样,都无关外在的感官快感,超越任何个人利益。“贫穷的人和卑微的人可以像富有的人和有权势的人那样,以这种方式自由地使用这些对象。甚至在被占有的对象上,所有权对于美的享受几乎无关紧要,因为这种美常常为非所有者的他人所享受。”[5]在他看来,审美可以缓和贫富和地位的矛盾,营造良好的风俗。在整个18世纪英国美学中,美学家们同样努力阐明审美之于道德的独特意义,比如博克论美和崇高时表明,美的情感的根源在于情欲或爱,但审美把原始的情欲转化为社交的礼仪,崇高的根源是自我保存,但审美却能把自我奋斗的艰苦转化为特殊的快慰。因而,我们也可以说18世纪英国美学内在地含有道德意味,而这段时期的道德学说也表现出审美主义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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