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成为独立思考的教师,注重沟通不冲突

成为独立思考的教师,注重沟通不冲突

时间:2023-08-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好!Antonia和Idelle,你们两个负责募捐箱的事情,Jessie负责倡议书,最好今天下午搞定,我们应该在学校第一个作出反应!”于是我们决定先以两个班的名义联名发起倡议,然后由德育处组织全校的捐赠活动。杨校长很赞成,并建议马上将昨天德育处发的捐助通知改成学生会、团委的名义,让孩子们自己来做这件事。我告诉孩子们,我也并不喜欢这种做法,但是学校的想法无非是想以此代表学校的教育成果,无可厚非。

成为独立思考的教师,注重沟通不冲突

2004年的最后几天,过生日、迎接元旦,热热闹闹熙熙攘攘,旧的一年终于离去了,之后就是放三天大假,4号早晨,我们才回到学校。这时,我才发觉,我心里一直在想着的一件事情,孩子们也在想。

上午第四节课,讲《记念刘和珍君》,我先让孩子们读有关资料和课文,然后布置了一个问题:“如果你是1926年的女师大学生,你会去请愿吗?”

之后,我叫班长、副班长和团支部书记出来一下。

“有件事情,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我说。

“什么事?”班长Jessie问。

“这段时间最大的事。”我说。

海啸!”

孩子们不仅仅是聪明,我知道他们也一直在想这事。

Idelle接着说:“其实我们都想提醒你的。”

“如果你们能提醒我就更好了。你们说咱们应该怎么做?”

“我们应该募捐!”

“我觉得我们应该发动全校师生一起募捐!”

Antonia始终是深思之后才发言。我为孩子们的爱心和勇气而感动:“那你们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们可以发一个倡议书,然后做一个募捐箱,以高二(3)班的名义向全校倡议捐助灾民!”

孩子们热切地出主意。

“好!Antonia和Idelle,你们两个负责募捐箱的事情,Jessie负责倡议书,最好今天下午搞定,我们应该在学校第一个作出反应!”

孩子们进教室去了,我回到讲台上:“刚才提了一个问题:如果你是1926年的女师大学生,你会上街吗?会的请举手!”

几乎是29只手同时举了起来,我不禁有些愕然,因为我并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是我还是继续说下去:“感动于大家的热忱和勇气,而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情,更需要我们去做。”

我简单说了一下刚才与班长、副班长和团支部书记的讨论结果,孩子们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这个说我们是应该到每个班上去收还是在外面“摆摊”,我笑了:“又不是收税,募捐全凭自愿,怎么能到人家那里去收呢?”

有孩子又很深沉地说:“其实最好捐物,不要捐钱,减少‘中间环节’。”

我不由得苦涩地笑了:“我觉得还是捐钱比较好,因为现在公布有慈善总会的账户,我们可以将募捐到的款项直接打过去。”

下课了,Kiko走在我后面,“狡猾”地说:“其实我昨天都想给你发短信的,我们不能忘记了这件事。”

我笑了,孩子们一直想着这件事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欣慰的呢?

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食堂遇见杨校长和徐主任,我说:“正有事想和你们商量,我们班想发一个倡议……”

“是海啸的事情?”

杨校长打断了我的话,看来大家都想到一起去了。他们说初二(6)班也想发一个倡议,请全校师生捐助。于是我们决定先以两个班的名义联名发起倡议,然后由德育处组织全校的捐赠活动。

晚上上自习的时候,由两个班联合发出的倡议书就贴出来了。

按照学校的打算,想先由我们两个班发起并先捐献,然后带动全校捐献。可是当我上楼的时候,孩子们围着我说:“明明是我们班先想到的啊,凭什么初二(6)班也署名啊?”

我告诉他们其实是不谋而合,初二(6)班的老师和同学其实也想到了。孩子们又说:“那么为什么德育处又要管这事情呢?”

我解释是管理方便。这时候,我看见了孩子们竟然连捐助箱都已经做好了,我知道孩子们的意思,他们想自己承办整个活动。

其实我也在想,让孩子们做又有何不可呢?以前学校的捐助活动,往往也是学校出一个通知,然后班主任组织学生捐钱,这样做的弊端一个是学生实际上是在被动地接受教育,还有一种常见的情况是有些班主任容易有攀比心理,将自己班捐款的多少视为自己的工作业绩,甚至出现强迫学生多捐的情况。而如果将整个事情都交给孩子们来做,一方面孩子们主动成为教育者,参与到教育活动中来,同时更保证了捐助活动的自愿性,另一方面,由于孩子们的热情很高,有可能捐助效果还会比学校包办的好。

吃过午饭后,我正巧又碰见了杨校长和徐主任,我向他们谈了我的想法——捐助活动让学生来做。杨校长很赞成,并建议马上将昨天德育处发的捐助通知改成学生会、团委的名义,让孩子们自己来做这件事。

第二天,捐款通知上的落款已经改了,成了工会、学生会、团委、少先队的联合通知,看来学校真的是要将这事交给学生办了,可是,事情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变化。

昨晚上晚自习的时候,我就看见Spiderman正在写周记,刚开了个头,我看见题目是《盐外捐款记》,我以为这个平时刁钻古怪的孩子这次一定是受到了什么震撼,心中不禁有些自得。

过了一会,孩子写完了,我说:“我能看看吗?”

孩子说:“你不会揍我吧?”

我笑了,同时也知道,他写的内容可能跟我想象的并不一样。我拿过来,文章大致是这样的:

抢“海啸”

——盐外捐款记

……我们提出捐款并向全校倡议,大家说干就干,联合初二(6)班一起提出倡议,贴在窗板上,事情办得风风火火,半天时间,窗板前就人山人海了。

就在事情即将圆满成功的时候,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德育处的领导们杀了出来,他们在旁边贴出一张像校告一样的东西,大体是命令我们把钱送到德育处,这样,大家精心策划的捐款的果实被德育处“抢夺”了。

班里的同学很气愤,全校同学又觉得很无聊,一切都又变得死气沉沉了。第二天,又换了一张,这张更夸张,署名我都记不清了,反正不少于五个(其实是四个),终于,轰轰烈烈的捐款成了一出闹剧。……

索性,我把这篇周记在课堂上念给孩子们听。大家的反应比我预想的强烈得多,很多孩子表示不喜欢学校这种感觉是摊派一样的捐款行为,甚至觉得是学校侵犯了他们的“专利”。

我告诉孩子们,我也并不喜欢这种做法,但是学校的想法无非是想以此代表学校的教育成果,无可厚非。但是孩子们仍然没有被说服,说什么的都有,终于,负责收钱的Vivian说:“夏老,干脆这样!我们班只交三块钱,每人一角!”

她的意见居然得到了大多数同学的响应,教室里喊成一片,我无言。

我在想:学校是否侵犯了学生的权益?或者说:学校这种从管理角度考虑问题的做法是不是对学生源自内心的爱心造成了伤害?孩子们主动募捐是一种形式,学校统一募捐也是一种形式,但是,这两种形式,在孩子们眼里,却有本质的不同。

沉吟一会之后,我说:“我已经将这事的经过发到了教育在线论坛,周末你们回家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并且在网上发表你们自己的意见,不妨和全国的老师同学展开讨论,另外,你们的意见我会转告学校。”

昨天晚自习,孩子考英语

考完以后,我示意孩子们安静地坐下。待安静之后,我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字:

九八印尼排华。

然后我问:“知道这事情的同学请举手。”

二十九个孩子中,有五个孩子举了手。我又问:“谁能说说这事情的经过?”

Richard说:“那些暴徒杀人,抢中国人的店铺。”

文静可爱的语文科代表Damary说:“那些人对妇女做的事情更残忍。”

我说:“的确是。”面对其他孩子惊异的眼光,我讲述了1998年排华事件的大致经过,最后加上了一句:“那些暴徒,不亚于南京大屠杀中的日军。”

我还告诉他们,这两天我因为这件事情也和一些老师有争论,但是在告诉他们我的观点之前,我还是想问问他们,应该怎么看这次捐款事件。孩子们的可爱让人动容:很多孩子都说应该“以德报怨”“我们不能像暴徒一样冷血”。

我告诉了孩子们这几天我和在线的老师争论的主要分歧,也给孩子们讲起了那个不向提裤子的人开枪的故事,还讲到了特蕾莎嬷嬷,还讲到了在国界、民族、意识形态之上的,那个“人”的概念。

最后,我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件最起码也是最困难的事情,那就是:做一个人。”

我们班的捐款,仍然建立在自愿的原则上,下晚自习之后,孩子们纷纷捐款,我也将我的捐款交给了负责的Vivian。

第二天早上,Vivian拿着钱来办公室:“夏老,捐款一共425元,交给你。”

我说:“不,交给Mary,她将代表学校去红十字会捐款。”(www.daowen.com)

本来,我打算星期六开班会来结束这次捐款事件的,之所以要等到周六,是因为我在等一些东西——这周孩子们的周记。昨天,周记就阅完了,我心里有了底,于是,决定今天晚上自习课就提前将班会开了。

晚自习之前,照例是学生的诗词鉴赏,今天轮到Peter了,我一看黑板,上面竟然是那首人人都知道的《春晓》,我笑了。

孩子讲完之后,我照例走上讲台作点评,我说:“这首诗大家都是从小就读过的,也许是很熟悉了,但是今天我看这首诗,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孟浩然春晓醒来之后,不仅被动地听到了鸟的鸣叫声,还主动地想到:昨夜的风雨,是否打落了很多花儿?我想,这种看似平淡的关切,也许就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了。就像古人说的一样——仁者爱人。”

说完,我将这几个字写在黑板上,又继续说:“也许,当我们做一些事情的时候,能够像孟浩然想到花儿一样,多想想别人,世界应该会更美好吧!”

紧接着,我说:“今天,校长召见我了。”

孩子们骚动了起来。

“猜猜因为什么事?”

“捐款!”孩子们反应很快。

我笑了:“那么你们能猜到我们谈了些什么吗?”

孩子们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指责,有的说批评,也有的说妥协,等等。

我说:“今天,杨校长跟我谈了一会。她说,没有想到我们的同学对捐款的事情这么热心,更没有想到我们的同学对捐款的形式这么在意。”

孩子们渐渐安静了下来,我接着说:“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当我第二天看见Vivian在教室里认真地收捐款,而地上摆着早已做好的捐款箱的时候,我很感动。但是,事情的发展好像跟我们的预料并不一致。现在,我们捐了款了,捐给学校三块,真正的捐款捐到了红十字会,而此时此刻,我想给大家念些东西。”

我拿出了几个周记本,先念的是Clara的:

……这次捐款的倡议是我们班发起的,大家都非常积极,几个同学甚至牺牲了休息时间来为“倡议书”做策划……其实我们班也不是为了争什么名利,只是真心想为灾区尽一点微薄之力罢了,不管这次“捐款风波”最终会怎么样,我们帮助灾区人民的心都是真诚的。

Antonia的周记是这样写的:

……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能有一个全面的认识,不管是这件事还是以后发生的什么事,都不能走极端,应该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来解决问题,多看到学校或者别人的难处,其实只要大家都有这份心,目的就达到了,也就受到教育了。

Tammy的周记里这样写着:

……我觉得,捐三元钱,是因为我们想让学校对他们的做法做个“检讨”,表面上看是我们出气了,爽了,但是,其实我更赞同Richard的观点(Richard坚决反对捐三块),他把问题看得更长远,不限于表面的状况。我明白,你毕竟是班主任,我们做什么都要通过你,你虽说完全按照大家的意见办,但是,我觉得这样做对你……

周记念完了,不同的孩子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我接着说:“今天,我还带来了网上几个老师对我们的评价,大家不妨也听听。”

抗议?抗议什么呢?如果学校的引导组织真是被叫抢“海啸”,那这个班的爱心是不是要打折扣呢,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的第一就体现了爱心呢?

在学校学生会等组织的活动中只捐三元?而自己又单独以本班的名义再捐款?这是爱心,还是个人名利?我觉得这也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吧!

要做就要做别人没有做过的?!呵呵,否则……

孩子们似乎有些不满,脸上有点不高兴了。我继续念下一个:

请问受学生爱戴的夏老师: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难道我们仅仅只去信赖自己所教的学生吗?

难道我们可以质疑其他孩子和老师的真诚捐助吗?

难道对于有同样初衷的爱心捐助需要用抗议的形式来表明吗?

难道学校老师和领导们的捐助行为也是被迫的吗?(不是也有不自愿而没捐的吗?)

难道我们李镇西老师的捐助也是不自愿的?

难道学校政教处真如学生所说在抢“海啸”,将钱卷入自己的腰包吗?

难道这样的捐助行为真能成为学校评选先进的政绩吗?

难道真心单纯的人性最本质的善良非要选取对自己胃口的形式吗?

我只是想说作为一名教师我们应该学会博爱,更重要的是要教会学生博爱!我们有时不也感叹学生很冷漠无情吗?(也许是孩子一时的不懂事。)

如果我们真心捐助又何必计较这些无聊的细节!

让我们和学生都在平静而自然的生活和学习中学会理解,学会宽容,学会尊重,学会做人吧!

孩子们好像有些不赞同,我说:“还有”

重要的是我们高二(3)班的孩子们,是否认真审视过倡议这次活动时的内心真实的初衷。

重要的是我们能否在纷繁复杂的世象中,引领我们的孩子体验与坚守人类高贵的悲悯情怀。

重要的是我们能否让孩子坚信:不管世界如何给我们困扰与考验,有多少丑陋与卑微,我们都必须坚守我们内心一些高贵的情感,并深信世界会因我们的存在而改善。

重要的是高二(3)班的倡议要引领什么,如何让这次引领活动有效地实现!

高二学生正处于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应该有一种面朝目标,尽善尽美,坚韧不拔的毅力、智慧与技巧。

然后我补充了一句:“这是咱们果丹皮校长的跟帖。”

学生有些诧异。

我接着说:“这几个帖子,是对我们的做法持不同意见的,现在,钱已经捐到红十字会了,我们给学校也只捐了三元钱,但是,从上星期起,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们从这件事情上得到了什么。”

孩子们都沉默了。

我说:“我觉得,从这件事情上我们至少有两个收获:1.充分展示了我们班同学的爱心;2.充分展示了我们班同学的凝聚力和组织参与能力。但是,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当我们面对这些批评的时候,我们是否也应该想想,我们是不是有更好的方式?”

“这次捐三元钱的事情,其实我们每个同学都明白,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但是,是不是任何事情的解决都必须通过抗议的方式呢?”

有孩子说:“抗议!”

我笑了:“我恰恰是说比抗议更好的方式啊!”

有几个孩子小声地说:“沟通。”

我笑了:“我喜欢这种方式。”

于是,我给他们讲了《圣经》里通天塔的故事,然后说:“没有沟通,人类就无法合力完成任何一件事,而很多矛盾和分歧甚至纷争,也是由于缺乏沟通或者沟通方式不对而造成的。于是我在设想:假如我们事先能有效地和学校沟通,会怎么样?”

有孩子说:“没用的,学校已经决定了!”

我说:

“我并不这样认为,因为在没有结束之前,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而更重要的是,凭空想象学校不会接受我们的意见,并不能成为我们不沟通的理由。

“其实,当大家说捐三元钱的时候,我并不赞同,而且,我要驳回这种意见也很容易,但是,我想让我们同学自己去选择自己的方式,在选择之后,再来进行对比。我很高兴的是,刚才那几位同学能对这件事重新进行深入的思考,就像孟浩然醒来时想到花儿一样,我们在做决定的时候,能否也多想想其他的方面呢?”

有孩子似乎有些同意。

“我们都是跨世纪的一代,咱们这一代人,崇尚个性,这并没有错,但是,个性的展现是不是就一定要和团队的决定相违背呢?我想起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对队员的要求:我们需要的是有团队精神的合作者,而不是只顾自己个性的超人。而且,团队本来也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咱们班是一个团队,学校又何尝不是一个团队呢?”

要下课了,我接着说:“大家都长大了,很多事情,都会需要大家自己做决定。黄色的树林分出两条路,不管你选择哪一条,都对你一生有着深远的影响。我刚才说,咱们通过这次事件,有两个收获,但是我很希望咱们还能有第三个收获——展示自己的个性,尊重团队精神,学会通过沟通来解决我们的大部分问题。”

语毕,孩子们个个若有所思。我想,他们一定收获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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