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约翰一世成为金雀花王朝英格兰合法继承人

约翰一世成为金雀花王朝英格兰合法继承人

时间:2023-08-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约翰一世似乎已经知道英格兰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此时,他们担心约翰一世会秋后算账。与此同时,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得到约翰一世的授权,愿意为安抚这些人而妥协。1199年5月25日,恰逢耶稣升天日,约翰一世成为英格兰王位合法继承人。无论如何,约翰一世当选为英格兰国王,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的继承权是被拒绝还是被大贵族置之不理并不重要。

约翰一世成为金雀花王朝英格兰合法继承人

精彩看点

约翰一世与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约翰一世巩固诺曼底领主地位——英格兰内部的争斗——约翰一世即位——加冕誓词——阿基坦的埃莉诺——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在法兰西领地的继承权问题——1200年约翰一世与腓力二世和解——约翰一世的婚姻——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没收诺曼底领地——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之死——失去诺曼底和安茹——诺曼底与英格兰分离——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去世——选举坎特伯雷大主教产生争议——坎特伯雷修道院副院长当选坎特伯雷大主教——约翰一世任命约翰·德·格雷接任坎特伯雷大主教——教皇英诺森三世的处理方式——1207年斯蒂芬·兰顿当选坎特伯雷大主教——1208年约翰一世遭受禁绝令——约翰一世固执己见——教皇英诺森三世固执己见——约翰一世不知所措——政治影响——约翰一世与贵族的斗争——贵族拒绝履行义务——约翰一世北伐——引用亨利一世法典——1214年约翰一世前往法兰西——贵族党联盟——贵族党进军——《大宪章》——约翰一世试图废除《大宪章》——法兰西路易王太子谋求英格兰王位——约翰一世胜利——法兰西王太子路易大获成功——约翰一世驾崩

理查一世的驾崩使约翰一世获得了心心念念很久的英格兰王位,但就继承王位之事,约翰一世并非没有竞争者。布列塔尼公爵杰弗里二世的遗腹子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也有权继承英格兰王位。在随后的斗争中,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之死对约翰一世的统治是个致命的打击,因为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之死导致约翰一世统治的一半领土被法兰西王国夺走。1199年,即理查一世过世那年,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年满十二岁。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的母亲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在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出生前已经成为寡妇。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出生后,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与切斯特伯爵雷纳夫·德·布伦德维尔结婚,但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不喜欢现任丈夫切斯特伯爵雷纳夫·德·布伦德维尔。婚后多年,切斯特伯爵雷纳夫·德·布伦德维尔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于是,切斯特伯爵雷纳夫·德·布伦德维尔按照亨利二世的先例,囚禁了妻子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一方面,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行事草率。从她后来的行为中,我们可以看出她或许内心邪恶。从另一方面看,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率领布列塔尼公国不遗余力地抵抗理查一世实行的亨利二世统治时期的中央集权政策,是民族独立运动的优秀领袖。无论如何,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使自己变成布列塔尼公国独立的捍卫者,但她的行动危及儿子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继承英格兰王位的权利。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似乎一直反对理查一世,也反对前婆婆阿基坦的埃莉诺。本来,理查一世驾崩后,光凭阿基坦的埃莉诺一人就可以决定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是否拥有英格兰王位的继承权。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在理查一世结束十字军运动归来后,我们再没有听说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是王位继承人。因此,虽然约翰一世不讨理查一世喜欢,但英格兰的贵族和主教认为约翰一世继承英格兰无可争议。当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长大到可以独立行动时,却由于肆意攻击祖母阿基坦的埃莉诺而毁了自己的前途。

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

约翰一世似乎已经知道英格兰是自己的囊中之物。1191年,约翰一世就让贵族宣誓同意自己继承王位。约翰一世忠实的朋友是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将对理查一世的一贯忠诚转向约翰一世,同意担任约翰一世的大法官。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愿意做出任何承诺,确保未向自己做出承诺的大贵族的安全。因此,登基后的六个星期内,约翰一世待在法兰西,稳固诺曼底的局势,努力维持与腓力二世的和平关系。与此同时,约翰一世派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前往英格兰,为自己登基铺平道路,为加冕做准备。

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遇到的困难并不是王位继承权问题,而是大贵族对王权的态度。如果约翰一世改变1163年起实行的压制贵族的政策,那么这项政策可以使所有大贵族获益。另外,一些贵族曾经领导反对约翰一世的行动。此时,他们担心约翰一世会秋后算账。一群正期待有所作为的封建领主、一群满怀私仇的人,以及一帮野心勃勃的谋利者如果团结起来支持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那么可能会给约翰一世带来很多麻烦。不过,这些人只满足于说出自己的不满。与此同时,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得到约翰一世的授权,愿意为安抚这些人而妥协。当时,英格兰全境不如上回王位过渡期那样平静。扰乱社会秩序者利用贵族的态度展开掠夺和破坏活动,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铁腕镇压所有掠夺和破坏。经过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与诺曼贵族的正式辩论,英格兰恢复和平状态。因此,约翰一世的承诺暂时具有决定性。

1199年5月25日,恰逢耶稣升天日,约翰一世成为英格兰王位合法继承人。人们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举行了盛大的仪式,为约翰一世涂圣油,举行加冕礼。在形式和内容方面,约翰一世的加冕不折不扣地遵循古老的选举仪式。这点可以从马修·帕里斯的作品中略知一二。马修·帕里斯是位历史学家,生活的年代经历约翰一世时期及其后的时期。对约翰一世,他怀着刻骨仇恨,导致后人怀疑他作品记录的并不完全是史实,认为他的作品有虚构的成分。借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之口,马修·帕里斯发表了一篇典雅庄重的演说,宣称英格兰国王通过选举而非世袭产生。因此,约翰一世即位是选举的结果,因为在英格兰王室成员中,约翰一世名声最大。约翰一世通过选举登上王位确有其事,因为1216年,法兰西王太子路易来到英格兰试图夺取英格兰王位时也引用过类似的话。不过,我们不知马修·帕里斯在其作品中说约翰一世通过选举当上国王是否真有其事。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是否真有先知先觉,预见了约翰一世将来会实施暴政。因此,在约翰一世的加冕典礼上,他强调了约翰一世通过选举登上王位的身份,从而为将来废黜约翰一世埋下伏笔?无论如何,约翰一世当选为英格兰国王,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的继承权是被拒绝还是被大贵族置之不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13世纪时,选举国王是以合法的方式进行的。根据当时英格兰广泛接受的王位继承原则,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无疑是他叔叔约翰一世的王位继承人。约翰一世当选为英格兰国王应该是,或者被理解成,重新实行更古老的规则。实际上,古代的规则是选举王室中最能干、最年长,或者最有声望的成员担任君主

法兰西王太子路易

约翰一世的加冕礼虽然有详细的记录,但没有记录表明约翰一世签发了亨利二世和斯蒂芬加冕时签发的《加冕宪章》。理查一世虽然没有签发《加冕宪章》,但在加冕誓词中,他做出三项庄严承诺,即保护教会、维持正义、废除邪恶传统制定更好的法律。约翰一世应该与理查一世一样没有签发《加冕宪章》,只有加冕誓词。根据1213年约翰一世和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达成和平协议后,约翰一世再次发布加冕誓词,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推断出在加冕时,约翰一世并没有签发《加冕宪章》。

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

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将约翰一世统治时期分成三个时期。这三个时期几乎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在统治的第一个时期,约翰一世卷入外事纷争。约翰一世与腓力二世的争斗、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去世、约翰一世失去诺曼底都发生在这一时期。在统治的第二个时期,约翰一世与教士阶层展开了争斗。最终,约翰一世遭到罗马教廷的禁绝令。于是,他不得不向教士妥协。在统治的第三个时期,约翰一世统治前期的所有事件影响力叠加,导致签署《大宪章》。签署《大宪章》又引发了一系列事件的发生。通过约翰一世统治的三个时期,我们能看到有人走到历史舞台的中央成为主角,成为约翰一世政权的中流砥柱。然而,主角的谢幕立即使约翰一世的政权陷入绝境。

约翰一世统治的第一个时期,重要的政治人物是他母亲阿基坦的埃莉诺。阿基坦的埃莉诺带给约翰一世在欧洲大陆的权势,是维护约翰一世在欧洲大陆地位的支柱。我们已经花了很多笔墨描述阿基坦的埃莉诺的性格。阿基坦的埃莉诺政治生涯的黄金时代是第二任丈夫亨利二世驾崩后,她已经年迈时。我们看到,阿基坦的埃莉诺虽然年过七旬,但仍奔走在欧洲大陆。她从一方赶往另一方,签订和约,寻求和平,平息半个世纪前由于自己的善变和内心的阴谋引发的战争。阿基坦的埃莉诺与首任丈夫路易七世吵到1150年[1],与自己第二任丈夫亨利二世吵到1173年[2]。1200年,阿基坦的埃莉诺筹划让自己和第二任丈夫亨利二世的外孙女卡斯蒂尔的布朗歇公主[3]嫁给自己首任丈夫的孙子路易王太子,以此作为路易七世和亨利二世的儿子们,特别是英格兰国王约翰一世和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和好的象征。阿基坦的埃莉诺没有过世前,约翰一世在欧洲大陆的外交上并不是完全被动的。

卡斯蒂尔的布朗歇公主

在与法王腓力二世和平协商时,理查一世突然驾崩。约翰一世在理查一世驾崩后立即即位,不存在王位空档期。这点与亨利二世驾崩后理查一世立即即位一样。与理查一世即位时一样,约翰一世即位时在继承了英格兰国王的所有领地的同时,也继承了五十多年累积下来的所有领地纷争与王室之间的仇怨。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的继承权问题是新仇旧怨中最突出的一个问题。当然,腓力二世会抓住时机介入这一问题。约翰一世加冕前,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继承理查一世王位的所有问题已经浮出水面。腓力二世决定抢占先机。因此,一得知理查一世驾崩,腓力二世就占领了埃夫勒城。与此同时,安茹、曼恩和图赖讷的贵族宣称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为安茹、曼恩和图赖讷的领主。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亲自护送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到腓力二世处,希望得到腓力二世的庇护。出于报复,约翰一世摧毁勒芒的城墙,囚禁了勒芒的居民,因为约翰一世认为勒芒是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支持者的大本营。加冕礼结束后,约翰一世直接返回诺曼底。1199年6月20日,约翰一世与腓力二世达成长达两个月的停战协议。在停战协议生效期,腓力二世接受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向自己效忠,接管了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以家族名义献上的其在整个欧洲大陆的领地,自封为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的保护者。停战协议刚失效,腓力二世和约翰一世再次会面。腓力二世提出解决方案,即约翰一世可以保留其在诺曼底的封地,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拥有在欧洲大陆的其他领地。作为不遗余力调停的回报,腓力二世得到韦克辛。然而,约翰一世拒绝了腓力二世的提议,约翰一世与腓力二世的战争再次爆发。在这场战争中,腓力二世更担心自己利益受损,而不是为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争取权力,导致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不得不转而投奔约翰一世寻求庇护。当然,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立刻发现了自己错误,立即从约翰一世的朝廷逃到昂热。逃亡时,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有母亲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做伴。最终,借此机会,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摆脱了第二任丈夫切斯特伯爵雷纳夫·德·布伦德维尔。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甚至没等到正式离婚就与图阿尔的居伊订婚。

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出逃后,约翰一世和腓力二世签订了一份新的停火协议,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的所有权利被牺牲。停火协议生效后,英格兰王室与法兰西王室联姻,巩固了两国的和平。约翰一世的外甥女卡斯蒂尔的布朗歇公主被许配给腓力二世的儿子和法兰西王位继承人路易王太子。1200年5月,路易王太子与卡斯蒂尔的布朗歇公主正式成婚。由于要抛弃第二任妻子丹麦公主英厄堡,腓力二世正面临被教皇英诺森三世判处禁绝令的危险。腓力二世应该十分清楚,同时与英格兰国王约翰一世和教皇英诺森三世作对十分不明智。

丹麦公主英厄堡

约翰一世从腓力二世的婚姻官司中受到启发,意识到有关婚姻的法律有空子可钻。于是,约翰一世利用当年坎特伯雷大主教福德的鲍德温对自己婚姻的反对,希望与格洛斯特的哈维西娅解除婚约。不知是爱情的魔力还是对领土的渴望,约翰一世娶了昂古莱姆的伊莎贝拉。昂古莱姆的伊莎贝拉是昂古莱姆家族的女继承人。这场婚姻得罪了英吉利海峡两边的大贵族势力——英格兰历史悠久势力庞大的格洛斯特家族和法兰西军功显赫的吕西尼昂家族。吕西尼昂的休九世[4]与昂古莱姆的伊莎贝拉自幼订婚。格洛斯特伯爵家族和格洛斯特的哈维西娅女士也深受冒犯。1214年,格洛斯特的哈维西娅嫁给约翰一世的一位重要对手,埃塞克斯伯爵杰弗里·菲茨杰弗里·德·曼德维尔。

昂古莱姆的伊莎贝拉

约翰一世与腓力二世的和平没有维持多长时间。腓力二世一旦同意接回丹麦的英厄堡,解决国内问题,约翰一世与腓力二世的和平就结束了。1201年,腓力二世与约翰一世的矛盾爆发。位于诺曼底边境的休·德·古尔奈在约翰一世与腓力二世之间左右逢源。在普瓦图伯国,休·德·吕西尼昂带领着贵族反抗约翰一世的暴政。1202年,为回应普瓦图贵族对约翰一世的指控,腓力二世命令约翰一世出席法兰西贵族组成的法庭,但约翰一世没有出席。约翰一世的缺席导致腓力二世宣布没收约翰一世在法兰西的领地。

1202年,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十五岁。1201年,其母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刚刚去世。听到约翰一世的领地被没收的消息,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立即召集人马,试图抓住当时在米拉贝勒城堡的祖母阿基坦的埃莉诺。不过,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没有成功。相反,他被约翰一世击败,并且遭到囚禁,成为俘虏。最终,1203年4月3日,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被约翰一世害死,过程不详。腓力二世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即宣称约翰一世是杀害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的刽子手,再次召集法庭宣布没收约翰一世的封邑。

这次,腓力二世亲自执行判决令。腓力二世率军攻城拔寨,入侵诺曼底。约翰一世甚至没有一点抵抗。最终,1203年11月,约翰一世失去了整个诺曼底公国。1204年,安茹和其他金雀花家族的领地落入腓力二世手中。随后,吉耶讷也被腓力二世占领。1204年4月1日,阿基坦的埃莉诺薨逝,约翰一世没有机会扭转战局。当然,约翰一世几乎没做过任何努力。1206年,约翰一世试图收复普瓦图。不过,最终,他被迫签订协议,放弃自己在法兰西北方各领地的权益。1214年,约翰一世对腓力二世发动进攻。这次,约翰一世得到弗拉芒人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帮忙。然而,这次攻击又带来一份协议。在这份协议中,只有阿基坦的埃莉诺传给孙辈们的零星领地被保存下来。

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被约翰一世俘虏

布列塔尼公爵阿瑟一世被杀

经历长达一百四十年的统一后,最终,诺曼底与英格兰永久分离。这一百四十年的统一从威廉·鲁弗斯和亨利一世的统治时期开始,到约翰一世失去诺曼底为止。虽然诺曼底和英格兰的管理者不同,但为两地相同的利益,管理者一直依据相同的规矩管理。英格兰民众一直处在诺曼贵族的统治下,英格兰的法律、政府机构、风俗都受到诺曼人的影响。一旦英格兰民众与诺曼人联合起来,诺曼贵族会给英格兰民众力量,使英格兰更有秩序,加速英格兰文明的进程。一旦英格兰民众不服从诺曼人的统治,诺曼人的暴政使英格兰民众更有耐心和毅力,塑造出英格兰民众从来没有的民族感情。英格兰民众不得不与诺曼族的国王并肩战斗反抗诺曼贵族,多年来一直如此,直到英格兰民众成为英格兰王室不可或缺的支柱。诺曼的贵族也逐渐意识到,在诺曼族王室的训练下,他们受到良好的教育,与英格兰民众融为一体。对诺曼贵族和英格兰民众来说,当王权过于强大时,他们会及时联合起来遏制王权。诺曼贵族变得越来越像英格兰人。从血统上,他们不仅越来越靠近英格兰人,并且拥有越来越多的英格兰土地。与此同时,他们原来持有的在诺曼底的领地逐渐移交给其他人。因此,一旦失去在诺曼底的领地,诺曼贵族就会成为地道的英格兰人。当在诺曼底和英格兰都有土地的贵族需要在英格兰国王约翰一世和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之间做出选择时,他们不需要多加考虑就可以做出选择。诺曼贵族和教士放弃了自己在英格兰的土地,英格兰的贵族和教士[5]放弃了自己在诺曼底的土地。诺曼底内部几乎没有分裂。鲁昂大主教沃尔特·德·库坦塞斯曾是理查一世的首席大臣和法官,死时成为腓力二世的忠实臣民。对英格兰而言,英格兰和诺曼底的分离有着巨大的影响。此后,国王主要是英格兰国王,英格兰事务是英格兰议会的主要事务。受到领主更换的影响,诺曼底失去了从约翰一世处可以获得的利益。不过,由于罗洛家族早期统治诺曼底时的政策,多年来,诺曼底一直比法兰西王国的其他地方自由。实际上,罗洛家族的部分政策促使诺曼人与英格兰民众合作。详细说明诺曼底和英格兰分离的所有利弊能很好地预见后来的历史。

刚失去诺曼底,约翰一世与教会的争斗就开始了,并且是以最危险的方式开始的。1205年7月12日,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去世。休伯特·沃尔特的离世使约翰一世失去自己唯一的顾问。实际上,休伯特·沃尔特本可以引导约翰一世避开所有教会带来的风险。作为三朝元老,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的政治生涯可以追溯到亨利二世统治时期。他首先是亨利二世的专属神父。然后,他成为索尔兹伯里主教,是第三次十字军运动的顾问、上尉和随军神父。理查一世统治时期,他是位法学家,并且担任英格兰大法官、坎特伯雷大主教。在理查一世的领导下,他分别制定法律和教规,领导军队,主持司法及税收工作。最终,约翰一世加冕时,他担任首席大臣,直到去世。

多年来,任命坎特伯雷大主教一直是个棘手的问题。坎特伯雷大教区内的教士们主张自己有权自由选举主教,因为他们是坎特伯雷大教区的分会,理应和其他教区分会一样有权选举主教。选举主教是教会法明确承认的权利,是斯蒂芬颁布的宪章赋予教士的一项权利。到目前为止,英格兰国王在教会政策上做的每一项调整都以这种权利为首要条件。因此,他们必须进行某种形式的选举,以保证任命坎特伯雷大主教的合法性。奉坎特伯雷大主教为首脑和法官的坎特伯雷总教区内的主教们也要谋得一份选举权,部分原因是他们要求一定程度上的平权,部分原因是根据以往选举坎特伯雷大主教的规则。根据盎格鲁-撒克逊议会的先例,从亨利一世统治时期起,主教们在政治方面就很有影响力。除了教士们和主教们的诉求,英格兰国王也有自己的打算。坎特伯雷大主教是英格兰国王的首席宪法顾问。只有废除宗教习俗和传统,英格兰国王才可能摆脱坎特伯雷大主教。诺曼征服以来,英格兰国王通常亲自任命坎特伯雷大主教。有时,任命坎特伯雷大主教需要英格兰国王与其他两大势力[6]合作。有时,三方无法合作。实际上,任命坎特伯雷大主教总是由国王下达命令完成的。亨利一世和坎特伯雷大主教安瑟尔姆的和解包含一种承认,即坎特伯雷大主教候选人需要效忠于英格兰国王。这对英格兰国王充分行使宪法权力十分必要。通常情况下,教会法和宪法相互对立或重叠。因此,最妥善的处理方法是坎特伯雷大主教的精明处置能暂时维护各方的权益。这次纷争就是由坎特伯雷教区的教士们引发的。

由于树立自己反对暴政的勇敢形象,著名的坎特伯雷修道院曾不止一次受到赞扬。坎特伯雷修道院内部机构设置杂乱无章,里边都是野心勃勃的教士。休伯特·沃尔特大主教去世前,教士们逼迫休伯特·沃尔特大主教拆掉在兰贝斯新建的宏伟教堂。这令教士们,或者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沉迷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对坎特伯雷的教士们来说,教士可以出任坎特伯雷大主教一直是件大事。实际上,这样的领导人会扩大教士们的特权,培养教士们的独立意识。因此,在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去世当晚,占教士中大多数的年轻的教士们推选坎特伯雷修道院副院长雷金纳德为坎特伯雷大主教,并且在没有征得王室同意的情况下,立即将雷金纳德派往罗马请求罗马教廷的册封。雷金纳德刚跨过英吉利海峡,就忘记了对选举自己的教士做过的保密承诺,放出消息称自己是新任坎特伯雷大主教。这个消息传回了英格兰。

约翰一世很生气。他原本打算让诺里奇主教约翰·德·格雷接替休伯特·沃尔特的职务。主教们也很生气,因为教士们选举坎特伯雷大主教忽视了公平和相关规则。高级教士们也很生气,因为年轻的教士背叛了他们。年轻的教士也很生气,因为雷金纳德的轻率和虚荣导致他们的计划过早地暴露。于是,各方都向教皇英诺森三世请愿。约翰一世没等英诺森三世裁决,就任命约翰·德·格雷为坎特伯雷大主教,并且将坎特伯雷总教区的财产据为己有。

我们几乎不能怀疑,如果约翰一世有像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那样的顾问,那么可能已经妥善解决了这一事件。然而,约翰一世越陷越深,最后完全失去了立足点。教皇英诺森三世故意将上诉拖延很长时间。英诺森三世让请愿各方白费力气和金钱,并且尽可能让请愿各方深陷此事,最终互相妥协。1206年12月20日,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过世一年半后,教皇英诺森三世拍板定案。教皇英诺森三世认为坎特伯雷总教区内的主教们的诉求没有理由,因为教会认可的选举人应该是教区分会的教士。坎特伯雷修道院副院长雷金纳德的坎特伯雷大主教一职不被承认,因为他不是通过正规选举选出来。约翰·德·格雷的请愿被驳回,因为他是在上诉期被任命为坎特伯雷大主教的。因此,判决结果清楚明白。教士是选举人且教士的代理人现在在罗马教廷,代理人可以有充分的权利选举新任坎特伯雷大主教。约翰一世答应遵从教士选举的结果,却暗中与教士达成协议,授意只能选出约翰·德·格雷,因为约翰一世想借此蒙骗教皇英诺森三世。与此同时,约翰一世还向教皇英诺森三世的顾问们送去大笔金钱,蒙蔽他们的双眼。教皇英诺森三世十分清醒。约翰一世的不真诚使自己处在教皇英诺森三世的掌心。教皇英诺森三世说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请愿各方即使都回到英格兰选举坎特伯雷大主教,但最终还是要回到罗马,因为罗马教廷要确认选举结果,并且献上坎特伯雷大主教受封的礼物。教皇英诺森三世说教士们既然有完全的选举权,那么就应该运用好选举权,愉快地选举。另外,这样做不用英格兰的教士们奔来跑去。目前,坎特伯雷大主教有一位现成的人选,即13世纪初期最杰出的学者,来自英格兰的枢机主教斯蒂芬·兰顿。在其他场合,教皇英诺森三世不止一次谈到斯蒂芬·兰顿的德行。如果教士们选斯蒂芬·兰顿做坎特伯雷大主教,教皇英诺森三世一定会赞同这个决定并册封斯蒂芬·兰顿为坎特伯雷大主教。这样,所有问题都会得到解决。我们不知道教皇英诺森三世是否真的期待约翰一世屈服,或许他并不指望约翰一世的屈服。最终,英诺森三世册封斯蒂芬·兰顿为坎特伯雷大主教。

只有一名教士反对教皇英诺森三世的提议,并且提醒其他教士对约翰一世的誓约。其余的教士虽然仰仗约翰一世和修道院的权力,但被教皇英诺森三世的威严和权势吓倒,也选举斯蒂芬·兰顿为坎特伯雷大主教。教皇英诺森三世立即写信给约翰一世,告知斯蒂芬·兰顿当选为坎特伯雷大主教,要求约翰一世接受斯蒂芬·兰顿为坎特伯雷大主教。约翰一世震怒,拒绝接受这一决定,并且做出一个个威胁。作为回应,教皇英诺森三世宣布,他不过是履行自己对无人照看的教会的职责。1207年6月,教皇英诺森三世册封斯蒂芬·兰顿坎特伯雷为大主教。

约翰一世依然固执己见。他做出一个个提议,许下一个个承诺,写下一封封书信,派出一名又一名的大使。约翰一世强占了坎特伯雷总教区的教产,威胁要报复教士。对约翰一世,教皇英诺森三世以牙还牙,他宣布如果约翰一世不承认斯蒂芬·兰顿为坎特伯雷大主教,那么整个英格兰都将会处在自己的禁绝令下。禁绝令一旦施行,在教堂内做礼拜就属于非法行为,死者将无法安葬,圣礼将不再进行,或者只能私下进行。于是,人们会因为精神世界的匮乏迫使约翰一世顺从教皇英诺森三世。尽管如此,约翰一世还是固执己见。最终,1208年3月,教皇英诺森三世宣布禁绝令。随后,约翰一世宣布要向主教们复仇,迫使许多主教逃走。约翰一世夺取了教会领地。过了一段时间,约翰一世和罗马教廷的谈判重启。斯蒂芬·兰顿来到多佛迎接约翰一世,约翰一世不愿会见斯蒂芬·兰顿。于是,教皇英诺森三世又威胁将约翰一世逐出教会。如果将约翰一世逐出教会仍无法逼约翰一世就范,接下来,教皇英诺森三世应该会发布教皇诏书废除英格兰国王约翰一世,免除英格兰民众向约翰一世应尽的义务。如果教皇英诺森三世真的按照前文推测的方法判决,那么执行判决的将是这样一个人:他十分乐意将英格兰纳入自己的领土,他胸中多年的仇恨也将释怀。这个人甚至可以是已经从约翰一世手中夺走诺曼底和安茹的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

很长一段时间内,约翰一世的表现令人费解。约翰一世似乎很满意整个英格兰重回斯蒂芬统治时期的状态。他似乎认为自己的臣民应该被剥夺参与圣礼的权利,神职人员应该遭到流放,整个英格兰应该陷入瘫痪的境地。教皇多次以逐出教会威胁各国国王,导致国王们对逐出教会的恐惧没有太深感受。在教皇英诺森三世愤怒的逐出教会的威胁下,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的日子照样很滋润。在苦难中,约翰一世还有他的外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托四世做伴。废除一国君主可能只是一种威胁,奇怪的是教皇英诺森三世宁愿支持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而不是英格兰国王约翰一世。如果教皇英诺森三世真的支持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那么约翰一世也不怕。约翰一世自认为有强大的海陆军队,可以打赢任何战争。

如果约翰一世认为教皇英诺森三世的行为只是出于教皇的使命或战略动机,那就大错特错。教皇英诺森三世树立了自以为是的正义的宏伟目标。他准备重新扶植霍亨施陶芬家族,压制韦尔夫家族。为达到这一目的,教皇英诺森三世不惜将霍亨施陶芬王朝的盟友、丹麦公主英厄堡的丈夫法兰西王腓力二世的地位置于西欧其他国家国王的地位之上。教皇坚持自己的主张。教廷的使者们公开警告约翰一世,如果约翰一世被教皇英诺森三世废除,那么请约翰一世想想会出现怎样的结果。最终,使者们的话成为现实。

约翰一世发现或想象自己正卷入一张阴谋网。来自威尔士和苏格兰的消息警告约翰一世,他的反对者正在周围制造阴谋,约翰一世和他的孩子将被赶下王位,新的家族将登上英格兰王位。约克郡的隐士韦克菲尔德的彼得预言说,下一个耶稣升天节前,约翰一世将丢掉王位。接着传来消息,腓力二世正在为自己的舰队装备武器。因此,约翰一世没有被精神上的威胁和现实中攻击打败,却被骗子的预言欺骗,降旗投降,做出其他英格兰国王都不曾做出的最卑劣的屈服。(www.daowen.com)

1213年5月15日,在多佛附近的尤厄尔,约翰一世会见教皇英诺森三世的副执事兼使者潘道夫,宣誓效忠教皇英诺森三世。此外,约翰一世同意接受斯蒂芬·兰顿为坎特伯雷大主教,恢复主教们和坎特伯雷总教区教士们的地位,补偿主教们和坎特伯雷的教士们。约翰一世愿意做所有教皇要求他做的事,甚至愿意将英格兰当作罗马教皇的主教教区,以臣属领地头领的身份向罗马教廷进贡。

英格兰贵族和普通民众竟然惊奇地默许了。对约翰一世的举动,贵族和普通民众似乎都没有立刻意识到约翰一世让步背后的耻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教皇附庸的附庸。这等于在政治自由和宗教自主方面倒退了一大步。贵族和普通民众的默许可能意味着有些人高兴地欢迎任何解决困难的办法,有些人带着悲伤和羞愧。约翰一世与教会的纷争这出好戏收场了。

从此,约翰一世和教皇英诺森三世成为朋友。约翰一世与教皇英诺森三世的斗争使教会采取反对王权的态度,这是自诺曼征服以来从未发生过的。此前,神职人员和普通民众一直支持王权反抗贵族。当王室权力过大,达到危险境地时,神职人员被迫放弃支持王权,几乎被迫与贵族和普通民众站在同一阵线上。突然,神职人员、普通民众和贵族都意识到为共同行动,他们需要相互忍耐,最终达到团结一致。这就是斗争的结果。此后,教会与贵族和普通民众联合起来,帮助限制教会曾经努力加强的王权。

就在教会纷争结束的那一刻,一场新的纷争开始了。这场纷争以签署《大宪章》为代表性事件,是约翰一世与贵族的纷争,为捍卫民众自由和巩固宪法开辟了新的道路。为理解约翰一世与贵族纷争的全貌,我们必须回顾约翰一世的统治初期。当时,在贵族同意拥立约翰一世为英格兰国王以前,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曾与贵族谈判并承诺满足贵族所有合法要求。我们无法确切地说出这些要求是什么。贵族们或许想要拿回城堡监护权,可能想要拿回被理查一世推行的强政府政策剥夺的其他特权。毫无疑问,理查一世找到所有借口限制贵族在王室森林狩猎、捕鱼、砍伐等特权,扩大王室的监管权。正是《大宪章》,而不是当时的历史学家告诉后世当时民众遭受王室的深重压迫。约翰一世于1199年在北安普敦做的承诺从没有兑现。1201年,当贵族重新提出诉求时,为确保贵族不敢轻举妄动,约翰一世回复要夺走贵族的城堡并强迫贵族的继承人做国王的人质。此后,约翰一世与贵族的关系越来越糟。约翰一世不满足于贵族承担的封臣对封建领主的义务,加重了犁头税和义务兵役免除税——两项对整个英格兰有极大影响的税。约翰一世还增加了交税的次数。年复一年,约翰一世集结军队仿佛要与法兰西王国开战。约翰一世不惜重金在英格兰沿海地区集结军队,然后向贵族索要军队遣散费。事实上,约翰一世没有带领军队作战,反倒让诺曼底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约翰一世掠夺贵族,令贵族蒙羞。由于约翰一世的懦弱,贵族提出的中肯建议没能实现。年复一年,税收增加了,约翰一世和英格兰却更无助,因为英格兰人都憎恨约翰一世的雇佣军,不相信约翰一世建立一支比任何民兵更听命于自己的舰队的计划。直到1207年,约翰一世开始掠夺神职人员。这给普通民众和贵族喘息的机会。当可以通过掠夺神职人员,没收神职人员的财产维持自己的统治时,约翰一世暂时放弃了没收和掠夺普通民众和贵族的财产。在一定程度上,这解释了禁绝令施行期间英格兰内部的平静。人们默许宗教权利的丧失,只要他们能得到某种免税补偿。禁绝令使整个英格兰的行动陷入瘫痪。只要禁绝令还存在,约翰一世就不能对外发动战争。当然,约翰一世可以对爱尔兰、苏格兰或威尔士作战,但无法对法兰西发动战争。禁绝令施行期间,约翰一世没有闲着,甚至还取得了几次屈指可数的军事胜利。这些军事胜利都是攻打爱尔兰时取得的。对英格兰来说,这种不作为的状态没有战争状态那样具有破坏性,也没有战争花费巨大。因此,直到1213年危机来临前,贵族们一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然而,贵族中没有杰出的领导人,因为作为贵族最信任的政治家,埃塞克斯伯爵杰弗里·菲茨·彼得是约翰一世的首席大臣和大法官。因此,约翰一世在尤厄尔与教廷使者潘道夫的和解标志着全国性瘫痪的结束和教会权力的恢复。约翰一世与腓力二世抗争的成功,更标志着英吉利海峡两岸恢复王权。

约翰一世与贵族争斗的第一个标志性事件立刻出现了。在取消禁绝令以前,这一事件总会被拖延。根据自然法则,受重伤的人在被包扎固定前都必须保持原有姿势。因此,斯蒂芬·兰顿必须在约翰一世得到赦免前被约翰一世任命为坎特伯雷大主教,主教们必须在禁绝令取消前得到赔偿,但约翰一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约翰一世知道腓力二世正在为入侵英格兰做准备。因此,他要求封臣们支持自己对法兰西王国的战争。封臣们的回答是他们不愿跟随已经被逐出教会的国王约翰一世作战。约翰一世震怒,但不得不等待时机。1213年7月,登陆英格兰后,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在温切斯特赦免了约翰一世。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带来的赦免条件是约翰一世发誓遵守加冕典礼上的誓言,维持法律秩序,废除恶习。

此时,约翰一世也得到了教皇英诺森三世的赦免。他重新向贵族下达命令,但贵族拒绝参加远离英格兰的远征军。贵族受封臣义务的约束,可以在不列颠群岛内服役,但不会在不列颠群岛外履行封臣义务。贵族不信任约翰一世,也不相信有收复诺曼底的可能。约翰一世勃然大怒。随着时间不断流逝,腓力二世的势力越来越强。虽然腓力二世的舰队已经被摧毁,教皇英诺森三世也撤销了对约翰一世的禁绝令,但引发约翰一世仇恨情绪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可能是复仇的欲望。约翰一世总是为自己的冤屈向无罪和持中立立场的人复仇。约翰一世决定,让大臣们安排撤销禁绝令的程序和仪式,自己前往英格兰北部惩罚北方贵族,因为北方贵族拒绝跟随约翰一世。约翰一世全速行军,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紧跟着他,劝他不要诉诸武力。

在北安普敦,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追上约翰一世,说服约翰一世采用战争手段威胁北方贵族是愚蠢的。约翰一世率军向北,一直行进到达勒姆,然后迅速返回伦敦。1213年10月,约翰一世会见教皇英诺森三世的使者图斯卡卢姆主教尼古拉。图斯卡卢姆主教尼古拉此行的目的是代表教皇英诺森三世接受约翰一世的正式效忠,并且作为教皇英诺森三世的代表向约翰一世表达敬意。

这次匆忙的达勒姆之旅之后,英格兰历史上一件值得纪念的大事发生了。1213年8月4日,大法官埃塞克斯伯爵杰弗里·菲茨·彼得在圣奥尔本斯举行盛大的委员会会议,出席会议的不仅有大贵族,还有来自所有王室领地内城镇的民众代表。委员会的目的是确定向主教们支付的赔偿金额。毫无疑问,在这次会议中,普通民众和贵族有充分的机会交流对约翰一世的不满。大法官埃塞克斯伯爵杰弗里·菲茨·彼得以主人约翰一世的名义做出承诺,保证亨利一世时期颁布的法律有效。这不是说与会者都了解亨利一世时期制定的法律,而是普遍存在的滥用王权问题被认为是亨利二世巩固强政府体系时颁布的法律造成的。圣奥尔本斯会议的代表们追溯了约翰一世统治以前的政治状况,就像亨利一世统治时期的民众试图追溯“忏悔者”爱德华统治时期的政治状况和司法制度一样。

1213年8月25日,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在圣保罗大教堂召开会议,提出亨利一世在加冕典礼上颁布的宪章,建议约翰一世将亨利一世的《加冕宪章》作为约翰一世维护政治制度的承诺。在此基础上,贵族党起草出《大宪章》。1213年10月,几乎就在起草出《大宪章》之后,大法官埃塞克斯伯爵杰弗里·菲茨·彼得去世。当年,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去世时,约翰一世十分开心,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不受欢迎的顾问。如今,对大法官埃塞克斯伯爵杰弗里·菲茨·彼得的去世,约翰一世大肆嘲讽,称其为下地狱与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欢聚,因为他们都不支持约翰一世实施专制统治。大法官埃塞克斯伯爵杰弗里·菲茨·彼得的最后一次公开行动就是让约翰一世做一件他决心不做的事。

贵族党的行动并不迅速。1214年,一年多时间过去了,我们才听到贵族们提过更多的要求。虽然英格兰北方的贵族仍然拒绝服兵役,但新任的教廷使者潘道夫想让约翰一世满意。因此,他设法阻止北方贵族与约翰一世公开爆发战争。1214年2月,约翰一世前往普瓦图。直到1215年10月,他才返回英格兰。与此同时,向主教们赔偿的金额得到确认。1214年6月29日,教皇英诺森三世的禁绝令废止。此时,欧洲大陆的战争花去约翰一世的大量精力。1214年7月27日,腓力二世在布汶战役中战胜了佛兰德斯、神圣罗马帝国和英格兰联军。在普瓦图,约翰一世也没有做任何让北方贵族后悔不追随他的决定。由理查一世设计、约翰一世一直努力实施的反对腓力二世的联盟被击败,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暂时成为欧洲实力最强大的君主。

约翰一世失望而羞愧地回到英格兰,决心打压贵族势力,却发现贵族不但已经下定决心反抗王权,而且已经形成贵族党,准备有组织地反抗自己的统治。或许约翰一世的失败鼓舞了贵族党。贵族党的部分成员视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为领袖。因此,他们愿意让其他贵族党成员知道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的高贵品行。贵族党成员拥有各种各样的背景,有的成员仅仅出于个人目的加入贵族党,有的成员只是随波逐流,但有的成员受过良好的教育,自我要求很高,并且怀有爱国主义的同情心。按照派别,贵族党的成员一般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挑起争端的北方贵族,第二类是1214年11月在圣埃德蒙举行的一次盛大会议中加入的立宪党成员,第三类是1214年11月圣埃德蒙会议后因对约翰一世彻底失望才加入的其他贵族。

约翰一世从法兰西回到英格兰几个星期后,北方贵族和立宪党向约翰一世提出请求,希望约翰一世尽快签发《大宪章》。约翰一世立即拒绝了贵族们的请求,开始千方百计地分割贵族党。首先,约翰一世试图通过要求全英格兰的贵族重新向自己效忠及交出城堡使贵族失去抵抗能力。接着,约翰一世试图通过发布赋予教士拥有选举主教权利的宪章分离神职人员。另外,约翰一世还试图与个别贵族达成协议。约翰一世不时推迟与抵抗者会面。约翰一世随身携带十字架。因此,如果有任何人试图攻击约翰一世,那么这种行为就属于亵渎圣物的行为。约翰一世赶紧写信向教皇英诺森三世求助,要求教皇英诺森三世谴责贵族党的主张,要求将贵族党的成员逐出教会。与此同时,贵族党在罗马教廷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拒绝约翰一世所有甘言劝诱,拒绝就自己某一项主张妥协或放下对约翰一世的戒备。

1215年复活节前后,贵族党与约翰一世的谈判停止,双方的战争一触即发。贵族党的联盟军在斯坦福德会合,然后向布拉克利、北安普敦、贝德福德、韦尔等地进军。1215年5月24日,贵族党联盟军到达伦敦。贵族党联盟军攻入伦敦的消息使少数仍然依附于约翰一世的人变节。约翰一世几乎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身边只有几位内心已经支持贵族党的顾问和少数几位依附者。约翰一世的依附者不受欢迎,很少或根本没有政治影响力。

然后,约翰一世被迫让步,同意用承诺约束自己的行为。然而,除了不情愿做出的让步,约翰一世的承诺没有任何诚意。1215年6月15日,作为亨利一世统治时期的宪章精神的体现,大主教和贵族提出的《大宪章》在兰尼米德获得批准。

《大宪章》是约翰一世和英格兰民众共同缔结的和平条约,也是完整的国家法案。不同于亨利一世、斯蒂芬和亨利二世统治时期颁布的宪章,《大宪章》是第一部国家法案。这种不同不仅体现在《大宪章》的内容更完整更明晰,而且有明确的执行机制。二十五位贵族得到提名,强迫约翰一世履行自己的职责。因此,这并不像人们有时说的,《大宪章》是贵族和主教维护自身特权的自私企图的产物。《大宪章》规定,英格兰王国的平民应该享有贵族和教士赢得的所有利益,并且规定贵族对待封臣必须如同国王对待贵族。在《大宪章》总共六十三条的条款中,有的条款为个人自由提供了保障,如非经同级贵族依法审判,不可拘捕、监禁和伤害任何自由民。另外,自由民的财产不经同级贵族审判不可被没收或剥夺。另一些条款确定封臣对领主上交税的税率。一些条款提出国家税收和组织国家议会的原则,以及未经议会同意国王不得征税的原则。另外,还有条款下令驱逐约翰一世身边的外籍官吏。《大宪章》虽然不是保障英格兰自由的基础,但依然是第一部,而且是最清晰的一部,以及最团结民众的一部宪章。因此,它是最具有历史意义的一部宪章。《大宪章》向整个中世纪的欧洲解释了自由的可行性。《大宪章》颁布以后,维护《大宪章》就成为维护英格兰自由的基石。

1215年7月到1216年10月,约翰一世统治时期剩下的十六个月,英格兰完全处于无政府状态。我们很难找出英格兰处于无政府状态的所有原因。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约翰一世为自己被贵族击败,被《大宪章》约束而怒不可遏。另一个原因是教皇英诺森三世蛮横干涉英格兰内部事务。1215年8月25日,教皇英诺森三世颁布教皇诏书,宣布《大宪章》无效。1215年12月16日,他又单独或集体开除部分贵族的教籍。另外,教皇英诺森三世还专横地勒令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停职,原因是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参与促成《大宪章》的颁布。

我们不能将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归咎于约翰一世。危机爆发后几星期,约翰一世不再假装谦恭。对自己取得的胜利,贵族党十分欢欣鼓舞,对自己的行为几乎没有什么节制。贵族党不再信任约翰一世,正如约翰一世从不信任贵族党一样。贵族党重新划分英格兰的土地,将其分封给军队的首领们。有的人这么做是为执行《大宪章》,但很多人这么做无疑是为羞辱约翰一世。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前往罗马,使贵族党失去一位审慎、诚实的支持者。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的存在可以成功地证明贵族的反抗行动是充满正义的全国性行为。然而,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的离开使公报私仇、谋取私利者在贵族党中占据首要地位。因此,联合起来制定《大宪章》的伟大力量被分裂成原先的几个组成部分,一些贵族回到约翰一世身边,更崇尚暴力的贵族开始与法兰西王国和苏格兰王国的势力合谋对抗约翰一世。

罗伯特·菲茨沃尔特

约翰一世没能利用贵族党分裂的时机。约翰一世第一任妻子格洛斯特的哈维西娅的现任丈夫埃塞克斯伯爵杰弗里·菲茨杰弗里·德·曼德维尔领导贵族党。两位二流政治人物罗伯特·菲茨沃尔特和尤斯塔斯·德·维西和腓力二世结成联盟。在罗伯特·菲茨沃尔特和尤斯塔斯·德·维西的影响下,腓力二世宣布约翰一世非法继承英格兰王位。于是,路易王太子被选为英格兰的国王[7]。英格兰内战爆发,贵族党开始围攻位于北安普敦和牛津的城堡,约翰一世率领雇佣兵围攻罗切斯特。此时,罗切斯特城堡被贵族党盟军以不在英格兰的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兰顿的名义占领。约翰一世第一次有了获胜的可能。虽然贵族党试图保卫罗切斯特,但约翰一世还是占领了罗切斯特,并且对罗切斯特的保卫者表现出政治方面的仁慈。然后,约翰一世率领雇佣军穿过英格兰南部,一路确保当地民众归顺自己。约翰一世在诺丁汉度过了1215年的圣诞节。然后,他向北进军,占领了伯威克,震惊了苏格兰人。

罗切斯特城堡

亨利二世的一位私生子,约翰一世同父异母的弟弟索尔兹伯里伯爵威廉·朗格斯佩指挥约翰一世的军队取得胜利。英格兰中部区域和伦敦成为贵族党最后唯一的避难所。1216年3月,科尔切斯特被约翰一世的军队攻陷。最终,约翰一世表现出自己的军事谋略和军事才能。这表明他并非完全没有其父亨利二世和兄长理查一世的品质。

一位新演员登场了。经过长时间的耽搁,1216年5月,法兰西王太子路易抵达英格兰,立即为自己的支持者带来了精神力量和持续作战的理由。约翰一世按兵不动,在温切斯特找到一席之地。路易王太子经过坎特伯雷前往伦敦。在伦敦,路易王太子受到朋友们的尊敬和爱戴。尽管新来的教廷使者瓜拉·比基耶里将路易王太子及其追随者们逐出教会,但路易王太子还是率军继续向温切斯特进军。与此同时,约翰一世依然无所作为。路易王太子占领了温切斯特,包围了温莎和多佛。英格兰北方的贵族加入路易王太子的阵营。然后,大贵族,甚至索尔兹伯里伯爵威廉·朗格斯佩也加入了路易王太子的阵营。

约翰一世内心彻底绝望。如同强盗头目一般,约翰一世率领一群盗匪在乡间游走,烧杀抢掠。与此同时,路易王太子每小时都在积聚力量,获得朋友的支持。1216年10月19日,约翰一世在纽瓦克驾崩。从此,路易王太子的势力开始消亡。路易王太子的力量建立在人们对约翰一世普遍巨大仇恨的基础上。路易王太子势力消亡的速度与其势力积聚的速度一样快。1217年,约翰一世驾崩后不到一年,路易王太子被迫离开英格兰。这样,约翰一世结束了一生的耻辱。他的所作所为登峰造极,在历代君主中无人能及。我们没有必要详尽分析约翰一世的性格。历史给约翰一世打上的烙印比为其他任何国王打上的烙印更黑暗、更深刻。在各方面,约翰一世都是君主名单上最坏的君主。他最恶毒、最残暴、最虚伪、最短视、最无耻。

古老的预言描述安茹家族祖先富尔克的梦境。当时,富尔克怀有善心,将一位麻风病乞丐扛在肩上,走了两英里路来到马尔穆捷教堂。在梦中,天使告诉富尔克,他的第九代继承人会扩大统治疆域,直到其领地无比广阔。对安茹帝国的预言已经实现了:曼恩、诺曼底、阿基坦和英格兰都被纳入安茹家族的疆域,甚至巴勒斯坦也由富尔克的后代统治。最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托四世达到尘世权势的顶峰。传说中规定的时间到了。约翰一世是安茹家族末代人的代表。安茹家族的福气在末代代表约翰一世的手中断绝。从此,安茹帝国转入他人手中。

【注释】

[1]1150年起,阿基坦的埃莉诺与路易七世合谋对付自己第二任丈夫亨利二世。——译者注

[2]1173年起,阿基坦的埃莉诺被第二任丈夫亨利二世软禁。——译者注

[3]卡斯蒂尔的布朗歇公主是英格兰的埃莉诺与卡斯蒂尔国王阿方索八世的女儿。——译者注

[4]约翰一世驾崩后,吕西尼昂的休九世的儿子吕西尼昂的休十世娶了昂古莱姆的伊莎贝拉。——译者注

[5]从此,在英格兰的诺曼贵族改称自己为英格兰人。——原注

[6]指坎特伯雷总教区内的主教和神职人员。——译者注

[7]依据詹姆斯·拉姆齐1903年著的《安茹帝国——亨利二世、理查一世和约翰王》,约翰一世背叛了理查一世,不配获得英格兰王位继承权。因此,作为理查一世的继承人,卡斯蒂尔的埃莉诺的继承权传给她的女儿卡斯蒂尔的布朗歇及卡斯蒂尔的布朗歇的丈夫路易王太子。——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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