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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统治的后果——继承权问题——亨利一世采取预防措施——王位竞争者——选举斯蒂芬为王并加冕——斯蒂芬的第一份宪章——苏格兰首先入侵——第二份宪章——1136年叛乱——麻烦开始——斯蒂芬鲁莽政策——斯蒂芬与神职人员的分歧——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1139年斯蒂芬拘禁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无政府状态——1141年斯蒂芬被俘——玛蒂尔达当选英格兰夫人——玛蒂尔达鲁莽行事——无政府状态——第二次十字军运动——罗马教廷谋划——斯蒂芬与坎特伯雷大主教斗争——斯蒂芬继承人问题——安茹的亨利步步逼近王位
在“征服者”威廉及其子孙统治时期,英格兰人虽然处境艰难,但上了宝贵的一课,因为他们意识到,统一的英格兰民族已经形成了。诺曼贵族瓜分了英格兰,希望在每个郡和庄园都建立自己的小王国。英格兰人劫难重重,受到没收财产、残害、流放、死亡等沉重的打击。诺曼贵族也上了宝贵的一课。他们学会要摆脱个人私利,并且意识到要想巩固自己民族产生的国王建立的强大国家,必须使自己成为法律的仆人。诺曼贵族还明确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从而满足于国王赐予的权利。诺曼贵族还没有意识到国王应该是法律的制定者和执行者。诺曼贵族不服从英格兰国王的大臣们,英格兰国王的大臣们也已经受到教训,不得不提防诺曼贵族篡权的野心。因此,在“征服者”威廉及其子孙统治期间,诺曼国王与英格兰民众被命运捆绑在一起。很快,君主与民众就认识到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即不断与诺曼贵族斗争。因此,英格兰民众对最后的胜利充满信心。诺曼贵族败落时,英格兰民众就强大起来。诺曼贵族的后裔发现更聪明的办法是称自己为英格兰人。从人数和势力方面看,没有英格兰化的诺曼贵族的力量逐年削弱。
“征服者”威廉已经意识到必须英格兰化。在某种程度上,亨利一世更清楚地意识到英格兰化的重要性,并且预见到英格兰化的结果。“征服者”威廉和亨利一世不仅小心翼翼地自称英格兰国王,还至少在名义上遵守英格兰习俗,用英格兰的法律治国。在“征服者”威廉和亨利一世面前,一个接一个的反对派大家族溃败。统治末期,亨利一世已经强大到可以轻易扮演暴君的角色。不过,亨利一世已经养成习惯,自觉抵制成为暴君。但亨利一世及其父“征服者”威廉坚决镇压的势力并没有完全消失。与此同时,维护英格兰和维持英格兰国王权力的行政体系没有强大到能保证在没有背后力量支持时拥有稳固的执政基础。
“征服者”威廉
亨利一世
亨利一世似乎清楚地看到行政体系不稳定这一点。驾崩前许多年,亨利一世一直忙于用一切可能的办法确保自己孩子获得继承权。导致亨利一世忙于稳固子女继承权的情感原因并不能完全、简单地分析出来。对于女儿玛蒂尔达,亨利一世没有给予多少父爱。亨利一世将全部父爱都给了儿子威廉。因此,毫无疑问,威廉早逝是亨利一世心底最深的痛。我们不能认为亨利一世很关心英格兰民众,尽管民众屡次救亨利一世于水火之中。但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亨利一世就毫不犹豫地将民众当作奴隶。亨利一世似乎觉得,除非能顺利将手中的权力传递给女儿玛蒂尔达和她的后代,否则自己的统治期将是不完整的,诺曼底公国的光荣会在自己手中凋零。
玛蒂尔达
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
亨利一世三次召集民众做出最庄严的宣誓,试图使全国民众忠于玛蒂尔达和她的儿子安茹的亨利。诺曼人和英格兰人都参与了宣誓。斯蒂芬和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曾就谁应该率先宣誓效忠展开了竞争,甚至教会都答应了亨利一世的请求。教会承诺只要玛蒂尔达能对教会表示感激、关心,并且宣称自己对教会的责任,就一定会与亨利一世达成一致,不阻碍玛蒂尔达登基。然而,这不足以打消亨利一世的疑虑。驾崩时,亨利一世已经在诺曼底度过了四年时光。他努力使玛蒂尔达及其丈夫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保持和睦的关系。另外,亨利一世还将这四年时光花在调解诺曼人与安茹人的关系,以及巩固诺曼底公国的领地上。由于侄子威廉·克利托和哥哥罗贝尔二世离世,最终,诺曼底公国没有争议地落到亨利一世手上。当种种计划正在进行时,亨利一世突然驾崩。亨利一世的管家诺福克伯爵休·比戈做证,驾崩之前,亨利一世被玛蒂尔达的乖戾激怒,于是剥夺了玛蒂尔达的继承权。诺福克伯爵休·比戈后来的作为没有增加他作为证人的权威性。或许剥夺玛蒂尔达继承权这件事是真的,但剥夺继承权很可能是亨利一世对玛蒂尔达的一种威胁。然而,意外的驾崩使亨利一世没有时间改口。此时,诺福克伯爵休·比戈的证词就有足够力度了。1135年12月1日,亨利一世驾崩。从那一刻起,英格兰王位继承权就成了问题。就王位继承问题而言,诺曼人和英格兰人有时聚在一起讨论,有时各自分开讨论。
我们如果推测一下影响亨利一世决定的动机,那么应该先看看王位的潜在继承人。毫无疑问,纯粹的诺曼贵族会很乐意将哈洛塔的后裔统统排除掉,所有诺曼人都会拒绝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的统治。如果诺曼人必须有一个公爵,那么这位新公爵可以从香槟家族,“征服者”威廉最伟大和最著名的女儿诺曼底的阿德拉的后代中选出。香槟伯爵西奥博尔德二世[1]虽然继承了布卢瓦伯爵之位,但他不是诺曼底的阿德拉的长子,随时有可能被废黜。
香槟家族的盾形纹章
诺曼底的阿德拉
斯蒂芬是诺曼底的阿德拉第三子,莫尔坦伯爵和布洛涅伯爵,诺曼底第一男爵。目前,他已经站稳了脚跟。斯蒂芬的妻子布洛涅的玛蒂尔达也有英格兰血统,她的母亲布洛涅伯爵夫人苏格兰的玛丽是亨利一世王后苏格兰的玛蒂尔达的妹妹。无论老国王亨利一世希望从英格兰国王与英格兰臣民的血缘关系中得到什么,斯蒂芬此时都可能从他的妻子布洛涅的玛蒂尔达处得到。斯蒂芬是个勇敢的人,至今还没有树敌。
尽管有上述种种条件,但斯蒂芬的最终成功是由于他果断的行动。作为布洛涅伯爵,斯蒂芬掌握从法兰西前往英格兰的最短航线。当诺曼人谈论斯蒂芬的哥哥香槟伯爵西奥博尔德二世的优点时,斯蒂芬自封为信使。斯蒂芬还记得舅舅亨利一世是如何赢得威廉·鲁弗斯[2]的王冠和财宝的。斯蒂芬留下诺曼贵族料理亨利一世的葬礼,自己坐船前往肯特郡。在多佛和坎特伯雷,斯蒂芬都受到冷冰冰的对待。肯特郡民众并不欢迎斯蒂芬,认为斯蒂芬像他的前任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二世[3]那样,是个喜欢骚扰自己家乡的陌生人。斯蒂芬继续向伦敦进发,在伦敦,他了解到诺曼人对安茹人的偏见已经很强烈了。伦敦人说:“我们不愿意让一位陌生人统治我们。”尽管对伦敦人来说,很难确定来自香槟的斯蒂芬与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究竟有多大不同。但无论如何,只有成功登基才能确保王位继承不受质疑,没有什么比戴上王冠更能确保国王的名号。于是,斯蒂芬前往温切斯特,得到了英格兰的王冠和财产。不到三个星期,斯蒂芬又回到伦敦,宣布自己已经是民选之王。
斯蒂芬
威廉·鲁弗斯
温切斯特主教亨利
1135年见证了斯蒂芬的加冕礼,并且在圣斯蒂芬节[4]成立效忠斯蒂芬的委员会。实际上,这个委员会不过是“征服者”威廉和亨利一世召集的大委员会的可怜替代品。作为委员会讨论的对象,斯蒂芬在委员会中发挥了主导作用。出席委员会的有斯蒂芬的弟弟,温切斯特主教亨利。作为老练又有政治头脑的教士,温切斯特主教亨利情愿做英格兰国王斯蒂芬的弟弟。实际上,只要成为国王斯蒂芬的弟弟,温切斯特主教亨利就可以让他所在的教区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出席委员会的还有坎特伯雷大主教科尔贝伊的威廉。坎特伯雷大主教科尔贝伊的威廉本来已经庄严宣布效忠玛蒂尔达,并且深知出席斯蒂芬的加冕礼意味着对斯蒂芬投上信任票。实际上,坎特伯雷大主教科尔贝伊的威廉投给斯蒂芬的这一票能决定玛蒂尔达与斯蒂芬争夺王位的结果,尽管这样做不能恢复和平。出席者还有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已故国王亨利一世的首相,宪法框架的缔造者。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依然在责任和保留权力之间犹豫不决。诺福克伯爵休·比戈带着见证玛蒂尔达已经被剥夺继承权的誓言出席了委员会。出席者中还有其他几人已经与斯蒂芬串通一气。他们已经将斯蒂芬看作唯一的救命稻草。除了上述出席者,出席委员会的其他贵族很少,大部分是伦敦市民、诺曼贵族、外国商人,以及少数富有的英格兰人。所有出席者都熟悉公共事务,了解亨利一世的为人,充满对武力和金钱的渴望。委员会首先鼓励斯蒂芬不要怕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斯蒂芬在世时,其加冕委员会的成员们多多少少对他保持忠诚。委员会组成了贤人会议,选举斯蒂芬为英格兰国王,打消了反复无常的坎特伯雷大主教科尔贝伊的威廉的顾虑。贤人会议成员认为贤人会议代表英格兰,英格兰应该用掌声欢迎斯蒂芬当选为新任国王。
亨利一世还没下葬,但所有人都忘记了对亨利一世做过的承诺。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斯蒂芬在他的《加冕宪章》中承诺遵守并强制执行亨利一世留下的所有好法律和好风俗。
贤人会议
斯蒂芬加冕的消息传得很快。香槟伯爵西奥博尔德二世虽然既烦恼又失望,但拒绝和亲弟弟斯蒂芬争夺斯蒂芬已经戴上的王冠。在安茹,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和玛蒂尔达长期感情不和,争吵不断。亨利一世的私生子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虽然恨斯蒂芬甚于爱玛蒂尔达,但明白自己必须等待时机。他相信很快就会发生某种危机:斯蒂芬会花光钱财,并且背弃诺言。前任国王亨利一世必须以国王的礼节庄严下葬。大领主们运送着亨利一世的遗体到亨利一世最后的安息地——雷丁。1135年12月13日,离圣诞节还有十二天,斯蒂芬与大领主们在雷丁会晤。亨利一世的葬礼结束后,在牛津或牛津附近某个地方,斯蒂芬与大领主们定下协议。斯蒂芬竭力让《加冕宪章》迎合每一个阶层的需要:他向神职人员承诺免除前朝统治的苛捐杂税,实现神职人员选举自由;他向贵族许诺放松执行森林治理法案,因为亨利一世已经过于严格地管理森林,从而引起尖锐矛盾。斯蒂芬向民众承诺废除达涅戈尔德[5]。亨廷登的亨利说:“斯蒂芬向上帝这样发誓那样承诺,但他没有实现一个承诺。”当时,斯蒂芬的承诺也许并不虚伪。不管怎样,承诺取得了预期的效果,暂时团结了全国。
通过在雷丁与各方会晤并做出承诺,斯蒂芬赢得了时间。会晤结束后,斯蒂芬急忙赶到北方。在北方,玛蒂尔达的舅舅、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以玛蒂尔达的名义入侵英格兰。斯蒂芬和大卫一世两位国王在达勒姆会面。最终,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占领了纽卡斯尔和卡莱尔。纽卡斯尔是因为英格兰战败投降送给苏格兰的,卡莱尔是英格兰国王斯蒂芬作为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保持中立的贿赂送给大卫一世的。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虽然是位好君主,但是位苏格兰人。对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来说,这份礼太重了。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虽然同意讲和,但因为已经宣誓效忠外甥女玛蒂尔达,所以不能支持斯蒂芬。当然,大卫一世的儿子亨利可能会承担接受贿赂保持中立这一重任。至少,亨廷登本来就是苏格兰的亨利的母亲亨廷登女伯爵莫德——最后一位英格兰裔诺森伯利亚伯爵瓦尔塞奥夫女儿的一部分遗产。于是,苏格兰的亨利发誓保持中立,斯蒂芬用亨廷登作为礼物,达成这笔交易。然后,斯蒂芬回到伦敦,又前往牛津。在牛津,斯蒂芬发表了新的宪章,承诺建立良好政府。
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
1136年复活节后不久,新的宪章发表。在宪章的见证人中,我们发现了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的名字。显然,他已经妥协了。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对斯蒂芬的誓言有附带条件,更像是君主对手的誓言,而不是封臣的誓言。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起誓只要斯蒂芬维护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的权利和尊严,他就会忠于斯蒂芬国王。这无疑是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做出的不小让步,因为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看出妹妹玛蒂尔达登上王位希望渺茫。不过,斯蒂芬对这份誓言承担的责任并不小。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在英格兰拥有大片封建领地,并且私生子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的父亲亨利一世和异母妹妹玛蒂尔达的所有私人朋友都听命于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对斯蒂芬来说,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如果公然与自己作对,那么自己更安全。不过,至少在斯蒂芬刚刚登基那一刻是和平的。
在十分有限的情况下,在牛津发布的《加冕宪章》承诺建立良好的政府,并且许诺可以补救围绕教会、森林治理和郡长俸禄的种种弊端。然而,这份法令并不像在已故国王亨利一世葬礼上做的承诺那样明确或者详尽。
不久,第一朵乌云——虽然是一朵很小的乌云——出现了。1136年圣灵降临节前,斯蒂芬病倒了,甚至有谣言说斯蒂芬已经驾崩。诺曼人的反叛情绪开始发酵。首先拿起武器的是诺福克伯爵休·比戈,德文郡最大的领主德文伯爵鲍德温·德·雷德弗斯紧随其后。斯蒂芬很快恢复了健康并夺取了诺里奇和埃克塞特。最终,斯蒂芬放弃前任国王们的统一政策,赦免叛国者。斯蒂芬为胜利感到高兴,立即违背宪法的第二项承诺,成立了调查森林大法庭,随心所欲地提出申诉和惩罚。
1136年没有多少值得关注的地方。1137年,斯蒂芬从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和玛蒂尔达手里夺取诺曼底,与法兰西王国结成紧密的联盟。就在1137年圣诞节前夕,斯蒂芬回到英格兰,几乎花光了所有钱。噩梦即将到来,叛乱再次来袭,大片乌云第二次在北方出现。历史学家并没有确切地告诉我们,是斯蒂芬的暴政为叛乱揭开了序幕,还是叛乱迫使斯蒂芬走上暴政之路,或许是暴政和叛乱互相作用,互相激化。斯蒂芬和臣民互不信任导致双方采取的每一项预防措施都令对方感到咄咄逼人。斯蒂芬极端不明智。与其说他不真诚,不如说他富有攻击性。尽管如此,斯蒂芬还是赢得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1138年年初的几个月经历了一场为时过早但规模巨大的叛乱。叛乱很快被粉碎,一座又一座的叛乱城堡被攻陷。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已经自立为王,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看到斯蒂芬忙于南方的战事,无暇顾及北方,就趁机入侵约克郡。与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的战争艰苦卓绝,但约克郡民众经受住了考验。不管约克郡民众是否喜爱斯蒂芬,他们都恨苏格兰人。站在斯蒂芬一边的大贵族尽了自己的一份力,包括约克郡的圣彼得教堂、里彭市的圣威尔弗里德教堂和贝弗利市的圣约翰教堂在内的北方教堂升起古老的战旗,引领斯蒂芬的支持者与苏格兰军队作战。1118年,曾经与亨利一世作战的约克大主教瑟斯坦派自己的副主教帮助斯蒂芬作战。骑士带着自己的部队,农场主带着子孙和仆人,站在斯蒂芬一方作战。以前的盎格鲁-撒克逊民兵和教区居民在神父的带领下也参加了战斗。战斗发生在山区和平原,最终,在斯坦达德战役中,忠于斯蒂芬的力量在考顿荒原彻底击溃苏格兰军队。叛乱再也无法继续进行。
斯坦达德战场上的忠于斯蒂芬的力量
斯蒂芬觉得这次胜利使自己的实力增加,但斯蒂芬的钱快花光了,和平的日子结束了。没有钱就很难如同政治家一样行事,对斯蒂芬的善意和信念来说,没有钱是沉重的打击。不过,斯蒂芬并不是无端开始暴政的。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的势力来自安茹家族的大贵族。斯蒂芬也想拥有由大贵族组成的宫廷。因此,斯蒂芬开始分封贵族。然而,斯蒂芬不但没有结交到朋友,反倒处处树敌。出于自己的利益,斯蒂芬提拔一些人成为新的贵族,将他们分封到新的领地。由于没有多余的领地可以分封,他就给新分封的贵族国库金。这样一来,他的个人权威受到威胁。与此同时,王室收益受损。为充实国库,他又降低货币的价值。叛乱削弱了斯蒂芬的军事力量。为扩充军事力量,并且由于统治无方造成国家组织衰败,斯蒂芬聘请弗拉芒裔雇佣兵。事实上,正是斯蒂芬为巩固自己地位所采取的手段毁了他。雇佣军使人心疏离,贬值的货币摧毁了商人和城镇的信心,新的无形的贵族领地激起原来贵族更多的敌意,新分封的领主要求斯蒂芬给予他们新的特权,作为对他们继续服务的奖励和保障。
神职人员仍然是忠实的。神职人员的势力十分强大:他们管理政府,充任全国委员会的委员。他们很富有,热衷于维护和平。有了斯蒂芬的亲弟弟温切斯特主教亨利,斯蒂芬的首席大臣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辅佐斯蒂芬王位提名人的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6],斯蒂芬也许还能取得成功。无论如何,教会一定会比贵族存在的时间更长。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斯蒂芬轻率地将神职人员推到反对派阵营,一举粉碎整个王国的行政机构。或许是斯蒂芬的疑心变重了,或许是他猜忌心强了,更可能是他听从了愚蠢的劝告。无论如何,斯蒂芬的举措导致神职人员的背叛。
当时,亨利一世统治时期的首席大臣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已经上了年纪。为让斯蒂芬登上王位,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做的贡献也许比任何人都多。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不但将军队交到斯蒂芬手中,而且通过管理司法和财政维持斯蒂芬的财政收入。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做事不是没有私心,他的儿子当上了大臣,两个侄子是主教,其中一个侄子是斯蒂芬的司库。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毫不谦逊地展现自己的地位:他的城堡巍峨雄丽,在阿尔卑斯山脉以北举世无双。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也许有个打算,即如果与斯蒂芬发生冲突,那么在冲突开始时,他要保存自己的力量以便在最后一刻一举扭转局势。实际上,这是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和与他处于统一战线的教士的共同打算。温切斯特主教亨利,虽然是斯蒂芬的弟弟,但毕竟是位教士。虽然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的地位不是靠斯蒂芬的善意,就是靠斯蒂芬的纵容获得的,但他或多或少是玛蒂尔达的忠实支持者。
斯蒂芬对主教们的计谋知道多少,我们不清楚。斯蒂芬怀疑的,我们只能怀疑,但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遭到拘禁确凿无疑。斯蒂芬试着突袭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逮捕了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和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的侄子林肯主教亚历山大,强迫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和林肯主教亚历山大放弃城堡。斯蒂芬假装认为这些城堡是用来防御他的。教会立刻投入战斗。斯蒂芬亵渎神明的举措甚至使1139年已经成为罗马教廷公使的温切斯特主教亨利也下定决心反对兄长斯蒂芬。与教会的斗争十分艰难,在斯蒂芬前后,许多比斯蒂芬实力更强的国王都要付出代价才能明白这一点。此外,斯蒂芬的暴力行为针对的正是自己的大臣、法官和司库。教会处于危险之中,大臣们被收押在监狱里,司法、税收、警察及其他一切体系都暂停了。在一切混乱中,玛蒂尔达登陆英格兰,时间恰到好处。
1139年圣诞节,整个游戏结束了:土地被分割,玛蒂尔达占领英格兰西部,斯蒂芬盘踞英格兰东部,教会脱离了国家。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心碎地离开人世。温切斯特主教亨利还在与玛蒂尔达谈判。斯蒂芬政府毫无建树。英格兰政府没有法院,没有税收,没有地方议会,甚至没有力量进行一场诚实公开的内战。1140年,英格兰全境陷入无政府状态。在1140年圣灵降临节的法庭上,只有一位主教出席,这位主教还是外国人。我们看见斯蒂芬时而顽固不化,时而悔不当初,时而精力充沛,时而垂头丧气。贵族在斯蒂芬和玛蒂尔达两边周旋以获取两边的承诺。
这一时代被纽堡的威廉比作以色列没有国王的时代。每个人都做了正确的事,不,不是正确的事,而是错误的事,因为每位领主都是自己领地的国王和暴君。数不清的城堡拔地而起,迅速成为罪恶的温床。每位领主都自行审判并征税铸造货币。当时,封建王朝土崩瓦解,甚至连原来互相结盟的各政治派别也互相背弃,每位贵族都为自己而战。封建领主制有其鼎盛期,它彻底的胜利过后走向了灭亡。
斯蒂芬的权势并非在一夜之间瓦解。1141年,斯蒂芬包围了由切斯特伯爵雷纳夫·德·热农和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保卫的林肯。在战场上,斯蒂芬尚未被击败,他身边仍然有一大批贵族,虽然斯蒂芬领导的贵族没有一位像支持玛蒂尔达的贵族那样强大。在支持者人数和领导力方面,斯蒂芬无法与玛蒂尔达的支持者抗衡。在一场主要以斯蒂芬的英勇事迹为标志的斗争结束后,斯蒂芬被俘虏了,并且被玛蒂尔达的哥哥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作为一份厚礼送给玛蒂尔达。
林肯战役发生在1141年2月2日。1141年复活节后一星期,在温切斯特召集了由主教、贵族和修道院院长出席的大委员会,神圣罗马帝国皇后玛蒂尔达当选为英格兰夫人[7]。必须承认大委员会的主要参与人员是神职人员。不过,毫无疑问,大委员会代表了大部分贵族的愿望。贵族们愿意有一位国王或女王,他们宁愿选择玛蒂尔达而不是斯蒂芬。温切斯特主教亨利利用这个机会大肆为教会造势,宣称神职人员有权选举君主,并且举行选举仪式。伦敦市民苦苦恳求释放斯蒂芬。1135年,伦敦市民见证了斯蒂芬担任英格兰国王。伦敦市民的恳求当然没人理会。温切斯特主教亨利权势滔天。温切斯特主教亨利看到教会在羞辱他哥哥斯蒂芬的同时取得了胜利。国王之间的战争带来巨大考验。斯蒂芬在林肯的战斗——这场严峻的考验中失败了。因此,神的审判已经在斯蒂芬身上显现。像扫罗一样,斯蒂芬也被发现缺乏能力。(www.daowen.com)
林肯战役中的斯蒂芬(左)
因此,玛蒂尔达成为英格兰贵夫人。玛蒂尔达没有加冕,也许是因为曾经作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后[8],她受到庄严的敬奉已经足够了,或许是因为斯蒂芬的王权还不能废弃。玛蒂尔达扮演的是十足的君主的角色,即执行宪章,可以授予土地和爵位,权势滔天。玛蒂尔达拥有其父亨利一世所有傲慢专制和不宽容,但缺乏亨利一世的审慎和自制。玛蒂尔达风华鼎盛,正享受着自己的美好时光。但对这场胜利,贵族们显得很冷淡。实际上,让玛蒂尔达一方获胜本来就是贵族们的既定政策,贵族们希望任何一位王位竞争者都不应该摧毁另一位,而是玛蒂尔达和斯蒂芬的势力都被削弱,从而为贵族势力留下越来越大的发展空间。无论是斯蒂芬还是玛蒂尔达,都无法命令对方的朋友获得广泛的接受。
1141年仲夏节前几天,伦敦人迎来作为君主的玛蒂尔达,斯蒂芬的命运随之跌入谷底。玛蒂尔达一取得成功就开始疏远为她赢得成功的朋友。为了自己,温切斯特主教亨利不惜牺牲兄长斯蒂芬的王位。虽然这样,但温切斯特主教亨利对斯蒂芬的王后布洛涅的玛蒂尔达及斯蒂芬的孩子们并无怨恨,并且竭力说服玛蒂尔达至少保证将斯蒂芬母亲诺曼底的阿德拉留下的封地留给斯蒂芬。玛蒂尔达只想彻底摧毁斯蒂芬,因此,她拒绝了温切斯特主教亨利的建议,随后在肯特郡集结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对付斯蒂芬。温切斯特主教亨利心生厌恶,退出宫斗,在温切斯特定居。玛蒂尔达想将温切斯特主教亨利拉到自己身边,但没有成功。玛蒂尔达使伦敦成为争斗的中心,导致自己在伦敦待不下去。最后,她跟着温切斯特主教亨利,如同温切斯特主教亨利建造主教圣宫一样,在温切斯特建立了王宫。温切斯特见证了这两位重要人物为一场新的权力斗争聚集各自的势力。
玛蒂尔达从肯特调集军队,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和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从北部和西部调集军队。玛蒂尔达的军队集结得最迅速。不受封臣政策约束的贵族拒绝推翻斯蒂芬。他们躲在一边,想从竞争者身上共同的弱点中获利。1141年9月14日,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在试图确保玛蒂尔达撤退到迪韦齐斯的过程中被俘。从此,斯蒂芬与玛蒂尔达的竞争就更公平了。当时,立即有人提议交换斯蒂芬和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这两名战俘。但由于交战双方互相不信任,以及双方都想充分利用现有局面,因此交换战俘的谈判推迟了六个星期。斯蒂芬被关在布里斯托尔,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被关在罗切斯特,他们两人一定都以渴望的目光注视着这场辩论。格洛斯特伯爵夫人梅布尔·菲茨哈莫说如果她的丈夫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受到任何伤害,那么他们就准备将斯蒂芬运到爱尔兰。斯蒂芬的王后布洛涅的玛蒂尔达要求为丈夫斯蒂芬的安全提供同样的保障。最后,在1141年诸圣节[9]那天,斯蒂芬和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都平安获释,条件是两方都要遵守约定。
斯蒂芬和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一获得自由,就准备继续战斗下去。玛蒂尔达又在牛津设立宫廷,斯蒂芬似乎立刻恢复了国王之位,因为斯蒂芬获释使英格兰夫人玛蒂尔达是选举产生的说法不攻自破。斯蒂芬重回伦敦。1141年12月,仍渴望引领局势的教皇公使温切斯特主教亨利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召集了一次会议。会上,温切斯特主教亨利为自己的行为道歉,没有为自己辩护。斯蒂芬还对逮捕并监禁他的人正式提出叛国罪指控。但公开敌对行动推迟了,几个月迟迟没有任何行动使历史上的这一页留下一片空白——六个月过去了,斯蒂芬没有任何行动的迹象。1142年复活节时,玛蒂尔达已经决定派人寻找丈夫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不愿听从妻子玛蒂尔达的召唤,甚至认为自己可能会被妻子玛蒂尔达愚弄。因此,除非得到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的个人保证,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不会断然采取任何行动。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前去说服内弟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放弃正在参加的战斗,转而营救玛蒂尔达,但没有成功。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决定,直到有来自英格兰的紧急召唤前,自己必须先确保诺曼底的安全,并且决定让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继续留在诺曼底。
斯蒂芬一直在等待。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一离开英格兰,斯蒂芬就从病榻上冲出,突袭并占领了韦勒姆。然后,他一路向北直到牛津,烧毁牛津城,监禁了玛蒂尔达。当时,玛蒂尔达一直被关在牛津的城堡里,直到玛蒂尔达的哥哥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从诺曼底返回。得到玛蒂尔达遭到监禁的消息后,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立即返回,收复了韦勒姆和多塞特的一些城堡,在塞伦塞斯特召集了部队。1142年冬到来时,玛蒂尔达在牛津城的漫天大雪中奇迹般地逃脱监禁。战争重启前,玛蒂尔达宣布交出牛津城。因此,1142年结束时,我们看到斯蒂芬与玛蒂尔达都精疲力竭。西部各郡承认玛蒂尔达的统治,格洛斯特郡成为玛蒂尔达的权力中心。东部各郡承认斯蒂芬的统治,肯特郡是其大本营。中部各郡依然有零星的战斗,战斗部分围绕牛津——两个竞争对手争斗的中心展开,部分在林肯郡和埃塞克斯郡——斯蒂芬头疼的郡展开,因为这些郡的大贵族总在闹独立。埃塞克斯伯爵杰弗里·德·曼德维尔接受了两方的任命,在1143年和1144年忙得不可开交。切斯特伯爵雷纳夫·德·热农一贯反对斯蒂芬。毫无疑问,他也没打算为玛蒂尔达而战,但他使林肯郡一直成为斯蒂芬的眼中钉。1145年,牛津郡和伯克郡是战斗的中心。1146年,斯蒂芬在北安普敦突袭切斯特伯爵雷纳夫·德·热农,迫使切斯特伯爵雷纳夫·德·热农放弃林肯郡。当时,斯蒂芬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位国王。斯蒂芬无视所有先例和偏见,甚至蔑视亨利二世也会明智妥协的迷信说法,戴着王冠在林肯郡度过1147年的圣诞节。
时光飞速运转,我们能做的不多,只能和先辈历史学家一样,记录偶尔发生的争斗和对普遍存在的苦难的抱怨。斯蒂芬和玛蒂尔达都没有力量压制自己的朋友,更不用说抗衡对手了。支持斯蒂芬或玛蒂尔达的任何一派,或者两派贵族都要求获得同样的绝对许可,以随心所欲地建造城堡,发动战争,绞死私敌,掠夺邻居,铸造货币,从而为所欲为地实行独裁统治。此时,英格兰四分五裂。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作为立法者和教堂建造者,雄踞蒂斯以北的坎伯兰、威斯特摩兰和诺森伯兰。在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的庇护下,达勒姆教区获得了和平。我们已经看到,英格兰西部在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的统治下。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以其妹妹玛蒂尔达的名义建立了伯爵领地,努力将现存的残余行政组织集中在自己支持者的手中。包括莱斯特伯爵罗伯特·德·博蒙特和伍斯特伯爵沃尔伦·德·博蒙特[10]在内的博蒙特家族的伯爵们统治着英格兰中部各郡。他们如同国王一样与英格兰和诺曼底达成协议。
时间老人平衡了所有痛苦、疲惫和邪恶。第一代演员即将谢幕,新一代演员即使不比第一代演员演得更好,也摆脱了第一代演员背负的满怀仇恨、表里不一和尔虞我诈的包袱。命运的天平倒向斯蒂芬。1145年,埃塞克斯伯爵杰弗里·德·曼德维尔结束了一生。1143年,玛蒂尔达最忠实的部下赫里福德伯爵格洛斯特的迈尔斯去世。1147年,伟大的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去世。对当时的英格兰来说,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去世绝对是个轰动性的大事件。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去世是否与玛蒂尔达立刻离开英格兰有关?就连当时最伟大的历史学家都不敢断言。
1147年,斯蒂芬再次成为表面上唯一的统治者。实际上,斯蒂芬唯一的长处正是别的国王经常缺乏的品质,即善于谋略,但斯蒂芬缺乏实权。1147年的标志性事件是第二次十字军运动。第二次十字军运动由霍亨施陶芬王朝的康拉德三世联合法兰西国王路易七世和阿基坦的埃莉诺[11]领导。英格兰没有参与第二次十字军运动,英格兰贵族也少有人参加这场运动。但在很大程度上,第二次十字军运动的军队招募了来自英格兰各座海港的志愿者。从摩尔人手里夺取里斯本及建立葡萄牙王国主要是英格兰朝圣者的工作。第二次十字军运动不是英格兰的国家行为,其与英格兰历史的交集只是表明英格兰一些最骚动不安的灵魂可能参与第二次十字军运动。因此,他们没在英格兰作乱。1147年开启了一系列新的运动,一批新的演员就此出场。新的演员们的表演是复杂和模糊的。
阿基坦的埃莉诺
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去世,玛蒂尔达突然离开英格兰,使玛蒂尔达的支持者没有明确的领导人。当时,玛蒂尔达的丈夫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更关注诺曼底,玛蒂尔达的儿子安茹的亨利刚刚成年,玛蒂尔达的舅舅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显然只关心自己的利益。温切斯特主教亨利已经失去教廷公使的职务,这一职务使他在早期的斗争中拥有明显的优势。教皇们本来准备继续授予温切斯特主教亨利教廷公使的职务并承诺他留任,但温切斯特主教亨利的教皇公使一职很快就被授予了不那么受欢迎的继任者。此时,罗马教皇是尤金三世。教皇尤金三世是克莱尔沃的圣伯纳德[12]的朋友,欧洲政治中最伟大的精神领袖。
教皇尤金三世
我们没有权威资料,不能断定在英格兰人的争吵中,克莱尔沃的圣伯纳德受到哪些影响。我们也无从得知克莱尔沃的圣伯纳德究竟是深信斯蒂芬恶贯满盈,还是受到熙笃会教条的影响。最终,克莱尔沃的圣伯纳德倒向斯蒂芬的对立面。我们可以肯定的是,斯蒂芬及其弟弟温切斯特主教亨利企图强行推举他们的外甥威廉·菲茨·赫伯特成为约克大主教。威廉·菲茨·赫伯特与熙笃会芳汀修道院长亨利·默多克为了当约克大主教展开了竞争。这种竞争使克莱尔沃的圣伯纳德领导的熙笃会明确反对斯蒂芬。可以肯定的是,一系列政治阴谋都是教皇尤金三世策划的,教皇尤金三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玛蒂尔达和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的儿子安茹的亨利,即后来的亨利二世的登基铺路。英格兰人圣奥尔班的尼古拉,即后来的教皇阿德里安四世,是教皇尤金三世的密友。索尔兹伯里的约翰,是托马斯·贝克特的朋友,圣奥尔班的尼古拉的密友。托马斯·贝克特是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的书记兼坎特伯雷大教堂执事。在罗马教廷,圣奥尔班的尼古拉、索尔兹伯里的约翰和托马斯·贝克特三人极力游说,极大地推动了安茹的亨利登上英格兰王位的进程。
教皇阿德里安四世
托马斯·贝克特
使斯蒂芬遭受最后羞辱的第一个事件也是斯蒂芬自作自受导致的。1148年,教皇尤金三世在兰斯召开了一次会议,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请求参加这次会议。斯蒂芬怀疑有人会为玛蒂尔达及其子安茹的亨利出谋划策。温切斯特主教亨利怀疑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想要申请担任教廷公使。因此,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没有被允许参加这些会议,但他依然参加了这次会议。在这种情况下,斯蒂芬采取通常采取的措施,即没收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的财产并威胁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斯蒂芬派出首席大臣理查德·德·卢奇和威廉·马特尔抵消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在会议中的影响。这一招的效果适得其反,导致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公开投靠玛蒂尔达。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宁愿流放也不愿向斯蒂芬妥协。实际上,到目前为止,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只是由于遵守誓言才没有支持玛蒂尔达。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开始反对斯蒂芬。他违抗斯蒂芬的命令,提拔格洛斯特修道院长吉尔伯特·福利奥特为赫里福德主教。吉尔伯特·福利奥特成为安茹的亨利的国王提名人之一。斯蒂芬和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都身不由己。斯蒂芬没收了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财产,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就把斯蒂芬逐出英格兰教会。通过诺福克伯爵休·比戈和主教们的努力,1148年秋暂时出现一种虚假的和平。
1149年,安茹的亨利十六岁了。在卡莱尔,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为安茹的亨利封爵。斯蒂芬认为这意味着战争开始。于是,他急忙赶到约克镇。到约克镇后,斯蒂芬停下脚步没再往前走,战争的乌云似乎已经消失了。斯蒂芬年事渐高,他必须确保儿子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四世继承英格兰王位。当时,在军事斗争方面,双方总是互有胜负,但真正的战场在罗马教廷。与往常一样,在罗马教廷,命运的天平似乎总向财力更雄厚的一方倾斜。正如教皇尤金三世希望的,两方实力的对比随着自己的意愿倾斜。有时会有一些和平谈判,有时温切斯特主教亨利可能被任命为韦塞克斯大主教,有时坎特伯雷大主教贝克的西奥博尔德可能被任命为教廷公使,有时主教们被说服承认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四世的王位继承权,有时主教们又不承认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四世的王位继承权。这种情况持续了五年,以至斯蒂芬只能通过偶尔到英格兰西部出征来消磨时光。
安茹的亨利很好地利用了自己在欧洲大陆的时光。1139年,索尔兹伯里主教罗杰谈成了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四世与法兰西公主康斯坦丝的联姻事宜。然而,这桩婚事使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四世成为危险的王位竞争者。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四世声称对诺曼底拥有主权。在为儿子安茹的亨利守卫了两年的诺曼底后,1151年,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最终将诺曼底交给了儿子安茹的亨利。随后,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去世。1152年,安茹的亨利与阿基坦的埃莉诺结婚。阿基坦的埃莉诺曾与法兰西国王路易七世离婚。与阿基坦的埃莉诺的联姻使安茹的亨利基本上获得了整个法兰西王国西部领土的主权。1152年圣诞节,安茹的亨利也准备为英格兰做出大胆的举动。当时,英格兰已经为迎接安茹的亨利做好准备。主教们在等待时机。年轻的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四世咄咄逼人,但到处树敌。斯蒂芬已经使莱斯特伯爵罗伯特·德·博蒙特和伍斯特伯爵沃尔伦·德·博蒙特及所有教士们坚定地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正义的消亡和私人战争的盛行使每个人都渴望任何能带来安宁的变革。1152年,在罗马教廷的指示下,主教们最终拒绝批准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四世继承英格兰王位。斯蒂芬又一次尝试动用武力,但他失败了,只好默认自己的儿子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四世无法继承王位。斯蒂芬的末日来了。
1153年1月,安茹的亨利登陆英格兰,并且召集了很多朋友。对此,斯蒂芬和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四世召集雇佣兵抗衡安茹的亨利的支持者。在马姆斯伯里及沃灵福德,两军面对面站着,但大贵族们拒绝拿起武器。贵族们尝试调解交战双方。因此,两军没有发生任何战斗就离开战场。两军第二次见面刚过,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四世就去世了。与此同时,斯蒂芬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1152年,斯蒂芬失去了心地善良的妻子布洛涅的玛蒂尔达,他的其他孩子都还太小,无法承受王位继承带来的机会与风险。因此,斯蒂芬只能让步。谈判从沃灵福德开始,在威斯敏斯特继续进行。1153年11月,交战双方在威斯敏斯特达成一份条约。在这份条约中,斯蒂芬承认安茹的亨利为王位继承人,安茹的亨利保证斯蒂芬的孩子们拥有继承父母遗产的权利。与此同时,交战双方提出一项改革方案,以取代亨利一世的行政体制。这些内容构成亨利二世统治前期政策的主线。在达成协议后大约三个月,即1154年1月,安茹的亨利离开英格兰。有传言称安茹的亨利遇到生命威胁,并且他迫使斯蒂芬制定的条约很可能导致战争重新爆发。1154年复活节前后,安茹的亨利离开英格兰本土。斯蒂芬继续活了六个月。然后,1154年10月25日,斯蒂芬驾崩。或许与历史上的国王不同,斯蒂芬不是死于心碎,而是死于失望。
布洛涅的玛蒂尔达
我们可以公平地说,斯蒂芬统治时期是英格兰封建领主制度一切罪恶全面爆发的时期。当然,在斯蒂芬伟大的继任者亨利二世的统治下,这一切罪恶都被消灭。如果没有像“征服者”威廉和亨利一世这样强势的君主,那么诺曼征服后一个世纪,英格兰将会成什么样?我们至少可以看到“征服者”威廉和亨利一世坚定地镇压贵族们的一切分裂阴谋,保护人民。斯蒂芬的个性无须我们评论。斯蒂芬是勇敢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斯蒂芬是如此温和,斯蒂芬之前国王犯下的残忍暴行都与他无关。斯蒂芬是虚伪的,部分原因无疑是在无法控制的环境造成的压力下,他一开始就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身不由己地被环境左右。我们不需要问英格兰选举斯蒂芬为国王的法条是什么。斯蒂芬是由于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才受到谴责的。没有人相信斯蒂芬,因为斯蒂芬也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斯蒂芬知道自己不值得信任。那些对老国王亨利一世发誓效忠然后背叛自己誓言的人也会毫不犹豫地背叛自己对斯蒂芬发的誓。因此,斯蒂芬不指望任何人会信任自己。斯蒂芬本身并不是大恶大善之人。斯蒂芬如果更有智慧,那么可能会表现得更诚实。当然,如果他更诚实,那么他的智慧会获得更多的称赞。斯蒂芬如果寡廉鲜耻,或者更诚实,那么一定会更成功。[13]
【注释】
[1]斯蒂芬的哥哥。——译者注
[2]威廉·鲁弗斯(1056—1100),“征服者”威廉第三子,1087年到1100年为英格兰国王。——译者注
[3]指曾在黑斯廷斯战役中担任“征服者”威廉的军队中的侧翼指挥官的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二世。——译者注
[4]12月26日是圣斯蒂芬节。圣斯蒂芬是天主教教会首位殉道者。——译者注
[5]达涅戈尔德又称丹麦金,835年开始征收。当时,英格兰受到了维京人——主要是丹麦人和挪威人——的持续侵扰。为换取和平,公元991年,“决策无方者”埃塞雷德二世以向丹麦人交付赎金而避免侵略。——译者注
[6]1139年,贝克的西奥博尔德接替科尔贝伊的威廉担任坎特伯雷大主教。——译者注
[7]指玛蒂尔达嫁给了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属于法兰克家族,法兰克家族是耶路撒冷和罗马的名义上国王。——译者注
[8]玛蒂尔达曾经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杰亨利五世的皇后。亨利五世去世后,她改嫁安茹伯爵杰弗里四世。——译者注
[9]诸圣节,又称诸圣日、万圣节,是天主教、圣公会和东正教都有的节日。在天主教教会和圣公会,诸圣节在每年11月1日。在东正教教会,诸圣节是圣灵降临节后第一个星期日。诸圣节是庆祝所有列入及未列入圣品的圣人的瞻礼。——译者注
[10]莱斯特伯爵罗伯特·德·博蒙特和伍斯特伯爵沃尔伦·德·博蒙特为孪生兄弟。——译者注
[11]与路易七世离婚后,阿基坦的埃莉诺嫁给亨利二世。——译者注
[12]克莱尔沃的圣伯纳德(1090—1153),1115年创立熙笃会隐修院,1146年积极组织第二次十字军运动。1170年,教皇亚历山大三世封克莱尔沃的圣伯纳德为圣人。——译者注
[13]斯蒂芬驾崩后,安茹的亨利登基,改称亨利二世。——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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