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琴教授认为,当代英美马克思主义对人本主义和科学主义作出了一种“温和融合”。这一融合方式在英国马克思主义学界主要表现为文化、历史与经济三个方面:第一,以雷蒙德·威廉斯(Raymond Williams)、霍尔(Stuart Hall)和伊格尔顿(Terry Eagleton)等为代表的文化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论研究。研究者们通过借助葛兰西(Gramsci)的文化霸权概念和阿尔都塞的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论和主体建构论)来赋予文化更多的自主性、复杂性和开放性。第二,以爱德华·汤普森(E.P.Thompson)、霍布斯鲍姆(Eric Hobsbawm)和佩里·安德森(Perry An-derson)等为代表的历史马克思主义的社会过渡理论研究。研究者们主要聚焦的是马克思在《资本论》和《大纲》中的相关章节来探讨欧洲地区的现代化之路及其历史过程中人的主体动力因素和结构之间的有机关系。第三,以柯亨(G.A.Cohen)等为代表的分析学派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研究则尤其强调了历史唯物主义基础,即它既是一种关于生产力和社会形式相互作用的批判的政治经济学式结构主义学说,也是关于人的本质的异化及其扬弃的哲学人类学或哲学-文化批判学说。
人本主义和科学主义的“温和融合”在美国则主要表现为:第一,以普殊同、诺曼·莱文(Norman Levine)、伯特尔·奥尔曼(Bertell Ollman)和弗里德里克·詹姆逊(Fredric Jameson)等为代表的新辩证法学派的理论贡献;第二,分析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主要包括以罗默(John Roemer)和埃尔斯特(Jon Elster)等为代表的分析学派、以奥康纳(James O’Connor)和福斯特(John Foster)为代表的生态学派和以布伦纳为代表的经济学派。新辩证学派其实最具有代表性的是阿瑟(Christopher Arthur)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相关理论贡献。在英美世界,这更倾向于是一种从文化马克思主义视角出发,结合自身政治经济学批判的传统,而对马克思辩证法思想的一种当代重构。这种重构在某种意义上并未超越自卢卡奇以来的关于自然辩证法和历史辩证法之争的范式,但却无意在重新阐释辩证法概念、基于文化研究和政治实践以重建辩证法的当代功能、试图转向新的总体辩证法以重构辩证法的研究路径等方面有更丰富和立体的贡献。相较而言,分析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则大多坚持社会经济结构分析中超经济因素(例如对自然的关照、对个体主义的凸显以及对属人的政治共同体的强调)之于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分析的首要性,并在这个意义上走在一条超越分析的与辩证的相结合的道路上。(www.daowe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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