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我们正处于一个集体创造的时代,受众消费自主权的增加带来参与式文化的崛起,在媒介消费活动中,越来越多的消费者不再满足于单向的被动消费方式,而是倾向于通过参与、互动来介入媒介产品的生产,并以此来凸显个人的见解,寻找自我认同感。就目前情况来看,受众在叙事活动中普遍呈现泛众化、主动性强、参与程度浅等文化特征,但受众参与叙事活动的内在诉求又非常强烈,他们渴望叙事活动能够提供多样化的文化体验且具有更为灵活的参与性,以最大程度的获得心理满足感。传统叙事普遍以作者为中心,呈现自上而下的叙事建构,故事系统相对封闭,创作和阅读体验是彼此分开的,所以无法提供给受众更为广阔的参与空间。但是,跨媒体叙事理念的出现及其实践活动能够较好地解决这一矛盾。例如,在漫威跨媒体叙事活动中,受众普遍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尊重,运营方高度重视受众尤其是其中的粉丝群体的群体智慧。在其泛娱乐战略视域下,基于“粉丝经济”的IP开发模式,漫威运营方积极尝试多种方法,提供多种叙事入口,引导受众自主进入故事世界,激励粉丝参与跨媒体叙事活动,协同合作开展内容生产活动。这一叙事策略对于推进IP品牌的价值延伸具有重要的积极意义。一方面,运营方可以通过与粉丝社群建立沟通对话与反馈机制,及时根据粉丝建议对内容产品做出相应调整,确保内容体系更为合理,更贴近市场需求。另一方面,粉丝社群成员之间彼此的交流、探讨与思想碰撞,催生了许多原创火花,推动着内容产品的二次创作,它不仅有效拓展了原IP的故事空间,带来全新的解读方式,也进一步增强了粉丝对于IP的品牌黏性与情感认同。不仅如此,在跨媒体传播过程中,受众的意见反馈到主流媒体之中会激发更大范围的良性对话与讨论,这无疑延长了IP的生命周期,进一步提升了IP的品牌价值。
当下,我国电影内容生产要高度重视粉丝群体的参与文化,吸粉聚力促进跨媒体叙事创作。目前,我国已形成种类繁多的粉丝社群,它们有的是原著读者群体集合、明星演员粉丝集合,有的是电影发烧友、影视爱好者或者研究者组成的网络论坛,等等。这些粉丝群体普遍具有较高活跃度,他们不仅参与评价、转发感兴趣作品的相关信息,也密切关注所有对他们感兴趣的作品的负面评价与报道,并在合适时机出面捍卫作品的声誉,表现出极高的忠诚度,如《小时代》系列电影上映后,招致社会公众的广泛批评,《小时代》原著的粉丝们表现得异常团结,曾在网络上怒怼媒体的负面评论,极力维护《小时代》原著声誉。但另一方面,我国IP跨媒体叙事运营商与粉丝之间的关系普遍不和谐,他们时而极力讨好受众中的粉丝群体,时而为吸纳更广阔的消费群体而对原著粉丝的诉求置之不理,不仅为迎合市场大幅度更改故事内容,甚至以版权为武器极力抵制原著粉丝创作同人作品,表现出较强的局限性。即便是游戏这一类互动性很强的媒介产品,也未能较好地激活粉丝群体的参与力量。国内许多IP游戏产品的衍生开发目前仅限于“贴片”式生产,即作为热播影片的附属产品,运营商甚至不加以思考而生搬硬套IP名称,忽视了游戏与IP原作本身的内在关联性,更无从谈起吸引粉丝参与创作。当下,我们要积极调动群体智慧,尝试吸纳粉丝群体参与媒介产品创作,形成协同著述的跨媒体叙事生态。
第一,打造优质的核心文本,激发受众消费与参与热情。对于影视文化企业而言,高品质的影视产品是其发展的根本,只有拥有优质的核心文本,才能与消费者在思想和情感上建立连接点,拥有将消费者转变为粉丝的潜力。如果推出的跨媒体叙事产品核心文本品质差,粉丝迁移欲望就会降低,出现“掉粉”现象,其后续跨媒体开发将会成为泡影。如前所述,目前很多企业欠缺的恰恰是这种对核心文本的精细打磨与完善的精神。从跨媒体叙事活动中粉丝的消费习惯来看,粉丝的消费热情高涨往往是始于一个优质高效、打动人心的好故事及由此树立的经典人物形象,这是维持粉丝黏性的核心竞争力,后续开发围绕核心文本展开,再加上优良的制作,就容易激发粉丝们的消费欲望和参与热情。(www.daowen.com)
第二,创新产品体验与互动活动形式,鼓励粉丝参与其中。粉丝的体验与互动参与是粉丝生态圈运转的助力剂,是维护粉丝黏性确保“粉丝经济”效应的重要环节。跨媒体叙事产品多元化带来产品体验的多模态,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吸引了粉丝关注目光,但在媒介活动多元化的当下,粉丝注意力极容易被分流。经营者要创新多种产品体验服务形式,比如组织丰富的粉丝见面会、影视嘉年华、周年庆等互动活动,此外还可以与社会热点话题、公益性事件进行绑定开展社会公益活动,鼓励粉丝群体积极参与线上线下联动推广,这一方面可以进一步强化品牌的营销力度,另一方面也可以增进运营方与粉丝的感情,维持粉丝黏性,培养粉丝的忠诚度。
第三,完善版权管理制度,大力吸纳粉丝创新成果。目前,国内粉丝同人创作、粉丝改编活动渐趋活跃,但同时面临着诸如版权纠纷、商业化变现、营利性分配等问题,相关争端层出不穷,这反映了媒介融合语境下我国参与文化的发展趋势,但从行业到社会普遍对粉丝同人创作现象持消极态度,有许多版权运营方对粉丝同人创作深恶痛绝、谈虎色变。目前我国还缺乏相应的粉丝文化管理机制,粉丝协同合作模式的建立将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这种局面的改变不仅需要运营方发挥主导作用,高度重视和吸纳粉丝参与,建立协同经营模式和长效合作机制,处理好与粉丝受众之间的关系,从媒介内容生产的各个环节出发积极引导受众参与,也需要相关文化管理部门制定合理的版权管理制度,规范衍生改编的尺度,明确版权范围,确定原创与改编成果的界定标准与开发要求。此外,受众层面也应提高参与意识与媒介素养水平,知晓特许经营模式规则,在尊重权益方的前提下开展多元化的跨媒体同人创作。如腾讯集团近期推出的《勇者大冒险》跨媒体叙事项目,就很好地实现了多方协同生产效果,运营方不仅制定了详细的粉丝指导条例以规范粉丝社群的行为,正确引导受众参与创作,还组织多种创意活动从不同渠道满足粉丝群体日渐多样化的精神需求,同时运营方还采取有效的机制积极应对、降低粉丝同人创作可能带来的版权风险,这方面的努力和有益经验值得我们学习与进一步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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