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媒体叙事实践是基于IP内容生态的系统化运作,其经营的核心在于故事系统的搭建与多媒体平台中故事世界版图的拓展。这种故事文本与叙事脉络的搭建要依照不同媒介平台属性来合理设置,不同媒介平台中文本是独立而完整的,但在故事世界拓展过程中,只有彼此做到内容互文、叙事互助才能使得受众通过跨媒体叙事迁移获得故事世界的整体印象,让他们体验交流分享的快乐。根据詹金斯所梳理的跨媒体叙事框架,通过树立基本的故事背景和故事秩序,多媒体合作叙事拓展进而形成一个庞大的故事空间。在这个空间中,人物众多,事物形态各异,有着如同现实世界的生活法则运行秩序,又能引入新的情境、人物、情节线索,受众能通过不同媒介系列产品切入故事世界,并在主动参与过程中不断深化和推动“故事世界”的进一步发展。“相较于具体的单文本内容,对于故事世界而言,更重要的是架设一个结构,并在此基础上建设一个可供延展、对话的故事场域。这里所说的‘故事世界的结构’,有两层含义:一是指故事世界作为一种心理模型在欣赏者心中构建出的世界的结构关系,如‘哈利·波特’中的魔法世界;一是指故事世界作为一个作品体系,其中各个故事文本之间的互文性关系,如‘哈利·波特’系列的七部小说、八部电影、一部舞台剧及相关游戏之间的关系。我们可以将前者视为故事世界的内在结构,而将后者看作故事世界的外在结构。”[1]因此,在跨媒体叙事实践过程中,故事世界的建构策略正是基于故事系统内外结构而进行的叙事整合。
首先,寻找高质量的“源”故事。“源”故事是故事世界拓展的基础与核心,如果把跨媒体叙事的过程比作由湖心逐渐荡漾开来的涟漪,那么“源”故事就如同投入波心的那一颗石子。“源”故事必须具备足够的延展性,在主题上具有极强的繁衍和延伸能力。一个“源”故事的繁衍能力直接关系到后续的跨媒体叙事的扩展面积与强度。经典故事系列,如《黑客帝国》电影三部曲、漫威超级英雄系列漫画、《哈利·波特》小说、《哆啦A梦》动画片等,无一不是具备足够的想象空间、包罗万象的事物构成、丰富多元的情感体验,堪称“源”故事的优秀典范。在“源”故事文本的选择上,通常要选择高知名度的流行IP文本。具备一定的知名度,比如经典题材,或者具有广泛的流行度。这虽非必要条件,但尤为重要,它关系到整个跨媒体叙事文本拓展的向心力,也有益于降低经营主体的开发风险。因此,在我国,许多传统经典题材与网络文学由于高流行度、高阅读量常常成为电影跨媒体叙事体系“源”故事的重要来源。当下,大数据技术应用能够有效开展“源”故事的筛选与评价。通过大数据分析可以很好地统计、监测出受众或粉丝对于IP作品的喜好程度,甄别那些点击率高、非人气炒作、具有一定延展性的文化IP。但也并不是所有具备高人气的作品都适合进行跨媒体叙事开发,创作者还需要在主题价值观、可改编性、人物形象的丰富度、核心事件的互文性等层面进行细致分析,进一步提炼出优质的“源”故事。
其次,跨媒体组合叙事推动故事世界互文共生。如前所述,故事世界的特征在于开放性和可拓展性。心理学显示,受众普遍期待由熟悉的故事文本衍生出的其他媒介产品(包括动画、漫画、电影、游戏、周边等),媒介消费者往往不满足于单一的媒介消费,在媒介融合成为发展趋势的当下,他们更渴望通过多种方式获得更为丰富的文化与叙事体验。我们可以把跨媒体叙事的故事系统看作一个独立的生态圈,多元化的媒介产品以一种共生互助的关系存在,并以碎片化的故事内容将受众包裹,促使受众在不同媒介产品中自由迁移,并在这一迁移过程中获得审美愉悦与参与快感。因此,当我们确定“源”故事后,一方面,跨媒体叙事创作者要及时通过多种媒介方式分散故事的节点,同时注重各媒介平台分配的故事比重,设计不同的跨媒体产品,如电影版故事系列、电视剧故事、动画故事、游戏等,以更广泛的媒体组合形式形成传播矩阵,扩大故事世界的影响。另一方面,创作者还需要基于IP内容资源相同的世界观设定、角色类型、文本叙事风格等特征,通过对不同媒介平台文本内容的重新解释与反复挖掘,使多种文本之间形成相互启示和隐喻借鉴的互文共生关系,使受众享受横跨不同媒介平台的互文叙事体验,并在多个平台的叙事文本中来回游走,进而更好地体验沉浸式叙事。(www.daowen.com)
最后,故事世界秩序的统一调和。一般来说,相对于多媒体组合建构的庞大故事世界而言,我们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秩序观念去维持受众对作品整体体系的认知。这里所谓的秩序,主要是指围绕故事世界拓展的各类媒介文本要基于统一的故事场域,叙事创作者要设定统一的世界观、角色性格特点、叙事风格等,以此作为不同媒介叙事文本的共同标识。如同现实世界中一个国家的不同地区要通过设定统一的区时来划分时间一样,故事世界的秩序就如同标准时间,其他地区时间以此为参照,误差不得超过一定的范围。因此,当跨媒体组合叙事形成了互文关系的故事世界后,创作者要再以整体视角对故事世界秩序进行检视,在确保媒介产品自身艺术创作属性的前提下,对各类媒介产品中的角色性格特征、价值观倾向、叙事风格进行调整,确保跨媒体叙事产品遵循一个统一的故事场域,形成统一的IP内容生态,为后续跨媒体叙事开发奠定坚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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