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实力”这一概念最初由美国“新自由主义”学派代表人物约瑟夫·奈(Joseph S.Nye,Jr)于20世纪90年代初首次提出。作为冷战后期使用频率较高的一个专有名词,“软实力”现已成为分析国际关系尤其是国际政治关系的重要概念之一。尽管“软实力”这一概念的提出是基于国际政治语境,但近年来,此概念已被大量地使用于全球范围内国家形象的建构、跨文化传播,以及文化产业等研究与实践领域。随着全球化时代的到来,信息技术突飞猛进,文化作为一种重要的变革力量其能量被急剧放大,它已渗透进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对国家经济、政治等产生重大的影响。在当今,文化发展的强弱已经成为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国力、全球影响力的重要指标。从美国好莱坞电影到日本动漫,文化正在国家对外传播过程中扮演着愈来愈重要的角色,彰显出巨大的经济价值与意识形态构建能力。因此,随着全球化进程加快,国与国之间文化贸易活动的日益频繁,世界各国都非常重视文化发展的作用,意识到加强本国文化软实力与文化产业化发展的重要性与紧迫性。正如美国学者波特谈到国家竞争优势时说:“基于文化的优势,是最根本的、最难以替代和模仿的、最持久的和最核心的竞争优势。”[15]在当今国际交往与发展中,美国不仅是经济强国、军事强国,更是文化软实力的超级大国。凭借其强大的经济优势,美国在全球构建了广泛的发行网络与传播渠道,不遗余力地推行和构建其文化软实力,以好莱坞电影、美国摇滚音乐、迪士尼动画为代表的美国文化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外输出、传递美式价值观,作用于其海外经济发展。而经济相对弱势、文化产业发展薄弱的发展中国家,正面临着遭遇强国文化侵略、受他国文化干预的风险和危机。
40多年来的改革开放,使我国经济得到飞速发展,国民生活水平得到巨大改善,整体经济实力显著增强。大量“中国制造”产品远销海外,中国商贸经营者遍布全球各地,呈现一片繁荣景象,这种对外贸易格局给我们带来了巨额的经济收益。但相比较而言,我国文化领域对外输出却呈现出明显的贸易逆差,与海外文化产品源源不断涌入中国的现实相比,中国对外输出的文化产品不仅在数量与规模上发展不足,其传播影响力、吸引力也无法与美、日、韩等国家相抗衡,这一格局与我国世界经济大国的地位与国际影响力显然不匹配。当前,亟须加强我国文化建设与软实力建构,提升中国在世界范围内的文化影响力。电影是国家文化软实力建构与国际跨文化传播的重要工具,作为一种直观通达的传播媒介和文化产品,电影具有跨越种族、性别与年龄的无障碍传播优势,是人类共同语言的影像代表,电影作品携带的国家文化观念与意识形态以其潜移默化的传播影响力发挥着巨大作用。
目前,在全球电影市场牢牢占据统治地位的传媒巨头好莱坞,正在不遗余力地推行其全球化战略,以空前的速度与规模在全球范围内急剧扩张,试图把整个世界电影产业都纳入其工业版图。据统计,从20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好莱坞电影票房及其衍生产品的收入在全球市场份额由60%飙升至90%。进入21世纪,迪士尼、福克斯、时代华纳、环球影业等好莱坞六大影视传媒集团将美国电影对外出口创汇再次推向新高潮。在好莱坞电影对外发展蓝图中,世界电影工业正在实现集约化、网络化、协作化的发展,通过建立泛娱乐化的跨媒体叙事电影运作体系,好莱坞将多种产业链与运行网络有效打通,将包括电影在内的多种文化娱乐产品与服务渗透到全球任何一个角落,通过文化娱乐产品的巨大辐射效应,大力拓展其文化衍生产业链。除电影本身的海外版权、家庭音像制品以外,还包括和影片内容密切相关的各类图书、文具、服装、珠宝配饰、游戏、玩具、日常用品、主题公园和休闲娱乐演艺活动,等等。当前,在我国,无论是一些大型国企如中影集团,抑或民营影视企业的典范如华谊兄弟、阿里影业、博纳影视、华策影视等,其产业规模和传播实力都还有限,难以有效肩负中国电影走出去的重任。中国电影要想有效建构属于自己的电影文化软实力,对抗在全球占据统治地位的好莱坞电影巨头,必须在内容产业层面修炼“内功”,学习和借鉴好莱坞的对外传播经验,通过完善的生产机制与有效的跨媒体叙事内容生产体系之间的高效运作与发展,逐步形成自己的影视文化传媒巨头,延伸和拓展电影产业链,从而打造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影视文化娱乐品牌。
【注释】
[1]安妮·弗雷德博格:《电影的终结:多媒体和技术变革》,《重建电影研究》,伦敦:霍德·阿诺德出版社,2000年,第439页。
[2]微电影(百度百科),https://baike.baidu.com/item/微电影/2317949?fr=aladdin,2019年2月9日。
[3]韩璐:《互动与干扰:媒介融合视域下的弹幕电影探析》,《传媒》2015年第19期,第69页。
[4]许亚群:《互联网联姻影视:电影产业转型之机》,《中国文化报》2014年9月22日,第4版。
[5]张汉澍:《浦发银行试水电影“众筹”:确认参与出品〈港囧〉》,《21世纪经济报道》,2014年12月2日。
[6]《腾讯互娱成立腾讯影业,完善泛娱乐业务布局》,http://www.sohu.com/a/32323023_115296,2015年9月18日。(www.daowen.com)
[7]数据来源于艺恩泛娱乐大数据平台数据中心。
[8]《〈迷雾围城〉版权纠纷捅破行业迷雾》,h t t p://news.163.com/16313/BKS12 I 5800014AED.h tml,2016年4月17日。
[9]《三十多部网络小说改编成电视剧,网络小说慢慢进入主流》,http://www.sohu.com/a/166781733_99973985,2017年8月23日。
[10]卢锋:《如何理解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河南社会科学》2016年第1期,第7页。
[11]肖林:《新供给经济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持续增长》,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141页。
[12]本小节部分内容引自笔者论文:《契机与危机:经典传承视域下传统名著的影视跨媒体叙事之思》,《当代电影》2019年第1期。
[13]文化财即日本文化遗产的日语简称,日本文化遗产由日本的《文化财保护法》进行规范,它规定了日本文化遗产认定与管理、保护的方法。
[14]李诗语:《从跨文本改编到跨媒介叙事:互文性视角下的故事世界建构》,《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6年第6期,第28页。
[15][美]塞缪尔·亨廷顿、劳伦斯·哈里森:《文化的重要作用——价值观如何影响人类进步》,程克雄,译,北京:新华出版社,2002年,第43-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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