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城内外的意军奉卡尔博尼将军[4]之命刚放下武器,我立即下令释放所有被囚禁的法西斯党官员,其中就包括卡瓦莱罗伯爵。他和另外一两个同胞一起成为我的座上宾。他们出现时的状态令我难以理解—今日的我也有了阶下囚的经历,方才茅塞顿开。卡瓦莱罗跪下来亲吻我,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问候礼。
考虑到他们的精神状态,我只告诉他们,为他们人身安全着想,需要暂时将他们送到德国。过两天会有一架飞机来接他们。卡瓦莱罗非常挂念病重住院的妻子,恳求第二天去见她。我自然欣然应允。次日,他花了几个小时陪在妻子病榻前,又对我千恩万谢。晚餐时,我表达得很清楚,他在德国期间他的妻子会由我亲自保护,而且我会负责转达他们的信件,也希望他在德国不会待太久。我还提示说,希特勒极其敬重他,墨索里尼肯定会选他做新内阁的战争部长。
席间卡瓦莱罗异常肃穆,我归因为最近几周的跌宕以及与爱妻离别在即。他早早道了晚安,由我手下一名军官护送回到起居室。第二天一早,他被人发现坐在花园里,没了呼吸,双目仍凝望着不朽之城的方向。我被这消息震得大惊失色,立即派医生去检查。尸检结果明确指出,他亲自了结自己的生命。此外,他的一个意大利朋友被审问时提到,当晚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良久,然后一大早去了花园。
关于他何至于如此,据我所知,卡瓦莱罗卷入了一桩针对墨索里尼的密谋事件,后者或许也知道。德国之行和希特勒所盘算的建立意大利流亡政府必然令他重新接触到领袖,这是他万万无法面对的。绝望之中他看不到任何生路。可惜的是,他没有向我敞开心扉。(www.daowen.com)
复述这起悲剧乃是因为我在威尼斯受审时听到一种说法,也从报上读到过同样意思的影射,说卡瓦莱罗是被我枪杀或者我下令枪杀的。这里我重申一遍自己在威尼斯法庭上说过的话:
“我敬重卡瓦莱罗伯爵,无条件支持他,因为自我们相识,他便是轴心联盟可靠的朋友,他认识到推进双方共同利益所带来的天大的好处,并为此直面所有异议,鞠躬尽瘁。他是一名能干且天赋出众的军人,兼具了充沛的精力和精明的外交手腕。而且依我之见,他也是意大利当时唯一能协调好打仗和战时经济的人。我特意这么说,乃是充分认识到他内在的弱点以及盘桓在部分意大利陆军军官团中对他强烈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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