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谷歌验证:安全性得到专家证实

谷歌验证:安全性得到专家证实

时间:2023-08-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8]当然了,取笑没内涵的名人很容易,太容易了,我知道。因为帕特洛和她的健康建议更多都是关系到熏蒸和阴道的,和我职业生涯中的研究关系不大,暂且放到一边。肯尼迪坚持要纠正布鲁尼在疫苗问题上的观念。[10]这名病人坚称自己罹患一种罕见的癌症,但可能性被医生否定了。结果,她是对的,医生错了,而她,死了。

谷歌验证:安全性得到专家证实

互联网上现在充斥着华而不实的自制网站和躲都躲不掉的脸书帖文和网络迷因(memes)[10],先撇开这些不说,人们想要迅速找到答案的心理,就是在给这个向大众兜售不良思想还要让大众为获取错误信息买单的产业推波助澜。我这里说的不是网络新闻业——那是下一章的内容——我说的是很多给大众出谋划策意图排挤和取代专家专业知识的网站,通常是由名人代言的。

你是个担心生育健康的女性吗?我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我认识的那些女性告诉我,定期去看妇科医生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事情。不过,既然现在有互联网了,女性有了除专业医生之外的信息来源:女演员格温妮丝·帕特洛(Gwyneth Paltrow)有自己的“生活时尚杂志”,GOOP.com,她可以和你讨论很多保持妇科健康的方法,包括阴道熏蒸,你可以选择在你家里这种私密的环境聊,也可以通过电话聊。

如果你还不熟悉这种操作,帕特洛女士倾情向你推荐。“你坐在一个迷你的座位上,”她在2014年说过,“红外线结合艾蒿熏蒸帮你清洁子宫,以及其他地方。这是一种能量释放——不仅做到熏蒸灌洗,还能帮你平衡雌性激素的水平。如果你在[洛杉矶],你得这么做。”

但是,实际上妇科医生并不推荐洛杉矶或任何地方的女性熏蒸身体中间段的任何地方。一个叫珍·甘特(Jen Gunter)的妇科医生建了自己的网站(明显网站没有那么炫),给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建议:

熏蒸无法通过你的阴道进入子宫,除非你用一种辅助工具加压之类的,而且,千万不要这么做。艾蒿或苦艾或其他用来熏蒸的东西,无论是用在阴道还是外阴,都无法平衡生育激素,调整你的生理期,治疗抑郁,或治疗不孕症。就算用雌性激素来熏蒸也做不到。

如果你想放松自己,做一次好的按摩。

如果你想放松自己的阴道,来一次性高潮。[7]

但是,帕特洛的网站就是流行的缩影,至少对某一类人是如此。讽刺作家劳拉·胡珀·贝克(Laura Hooper Beck)完美地诠释了帕特洛粉丝的那种盲从:“基本上来说,如果一个医生让我这么做,我还很难过心理上这一关,但是,如果一个戴着难看的假发、纤瘦的金发美女告诉我,朝着我的阴道吹热气,能治愈我承受的所有痛苦,包括我和母亲的关系不合,怎么说呢,嗯,我会听格温妮丝·帕特洛的话,因为闺蜜懂科学。”[8]

当然了,取笑没内涵的名人很容易,太容易了,我知道。因为帕特洛和她的健康建议更多都是关系到熏蒸和阴道的,和我职业生涯中的研究关系不大,暂且放到一边。但不管怎么说,互联网上的这个现象对专家之死还是有很重要的影响。早些时候,一个有头脑的美国女性得发挥多大的能动性才能搞清楚一个好莱坞女演员是怎么熏蒸阴道的。现在,任何问题——从时尚到子宫癌——都到网上找答案的一个女人,在网上看GOOP(一个女性购物网站)的时间,竟然比见自己的医生还多。

名人滥用自己的名气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互联网会放大这个效应。我们可能会对金·凯瑞那些反疫苗的激昂演说置之不理,只当这是一个喜剧明星独特个性的延伸,但是,有些名气更大的人也会深陷电子奇幻屋,不可自拔。

2015年,《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弗兰克·布鲁尼接到小罗伯特·F.肯尼迪——1968年被刺杀的参议员兼总统候选人罗伯特·肯尼迪的儿子——的电话。肯尼迪告诉布鲁尼,他们的会面很重要。肯尼迪坚持要纠正布鲁尼在疫苗问题上的观念。肯尼迪和很多其他美国人一样,因为对疫苗的浅薄认知,被妄想症困住,认为疫苗正在掀起美国儿童中间的“一场大屠杀”。(事实上,布鲁尼注意到凯瑞“已经明显入了小罗伯特·肯尼迪的坑”。)布鲁尼后来回忆这次见面:“我是支持美国医学协会(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美国儿科学会(American Academy of Pediatrics)、卫生研究院和疾控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的。[但]肯尼迪已经了解很多了。”[9]

肯尼迪、凯瑞和其他人做了一件很多美国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做的事:他们先入为主地下了定论,再去互联网找资料支撑自己的观点。就像布鲁尼指出的:“反疫苗斗士总是能找到一个变节的研究员或随意的‘研究’来支持自己。这就是网络时代的博学之道:你就一直上网浏览,直到你得出你想要的结论。你用点击最终求得了证实,认为有一个网站这么说就代表这个观点是合理的,这两者是不可混为一谈的。”

在互联网世界走马观花——被普通人误解成“调研”——让民众和专家、专业人士之间的互动变得很艰巨。证实性偏见又成了罪魁祸首:虽然网络上的很多故事都是假的或不准确的,但10亿个故事里,总有一次谷歌是对的,而专家是错的,这样的故事就会像病毒一样疯狂传播。比如,2015年有一个悲剧性的案例,一个英国青少年被医生误诊,医生还跟她说:“不要再去谷歌你的症状了。”[10]这名病人坚称自己罹患一种罕见的癌症,但可能性被医生否定了。结果,她是对的,医生错了,而她,死了。

这名英国少女的故事轰动一时,一个罕见的错误或许让许许多多人相信自己可以给自己看病。当然,有人用电脑把自己的心脏病误诊为消化不良死了,这样的故事永远成不了头条新闻。但这不重要。这种大卫和歌利亚式的故事[11](一个少女怼上她的医生团队)刚好往大众证实性偏见的无底洞里填点儿料,助长了他们对专业知识的愤世嫉俗,也巩固了他们的错误信念,以为解决问题只需要点击几下鼠标。(www.daowen.com)

曾几何时,书籍至少还算是错误信息迅速传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障碍,因为出书是很耗费时间的,还需要一定的资金投入和出版商的评判。“我在书里读到过”说明“这件事可能不是疯了,因为一个公司肯花钱把它印到封皮里面出版”。当然,这也并不总是对的,有些书确实是经过仔细的事实核查、同行评审、编辑,但还有一些书却是风风火火地印出来,匆匆忙忙地送到书店。

不管怎么说,有信誉的出版社出的书至少还是会走一些基本的流程,作者与编辑、审稿人、发行人之间会进行协商,你们现在读的这本书就是这样问世的。但是,评论家和读者就看不上一些自费出版的书,这是合情合理的。可是,今天的互联网就等于成千上万个自费出书的出版社,任何人,无论想法多愚蠢或多邪恶,只要有键盘在手,都可以把想说的话变成粗制滥造的作品。[就像《国家杂志》(National Journal)的罗恩·福尼尔(Ron Fournier)说的,在互联网时代,“每个偏执狂都是个出版商”。]网上也确实隐藏着相当数量的智慧和资讯,但都逃不过史特金定律。

当一个主题摆在面前,上网搜索反而会让人变愚蠢,还不如什么都不搜。搜索信息的行为让人们以为自己学到了东西,其实他们更多的是浸泡在自己不理解的数据中。花费大量时间浏览网页后,人们分不清哪些是在眼前一闪而过的,哪些又是他们真正知道的。

在屏幕上看见一些单词不代表阅读或理解了它们。耶鲁大学的一个实验心理学家小组调查了人们使用互联网的方式,他们发现,“人们在网上搜索信息的时候,对自己究竟知道多少,包括和他们谷歌的主题不相关的内容,都会产生膨胀的错觉”[11]。这就是网络版的达克效应,在上网的时候,越是能力差的人越难意识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学到。

当人们上网去搜索信息,比如找“化石燃料”的资料,翻网页的时候,可能好多都是讲相关主题的,比如“恐龙化石”。一个个网站从眼前掠过,翻到一定程度时,他们已经意识不到,刚刚读到的关于任一主题的内容,他们在上网搜索前并不知道。结果呢,他们还以为自己知道恐龙和柴油燃料的相关信息,因为他们就是那么聪明。上个网查个资料,就觉得自己很聪明,就好像在暴风雨中穿行打湿了衣服,就觉得自己是游泳健将。

耶鲁那个团队阐述这个问题的时候比较委婉,说这是“误把外包的知识当作内化的知识”。更直接的表述就是,当人们不停点击鼠标走马观花地看,他们记不住看过的绝大多数内容。正如作家汤姆·雅各布斯(Tom Jacobs)所说的,搜索“似乎会让人对自己的知识产生莫名其妙的自信——鉴于人们越来越养成一个习惯,就是碰到任何现实中的问题都本能地去网上找答案,这就有点儿让人心惊了”[12]

让人心惊,那是有可能;让人心烦,那就是一定的了。对自己获取的知识有错误的判断,会让专家的工作很难开展。如果人们相信自己花一个早上的时间去搜索,就能掌握别人花10年学到的知识,这样的人是没办法开窍的。和外行说上三言两语,就能让一个专家的心沉下去,比如听到他们说“我已经上网搜索了一下”。

如果是在网络世界的耳濡目染下接触到这么多信息,怎么就不能好歹提高一下基本的知识水平呢?人们看的那么多,记住的怎么就那么少?答案很简单:很少有人认真看自己找到的内容。

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 of London)的一项研究发现,人们在网上搜索的时候,并不会认真看他们找到的文章,他们只会扫一下标题或头几句话,然后就跳过去看别的了。研究员指出,互联网用户“在网上看东西的时候,用的不是传统阅读方式,有迹象显示,现在出现了一种新型‘阅读’方式,也就是用户‘快速浏览’标题、目录和摘要,以达到速成。似乎他们上网就是为了避免传统的阅读方式”[13]。这实际上是与阅读对立的,目的不是学习,而是赢得辩论,或者证实一个先入为主的观点。

孩子和年轻人尤其易受这种倾向影响。伦敦大学学院的研究表明,这是因为他们“对互联网还抱着一种天真的想法,没领悟到原来集结在互联网上的资源都来自四面八方,出自不同人之手”,所以他们几乎不花时间去认真“评估信息的相关性、准确性或权威性”。这些年轻人“没法凭直觉在图书馆找到需要的资料,所以就用谷歌或雅虎了!”因为这些搜索引擎的服务“提供了一种熟悉但更简单化的方法,满足他们的学习需求”。老师和专家也难以抵挡同样的诱惑。“快速浏览和查看,”据研究表明,“似乎适用于所有人。摘要在上了年纪的研究员当中的流行程度,也是相当暴露问题的。”

社会,”伦敦大学学院的作者们总结道,“正在粗鄙化。”

这个问题看起来已经很严峻了,实际上更严峻。互联网用户会被一切排在搜索第一位的结果所吸引,进而去相信,大多不会去考虑这个结果的出处。毕竟,如果搜索引擎把它排得那么靠前,就是一种信任,那就一定有价值。这就是为什么任何想在互联网上推广的人,都在想方设法让自己的产品出现在搜索结果页面更好的位置:如果你是卖汤的,你就要竭尽所能去发动搜索引擎,这样人们在搜煲汤菜谱的时候,跳出来的却是你们那个品牌靓汤的优惠券

但是,如果你兜售的东西比汤重要,比如政治候选人呢?至少搜索引擎排名的蛛丝马迹能改变人们对政治现实的理解。2014年,两名心理学家完成了一项研究,叫作“搜索引擎操作效应”,并且断言他们的测试显示,“一次搜索过程就能把支持某个候选人的民众比例提高37%~63%”,这有可能构成对“民主政府系统的严重威胁”[14]。现在就下结论说搜索引擎在破坏民主还为时过早,至少现在还没有,但有一个事实无可争辩,那就是大多数普通民众都不再能够区分真实信息和搜索引擎顶起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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