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叔岩先生一生没有创作自己的新戏,但是他每出戏都经过自己的细嚼烂咽,自己的揣摩,台上多少次的变化,你说他费多大心血。他自己说了,我一生感觉最满意的也只有两三次,你看他要求多高!所以说每出戏他都是经过昼夜研究。他晚年研究出戏叫《法场换子》,跟一般的《碰碑》《乌盆记》不一样,这些就两段一个【慢板】一个【原板】,这出戏是三大段,两段【慢板】,第三段是【原板】。这个唱腔非常有特色,下了很大功夫。你看谭先生是用的湖广韵,京音很少用,余叔岩就是既用湖广韵,也用京音。刚才我讲了“两国交锋”的“两”字和“龙虎斗”的“虎”,他用的是京音。这个名称嘛,四(sì)轮车、四(sǐ)轮车,像这种有调整,这是他不保守的一面。你要说谭鑫培就这样,我不能改,这不行。改了,而且很多,有很多突破,“马夫人使双刀”像这些腔他都有突破。“马夫人使双刀,名扬四海”,他这地方都把情绪唱得很好,很佩服他,但是这个场合下,马上俩人要杀头了,自己的亲儿子在那抱着呢,又说他你过去的这英明现在付于流水了,是这种心情,不是真正夸他你武艺棒,能杀多少人,不是这心情。你想孩子在他身上抱着。其他的这个,数落这个薛刚,埋怨的感觉。“谁叫你一心心,私回京来”,“待老夫还绝技替你家抚养几载,将养起忠良后”,你放心吧,你走吧,我给你儿子抚养起忠良后,祭扫坟台,给你祭扫坟台。“祭扫坟台,可怜我”,这腔老戏都没有。“可怜我”都这样,“可怜我年半百绝了后代,绝了后代”,这个可能是后人设计的,老的我估计没有这个,“嘣、嘣、嘣”有点儿现代了。后头有句【散板】,我感觉有两句特别好,余叔岩设计的,有一句调底唱,挺好。“他夫妻跪尘埃,用手儿搀扶起洋河元帅,马夫人……”,女的不能搀嘛,“我不便搀,你自己起来。到阴曹见先人把我话带”,是调底的,“见先人,把我话带”,你就说我舍子的情由。跟谁说去?只能上阴间您给我说说。我这费了多大的心血啊,“你把我舍子的情细说开怀”,不是这意思,你跟阎王可说去啊,“开怀”。这提韵就特别好,到阴间给我说说,一定得说说,我儿子我都不要了,“悲切切”一个高腔,“哭出了法场以外”,加上那个‘嘣噔嘡’,加上动作,这戏特别精彩,不是为唱而唱。他这戏是为情节设计,都是【反二黄】,连《碰碑》都是悲愤的【反二黄】,恨呐,潘洪害我这一家子全死了。像《乌盆记》就是叙事,“怎么害我,怎么回事,我家是干嘛的,做什么买卖的,我妈让我出来做买卖”,那就是叙事。到后头你看很悲的,“妻子盼夫夫不能回来”,像这种腔要把情绪唱出来,不能按一般的就那么我唱是那味儿就行了,那不行。难就难在这些地方,都得唱准确、仔细了。(www.daowe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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