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值得关注的是秦汉时期各类文化创造活动对“大一统”精神的讴歌与弘扬。以汉代为例,如当时以铺陈写物为基本特征的大赋,在司马相如、东方朔、王褒、扬雄等人的手中,以恢宏的气势,丰富的词汇,华美绚丽的文采,反映了疆域辽阔、经济繁荣、物产丰足、都市繁华、宫室壮美、统一强盛的大汉王朝的声威,美化皇帝的功业,歌颂国势的昌盛兴旺,从而热情地宣扬了“大一统”的时代主题,在文学创作中突出地体现了帝国的文化精神。又如司马迁撰著《史记》,其初衷也是为了弘扬振奋“大一统”的时代精神。这一点在其《太史公自序》一文中有充分的反映:“汉兴以来,至明天子,获符瑞,封禅,改正朔,易服色,受命于穆清,泽流罔极,海外殊俗,重译款塞,请来献见者,不可胜道。臣下百官力诵圣德,犹不能宣尽其意。且士贤能而不用,有国者之耻;主上明圣而德不布闻,有司之过也。且余尝掌其官,废明圣盛德不载,灭功臣世家贤大夫之业不述,堕先人所言,罪莫大焉。”[58]可见司马迁所谓“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实际上就是为了载“明圣盛德”,对“大一统”政治局面进行热情的讴歌。
由此可见,“大一统”价值观长期以来深入人心,这使得统一成为人们所普遍认同的理想政治秩序,而为了追求和维系统一,制定和实施一定的治国与用兵方略及其相关措施,也是势所必然,理有固宜了。这种内在逻辑说明,中国古代各种治国方略、兵学观念的提出和贯彻,绝非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它深深植根于“大一统”理念的沃壤之中,是文化传统作用于各种治国与用兵方略选择的必有之义。换言之,中国历代治国方略与兵学观念之所以如此绚丽多彩、各擅胜场,成为王朝统治初期政治安定、人心归附、实力提升、战争制胜与国家崛起的强大杠杆,完全在于有“大一统”思想文化氛围作支持,而秦汉时期绝大多数的战争活动,其基本宗旨也是为了造就“一统”(如楚汉战争、东汉王朝统一战争)或维护“一统”(如平定吴楚七国之乱、汉武帝反击匈奴之战)。秦汉时期的兵学理论,其论述的重心同样不外乎追求和维系这种政治与文化上的高度统一。(www.daowe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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