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语言(包括口头语言和书面语言)作交换情意的工具,有时会碰到守旧好还是维新好的问题。这个问题来于语言不是固定的,会变。音、形、义、词、语、句,有的变得快,有的变得慢,有的变得多,有的变得少,至少是时间拉长,都必变。为什么要变?原因很复杂。有的容易说,如出现新生事物,不能不用新的语言形式来表达,古如和尚,今如大哥大,就是这样。有的不容易说,如已有“再见”,偏要改说“bāi bāi”,就是这样。就语言的性质说,为了能交换情意,就必须遵守“约定俗成”的原则,例如甲说或写“牛”,乙不理解为马,两个人才能莫逆于心。由这个角度说,为了维持约定俗成,语言最好是不变,至少是尽量少变,或者说,非必要的时候就不要变。可是,如何划定必要和非必要的界限呢?这显然又是大难事,因为语言的变动,不是根据某种立法,而是常常来于有些人的随意发挥。比喻这是堂上一呼,也许堂下没有人应和,这个新创造就命定夭折。但也有不少时候,堂上一呼的新创造,堂下竟有人应和,甚至为数不少,于是人多势众,过些时候也就成为约定俗成。这就引来本文开头说的那个问题,新形式出现了,我们如何对待才是呢?
可用的原则是两个。一个是辨高下的原则,就是,觉得新的形式比旧的好,或有必要,从,反之不从。另一个是从多数的原则,就是,比如新形式本来是不怎么样的,可是应和的已经成为绝大多数,你赞成也罢,不赞成也罢,只好随着。这两个原则有时协调,如新形式既合情理又有多数人应和,那就好办,也随着。不协调呢?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新形式已经统一天下,如表示日落天黑,都写“暮”(多加个日),几乎不再有人写“莫”,就应该随着,也用“暮”。另一种情况是尚未统一天下,可是势力颇不小,怎么办?我想,那就可以兼用或先用辨高下的原则,高,从,下,不从,至少是暂不从。以下变概论为具体化,举一点点例,以便类推。
一、读音
如“向往”,不少人念xiǎng往,“对称”,不少人念对chēng,还是以读xiàng往和对chèn为是。
二、用字
如“坐位”和“家具”,不少人写“座位”和“傢具”,就成为费力不讨好,因为“座”的意义就是坐位,所以到某个位子上去坐称为入座,如果写为入座位,就成为入坐位位了;家具,意义是家里的用具,也许因为俗语里有个“傢伙”,就类推,也写“傢”,其实是没有此必要的。(www.daowen.com)
三、成语
成语“怵目惊心”和“故步自封”,不少人写“触目惊心”和“固步自封”,就改得不合理。照汉语的结构习惯,怵目惊心是联合式,怵(义为惊恐)和惊的意义应该是同类的,改为触就不同类了。故步是用《庄子》邯郸学行的典,“故”是原来的意思,改为固就不对了。
四、说法
常见的如“最……之一”,“应该引起注意”,都是多用字而意思反而不清晰。比如说,某某学生是班上功课最好的之一,究竟最到什么程度呢?不清楚。又如说这次失火应该引起我们注意,究竟是我们应该(责任在我们)呢,还是失火应该引起(责任在失火)呢?总是话说得未能简明。
以上一点点例可以显示一种道理,是用语言表情达意,通用的新旧两种形式,如果有高下之分,不要因为喜新厌旧而就舍高而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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