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的节奏,也是音组的轻重、长短合乎规律地反复出现。如闻一多《死水》的一节:
那么/一沟 /绝望的/死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 /鲜明。
如果/青蛙 /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 /叫出了/歌声。
根据上文所谈到的轻重音的安排,我觉得衡量一个音组的长短的尺度,关键在于重读音节的数目。上例从重读音节看,对应得就较好,每句四个音组,每个音组基本上是两个重读音节。
但是所谓“规律”并不在于全诗每句的音组数目都要一样,也不在于全句每个音组的音节数目都要一样。这样当然很好,非常整齐,但这不是唯一的形式。规律的关键在于重现——在同样条件下的重现。比如闻一多的《忘掉她》:
忘掉她,象一朵忘掉的花!
象春风里一出梦,
象梦里的一声钟,
忘掉她,象一朵忘掉的花!
忘掉她,象一朵忘掉的花!
听蟋蟀唱得多好,
看墓草长得多高,
忘掉她,象一朵忘掉的花!
又如《红烛》集的《红豆》第十八:(www.daowen.com)
我颂了你吗?
我是吐尽明丝的蚕儿,
死是我的休息;
我诅了你吗?
我是吐出青剑底蜂儿,
死是我的刑罚。
可见重现的具体方式无穷无尽。注意,这里所讲的重现,是指音长、音强相同的音组在相应位置上的重现。
还有一个问题:是不是每个对应位置上的音组所包含的音节数必须相等?那也未必。能够相等当然再好不过,但有时也可以不等。但是,这里也有一个值得研究的规律:最后两个音组必须相等。因为,如果前面音组的音节数目不等,那问题还不大;可是如果最后两个,尤其最后一个音组的音节数目不等,就不可能和谐。相反,只要最后两个音组的音节相等,必定和谐。如闻一多《泪雨》中有两句:
他少年的泪是/连绵的/阴雨,
暗中浇湿了/酸苦的/黄梅。
前面的音组并不整齐,然而最后两个音组整齐,就产生了和谐之感。我们甚至将它改成:
连绵的/阴雨,
浇湿了/酸苦的/黄梅。
效果仍然和谐。这是什么原因?可能这是因为越接近句尾处,越靠拢最大的顿,因而位置也越突出,效果也越显著。我想,宋词中极多长短句,节奏却很和谐,恐怕最后两顿的音组的长短强弱一致也是一个原因。
重现的次数可多可少,但是自然越多越好;最少自然是两次了,一次就谈不上重现。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