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照护形成的衍生力量:养老需求与对策研究

照护形成的衍生力量:养老需求与对策研究

时间:2023-08-0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母亲作为直接的照护者,无论子女是否活着,母亲与子女之间的点点滴滴都可成为自我对话和与他人分享的中心。伴随日常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精心呵护,例如进食、盥洗、如厕、移动等,照护深刻表达了道德层面的力量,承认照护对象的痛苦、不足或不良处境,让病患感切到人情味。

照护形成的衍生力量:养老需求与对策研究

在“失独者之家”里有一面特殊的墙壁,墙壁上贴满了“失独”家庭独生子女生前的照片,他们把这面墙亲昵地称为“宝贝墙”。如父母们所说,这面“宝贝墙”是让他们一起追忆过往,缅怀子女的回忆墙:

我们不愿意与别人来往,因为别人不会理解我们失独!家庭的痛苦!我们聚在一起是因为我们都有一样的经历,都懂彼此的痛苦。这些照片都是我们的宝贝,想他们了就在这里看看,要哭就大家一起哭哭!

在与一群妈妈座谈的时候,她们也曾这样说过:

我们在一起讲话很坦然,很平静,跟外人会不坦然。我们说的都是以前的事情。自己的儿子怎么样了,也会流泪,但是很平静。

我们娃娃离开父母都是10多年前,20多年前的事情了,优秀的娃娃也好,不听话的娃娃也好,他们都有优点,都是自己的娃娃,大家在一起讲都很坦然,都很自豪,因为毕竟是有那么一段经历,是一种回忆,在回忆当中享受快乐。

说实话,我们这个群体失去了娃娃,我们完全走出来不可能,但是我们也不会完全沉浸在里面,当我们回忆的时候是一种沉睡,当回忆完了,我们又走出来了。

图16和图17 “失独者之家”的宝贝照片墙

哈佛大学人类学教授克莱曼(Arthur Kleinman)近年来发表的系列文章,对“照护”行为提出了一些超越单纯医学手段的新思辨,认为照护实质是医学的一门艺术。首先,有关照护的记忆缔造了一个非比寻常的新的时间节点,这一节点并非是时钟或生物钟记录的某一时刻,而是生活经历的时刻,游离于想象与现实、失去与获得之间。这些照护的记忆可成为自我对话和与他人对话的中心,记忆中总是会流露出过往人与人之间互动的温暖和闪光点,帮助我们克服痛苦和恐惧,让我们在不确定和不安全的周遭看到曾经的希望,重新确定生活的意义。人与人之间照护的记忆并不会随着逝者的离开而消亡,它仍然会在我们伤心痛苦之后继续存留,我们会带着记忆前行直至死亡,甚至在我们都过世之后,仍然会有其他人保留部分有关我们的记忆继续前行。[8]

在计划生育特殊困难家庭中,这种对子女照护的记忆尤为深刻,尤其是对母亲。母亲作为直接的照护者,无论子女是否活着,母亲与子女之间的点点滴滴都可成为自我对话和与他人分享的中心。这些母亲多倾向于与同命人分享记忆,因为与局外人的分享往往是痛苦、勉强和被同情的,而与同命人的分享却恰恰相反,总是美好、自愿和被理解的。对孩子成长经历的分享让父母亲可以暂时脱离现实,一起回到脑海重组的记忆中,让过往“在一起”的余温给彼此相似的苦命带来片刻慰藉。这种同命人间的记忆分享成了集体性的感受力和行动力,被赋予了新的功能,它们强化了同命人间的共有集体身份,让彼此再次感受到生命中曾有的温存,赋予了同命人个体共同继续前行的力量。

其次,克莱曼还认为照护也是一种道德体验。在市场经济主导和医学技术大量介入的情况下,照护已变成了一种模式化、专业化和器械化的固定程序,但在任何人际关系中,照护都是人性的表达,它反映出家人和朋友是如何一起面对和抵御疾病、损伤和死亡的。在现代医学教育中照护从不是核心内容,但照护的功效往往可超越药物,它是家庭成员、好友、病患甚至是医务人员减少痛苦的一剂良药。伴随日常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精心呵护,例如进食、盥洗、如厕、移动等,照护深刻表达了道德层面的力量,承认照护对象的痛苦、不足或不良处境,让病患感切到人情味。我们认为,计划生育特殊困难家庭中“照护”的功能也已远远超越照护本身,在不同家庭境遇中,照护同样衍生出了新的道德和社会意义。在“失独”家庭中,对孩子的照护经历成为彼此怀念美好时光和亲情的倚重,同时他们往往还把照护延伸到了社会,常常去帮助老人、山区的孩子和穷人们,看似是平常的献爱心,但对于他们,这份“照护”带来的生存意义和力量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的慈善行为,它代表的是与“痛苦”的切割,“爱”的延续以及“家人”共同价值取向和行为方式的认同。此外,“失独”家庭对同命人的困难往往会产生更为强烈的同理心,尤其当某些“失独”父母罹患重症后,其他人会主动伸出援手,给予多种形式的照护。WH妈妈曾经就透露过,目前昆明市区的“失独”家庭中有七八位老人得了癌症脑卒中,其他“失独”家庭的成员常常自发地轮流去照看,至少是去提供精神上的支持。当得知云南省计划生育协会开始为“失独”家庭购买照护保险时,他们十分高兴,曾经担心自己患病时无人照看,现在觉得有了些许保障。可见,这些家庭的父母对照护和被照护的意愿比其他老年人都更为强烈,因为这是安全感和亲情的重要表达途径。在“独残”家庭中,父母对孩子们的照护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由于日积月累的消耗、无休无止的劳作,以及日益繁重的精神和经济的双重压力,父母往往都会相互“抱怨”,但这不是单纯的个体发泄,他们的诉说寻求的其实是他人的理解和支持,若是在同命人中,抱怨也是相互之间经验的分享,可以让彼此学习解惑,共同寻找出路。(www.daowen.com)

[1]斐迪南·滕尼斯.共同体与社会[M].林荣远,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M].增订版.吴叡人,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

[2]贾春增.外国社会学史[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9:62.

[3]阿尔弗雷德·阿德勒.阿德勒心理学讲义[M].吴书榆,译.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6.

[4]岸见一郎.像阿德勒一样思考和生活[M].郑舜珑,译.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2018:87-88.

[5]谢尔登·所罗门,杰夫·格林伯格,汤姆·匹茨辛斯基.怕死:人类行为的驱动力[M].陈芳芳,译.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6.

[6]ALWIN D F,CONVERSE P E,MARTIN S S.Living arrangements and social lntegration[J].Journal of Marriage and Family,1985(2):319-334.

[7]慈济会:1966年由佛教界人士证严上人创立于台湾。2008年1月14日经国务院准许成立“慈济慈善事业基金会”,由“台湾佛教慈济慈善事业基金会”投入人民币一亿元整为初始资金,成为全国第一家非营利组织所成立的全国性基金会,并接受国家宗教事务局管理。

[8]KLEINMAN A.The art of medicine:caring for memories[J].The Lancet,2016(10038):2596-2597.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