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飞凤山下—正义之声由钟培发和叶在增老师敲响

飞凤山下—正义之声由钟培发和叶在增老师敲响

时间:2023-08-0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为正义敲响法槌——审批日本战犯的军事法官叶在增》图书封面很遗憾的是,当年在继春中学就读过的学生,大多已经驾鹤西去,在世的几位均已九十多了,他们中,有的没有接触过叶老师,有的记忆不全。好在《为正义敲响法槌——审判日本战犯的军事法官叶在增》一书作者梅孝斌、叶恕兵当年为写作收集资料时,曾亲自到叶在增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进行了采访。——南京也成立了审判战犯军事法庭,准备对日军乙级战犯进行审判。

飞凤山下—正义之声由钟培发和叶在增老师敲响

叶在增(1912—1994年),字乃腾,号韫斋,出生于福建省福州市一书香世家,福建三木坊中学高中毕业,北平朝阳学院法律本科毕业。民国南京宪兵教导队中校法律教官,九江法院见习书记官,江西高等法院书记官,江西省保安团政训班学员、政训处科员、秘书,保安十一团第二大队五中队政治指导员。叶在增所在的江西十一保安团和第三保安团奉命阻击日军,掩护薛岳、张发奎两大兵团安全转移,然后退守庐山,牵制日军西进。1939年春,突破日军对庐山的重重包围封锁,辗转在赣西北绵延数百里的深山老林中,于8月中旬抵达泰和。不久,叶在增被任命为江西省第十一行政专员公署兼纵队司令部书记官,江西省保安处上尉科员,江西省行政干部训练团学员,信丰县教育长,定南县教育长,并任教于大余师范学校。1945年春节后,从大余到上犹,在上犹县立继春中学(即上犹中学)教国文。

《为正义敲响法槌——审批日本战犯的军事法官叶在增》图书封面

很遗憾的是,当年在继春中学就读过的学生,大多已经驾鹤西去,在世的几位均已九十多了,他们中,有的没有接触过叶老师,有的记忆不全。好在《为正义敲响法槌——审判日本战犯的军事法官叶在增》(南京出版社)一书作者梅孝斌、叶恕兵当年为写作收集资料时,曾亲自到叶在增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进行了采访。

在这部书中,比较详细地叙写了叶在增来上犹和在上犹县立继春中学执教以及离开的过程,让我们有机会了解这位老师。

1945年2月7日是农历腊月二十四,按中国传统习俗是过小年。此时,日军27师团已侵占赣州,日军40师团也由湘南经粤北入侵赣南,正向大余方向逼近。

叶在增和妻子一早起来,就看见大街上挤满了西去的人群,扶老携幼、挑担推车、背包扛箱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饱尝颠沛流离之苦的叶在增夫妇刚在大余师范过了一个学期较为稳定的生活,又要为逃避战火而奔波了。农历除夕的前一天,叶在增与妻子携儿带女加入了北去崇义的逃难人流。崇义当时是个偏僻落后、人口稀少的小县。叶在增夫妇在崇义山城待了几天,没能找到养家糊口的工作。听说相距百里的上犹县情况好些,于是他们又举家继续往上犹去。后入职上犹县立继春中学。

安稳的日子似乎过得快些,眨眼工夫,已过芒种,接着就要进入夏收季节了。

七月下旬的一天,下晚自修时,教务主任兴奋地对叶在增说:“听说大余已被我军收复,不知是真是假?”

叶在增笑道:“主任,你这可是晚到的消息了,今天我军已收复了南康呢!”

教务主任说:“这形势发展蛮快啊!”

叶在增说:“德国投降,日本必将节节败退,形势发展的确难以预料。” 教务主任突然关切地问:“叶先生,大余收复了,你会回大余吗?”

叶在增坦然道:“对我来说,哪里都是家。”

“那好,校长和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让你走,下学期打算给你增加一门历史课。”

“好啊,要让学生多了解中外历史,尤其是中国近现代史。在课余我还可以给学生举办抗日斗争专题讲座。我当过兵,手头也收集了好多资料。” 叶在增自大学,就养成读书看报记笔记的习惯。

胜利的消息不断传来,抗日战争的最后结束步步临近,叶在增常常兴奋得夜不能寐,也更加忙碌了。他除了教好国文课外,还阅读许多搜集来的报纸与其他资料,并把有关消息汇编在一起,给学校师生作讲座,刻印出来到校外去散发。

此时,叶在增又喜得千金,为女儿取名“小余”,顾名思义“小余”有纪念“大余”之意。在大余的日子里,他先后做过新城飞机场的工程,当过教师,过大年时从大余逃难,经崇义到上犹,这经历让他终生难忘。

一天清晨,街上突然传来一串鞭炮声,接着是鞭炮声连成一片,一会儿中山路等街道上挤满了人,万炮齐鸣,锣鼓喧天,山城沸腾,到处高喊“小日本投降啦!小日本投降啦!我们胜利啦!”

上犹这个地处赣南西部的小县城,在庆祝中国人民取得抗日战争伟大胜利的时刻,与全国各地一样,在欢呼声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抗战胜利后,继春中学高哲生校长、丁葆楠主任极力挽留叶在增继续任教一年。冬去春来,转眼间继春中学又迎来了新学期。开学前几天,叶在增的心情愈加不能平静。他几次想向学校递上辞呈,却都是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又折回头。

他每天都在关注外面令人振奋的消息,他想早日回到新的岗位,回到自己的专长——法律。

然而,他已答应了高校长再任教一年,职业道德让他必须在上犹再待一段时间。而且,在他逃避战乱,家人生活无着落之际,是上犹这片热土接纳了他,说什么也不能中途一走了之。

经过抗战胜利狂欢之后的上犹县城,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安宁,与此不同的是,这时的大江南北,人们每天都在大手笔地书写着历史。叶在增关注最多并为之激动万分的是: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成立,由中、美、苏、英等十一个国家组成的法官审判团,将对东条英机等为首的日本28名甲级战犯进行审判。

——南京政府对陈璧君(汪精卫的妻子)和褚民宜、缪斌、陈公博等日伪大汉奸进行逮捕和惩处。

——南京也成立了审判战犯军事法庭,准备对日军乙级战犯进行审判。

更让叶在增兴奋不已的是,他得知自己崇敬的三哥已在前期返回南京,仍在高等法院担任刑庭庭长一职。叶在增多么想再回到司法界,要是能成为南京审判战犯军事法庭的一名法官多好啊!这似乎有点异想天开,他不敢多想。但是,叶在增是个血性男人,绝不甘心安于一隅,他必定策马扬鞭,奔驰到一个新天地。

放暑假的前夕,叶在增向高校长递交了辞呈。并向高校长详详细细汇报了自己的想法。高校长是一个十分善解人意,胸襟旷达的人,他说:“你能来继春学校任教,也是缘分,共事一年多来,我们确实也很投缘。现在抗战胜利了,叶先生要走,说明你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也说明别的地方更需要你们这些专业人才。说实话,上犹也不是你久留之地。流落在上犹的许多人才,抗战胜利后都陆续走了。人各有志,我也不好再挽留你了。不管你今后到哪里,请记住,上犹有个继春学校,正如上犹继春学校师生会记住,当年还有一位叶在增老师……”

高校长一番肺腑之言,说得叶在增心里热乎乎的。叶在增含着热泪说:高校长,我对继春中学还有深厚感情,到了新的工作岗位上,我一定要努力,做出成绩,让人们知道,我是从上犹继春中学走出来的。到那时,但愿能听到全校师生们自豪地说:叶在增是我们继春中学的老师!我就问心无愧唉!”

高哲生校长频频点头:“好,好,我们希望你有这一天!”

叶在增信心倍增地表示:“我想,肯定会有这么一天!”

夏日的清晨,晓风轻拂,湛蓝的天空还挂着一弯残月。叶在增一家大小五口,乘坐着一艘小帆船,顺着清澈的上犹江向下航行。上犹江两岸山峦叠翠,林木葱郁,岸边的树林中被惊动的山鸡抖动着斑斓的翅膀,飞出丛林……

两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兴致勃勃地睁大明亮的眼睛,望着往来的小划子,指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不停地问这问那。一路风送轻舟,那清清的水,淡淡的云,带着孩子进入了悠悠的梦乡。

叶在增走出船舱,立在船头,江风拂面,眺望渐渐远离的上犹县城,思绪万千,百感交集:啊!再见了,上犹继春中学;再见了,生活了五年的赣南;再见了,难以忘怀的这片土地!……(www.daowen.com)

1946年夏,叶在增离开上犹县立继春中学后,担任了南京国民政府国防部审判战犯军事法庭上校法官。他作为当年南京审判日本战犯军事法庭法官之一,先后审判日本战犯100多名,其中最著名的有南京大屠杀案的元凶——日本侵华第六师团中将师团长谷寿夫。

1945年日本投降,谷寿夫被定为乙级战犯、南京大屠杀的主犯,并于1946年被引渡到南京。

主审他的法官,是当时才34岁的叶在增上校。年纪轻轻的叶在增是怎样被挑中成为谷寿夫案主审法官的呢?

在南京军事法庭成立后,当时的南京国民政府国防部在考虑审判成员人选时,几经考虑,敲定了审判人员名单,一共有5人。

因为叶在增精通法律,是司法界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又是参加过抗战的现役军人,富有正义感,所以入选,同时被南京国民政府授予上校军衔。刚接到这个任务时,叶在增深感肩上担子太重,这可是一次影响世界的审判啊!

就在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住、心生退意的时候,庭长石美瑜找到了他,说道:“我们都会支持你、帮助你、配合你。我石美瑜第一个就会支持你。”

吃了庭长的定心丸,年轻的叶在增决定扛下这一重任。

用铁证打垮恶魔。开庭前,叶在增从调查取证着手,察看了多处屠杀现场遗址,开了20多个调查庭,找寻到一千多名中外证人。为了搜集日本战犯的罪证,他在南京奔波了两三个月。

其中,1月29日和31日,叶在增跟随石美瑜,前往南京中华门外遇难者丛葬地,两天共挖掘5处,约有尸骨3000具,选取较为完整的头骨数十颗,交给法医检验。经鉴定,尸骨均有刀砍、中弹或钝器击损痕迹,且被害情形,个个不同。截至1947年1月,军事法庭已经搜集到谷寿夫部的大屠杀罪证四五千件。

经过充分地准备,1947年2月6日,谷寿夫案开庭审理。

当天,审判会吸引了上万名群众,参加法庭旁听的市民都是凭票入场。法庭外还装有扩音器,供未入场的广大市民聚集在大喇叭下收听审判实况。出席审判会的有南京国民政府各部门的政要,各界人士以及中外记者共一千多人。

审判庭设在了励志社(今南京中山东路307号)大礼堂内。

谷寿夫终于被押上了被告席。庭审中,他跋扈狡诈,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法庭共传讯中外人士80余人到庭作证,其中有金陵大学美籍教授史密斯、贝德士、世界红十字会南京分会会长许传音等人,但面对指证,谷寿夫依然死不认罪。此时,叶在增举起手中的一本《南京安全区档案》批驳。这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徐淑希所编,书中记载了外籍人士报告日军在安全区的暴行400余件。“可想而知,日军在安全区尚且疯狂杀人、强奸、抢劫,安全区外就更加放肆妄为。”叶在增说。

但是,谷寿夫继续狡辩推卸责任。庭长石美瑜义正词严:“将被害人的头颅骨取来!”一队宪兵抬着数个麻袋进入法庭,将袋内的头颅骨放置在长条桌上。此情此景,触目惊心。检方还放映了两部16毫米纪录片:一部是美国牧师马吉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拍摄并保存下来的日军暴行纪录片;一部是日军自己为了炫耀武力而拍摄的中华门至新街口的屠杀现场纪录片。

面对铁证,谷寿夫终于哑口无言。审判结束后,由石美瑜和叶在增两人负责草拟判决书

这是对侵略战争和战争暴行的正义判决。判决书的分量,非同小可。两人特意来到上海路叶在增哥哥叶在均家的小客厅,关起门来仔细磋商。

判决书由叶在增执笔,拟出初稿。恶魔的罪行要揭露,同胞的血债要偿还,可以想象,他的压力有多大。这份判决书,叶在增写了整整两天。两天后,叶在增将含泪写成的判决书,交到石美瑜手中。

经过反复斟酌,庭审法官一致通过了叶在增初拟的这份审判书。

也正是在这份判决书中,确定了日军在南京屠杀30万同胞这一数字。1947年3月10日下午,南京军事法庭对战犯谷寿夫进行了宣判,石美瑜宣读谷寿夫的判决书。

“在谷寿夫部队驻南京之期间内,计于中华门外花神庙、宝塔桥、石观音、下关草鞋山等处,我被俘军民遭日军用机枪集体射杀并焚尸灭迹者,有单耀亭等19万余人。此外零星屠杀,其尸体经慈善机构收埋者15万余具。被害总数达30万人以上。尸横遍野,惨绝人寰。其残酷之情形,尤非笔楮所忍形容。”

“会攻南京之日军各将领,共同纵兵,分头实施屠杀、强奸、抢劫、破坏财产之事实,已属众证确凿,无可掩饰。”

“被告与各会攻将领,率部陷我首都后,共同纵兵肆虐,遭戮者达数十万众。更以剖腹、枭首、轮奸、活焚之残酷行为,加诸徒手民众迂夫无辜妇孺。穷凶极恶,无与伦比。”

法庭当庭判处谷寿夫以极刑。1947年4月26日,谷寿夫被执行枪决。谷寿夫判决书现藏于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

此后,叶在增和石美瑜一起继续参与南京军事法庭其他案件的审判工作。

1949年后,叶在增任九江市机关干部补习学校代课教师,武宁县清江乡仓库保管员。一度无业靠用板车拉煤为生。

1981至1985年,叶在增先生到九江一中任高中语文教师,这也是他在上犹继春中学从事教育后的回归。他国学修养深厚,思维敏捷而独到,遂使他的教学与众不同,借助九江的人文地理,常常把教材中有关九江内容的课文的讲解、欣赏放在实地中去,不仅可以让学生领悟古人诗文的意境,亦能触发学生自身的灵感。从古诗文中发掘出新意,是叶先生的独到之处,正因为这样,他的教学充满灵气,不板不滞,遂使他的学生心中灵气往来。

叶在增

1983年,叶在增被选为政协九江市第七、八、九届委员会委员,1985年被增选为常委,同年秋任江西省人民政府文史馆研究员。1994年4月2日,叶在增先生在九江因病逝世,享年82岁。他的儿子叶于康在他的墓碑上刻上了这九个字:“伸张人类正义的法官”。

2020年12月28日

附记

在编辑此文时,我电话给远在北京的骆炳年老师,他告诉我:当年,《为正义敲响法槌——审判日本战犯的军事法官叶在增》一书的作者到访上犹,我和一些老教师接待过他们,并把一枚自己收藏的继春中学的校徽送给了他们,后来他们寄来两本书,一本给了曾艾球主任的后人。我与上犹中学首届学生王好义先生联系,他说,叶在增当年是在继春中学任教,因为没有上本班的课,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又与1943年考入继春中学的郑大衡先生联系,他告诉我,叶在增上高中的国文,人长得很英俊,并听过他的历史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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