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2月,日军进逼赣南,继春中学迁龙门圩。与继中同时西迁的上犹师范,迁营前太傅圩(营前老圩,今龙潭电站办公区)。
上犹中学退休教师黄义宽先生(曾任上犹中学副校长,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告诉我:“继春中学迁龙门时,我正在读小学,几百师生来到龙门,龙门变得热闹起来,他们来自县城,而尤其是老师大多来自全国各地,他们带来了新思想新文化,对龙门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影响。”
2018年3月,我在龙门采访库区移民时,居住在龙门村的一位90高龄的罗姓老人告诉我:“那时龙门圩场虽然很大,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学生,多了好多人,学校房子不够,就在老表家搭伙(搭膳),我家里就住了三个老师,一个姓李,是江苏人,好多书,经常会大声读书,还有一位很会画画。”
我采访1943年秋考入继春中学初中部的营前中学退休教师郑大衡先生,92岁(2018年)高龄的郑先生,身体康健,精神矍铄,思路清晰。他说:“1943年,我从营前下到上犹考试,那时,校名已经改为继春中学了。营前来考试的有好几十人,从营前走路下来,大家都是第一次到县城。一到学校,就惊呆了,操场这么大,楼房那么多,那么漂亮,树木花圃菜园鱼塘,看都看不赢,大家心里都暗暗想:考到这里来读书就蛮好!我们考了国文、算术,然后就是面试几个问题,过了不久营前乡公所门前就贴了红榜,我一看有自己的名字,高兴得不得了。”
我问郑先生,那年西迁龙门的事情可记得。他立马说:“1944年冬,日军到了赣州,天天都发警报,没有心思上课,警报一响,就往飞凤山和竹林坝躲,警报解除又回来。县城人心惶惶,但老师都极力安慰我们,叫我们不要慌,然后就通知我们捡好自己的学习和生活用品,说学校要迁往龙门圩,有几个龙门的同学听了还很高兴的样子。具体那天忘记了,我们吃过早饭,背上书本生活用品从学校出发,经过梅水,到园村,再到窑下,过十二排,到龙门,足足走了一天,好在那时我们走惯了路,也没有觉得十分辛苦。老师跟在自己班上,沿途经过路头店就停下来休息吃点东西。”
犹中校友张均杰先生在其回忆文章《往事:中学时代》里就有这样的描述:
“日军进攻赣州,县城开始疏散,学校迁到离县城80里龙门(水岩下)。在龙门是借用当地小学校舍(即龙门小学)上课。和我同班的有曾文仲(后来是犹中教师),李锋英,还有一位女同学黄皆风,我们过从比较密切。”
“黄皆风与我是县立小学同班毕业的同学,她是永修县人,长得很漂亮,苗条的身材,说话笑眯眯,是当时中学的校花。因为她家沦陷后便来了我们县,讲得一口我老家的方言(即上犹县城话,引者注),又会讲国语,所以经常参加学校排演话剧。我记得中学时,学校演过《野玫瑰》《结婚进行曲》《江汉渔歌》,还排演过《黄河大合唱》《伏尔加船夫曲》等。在龙门时,从广州来的几位老师也跟着迁徙。有一位从马来西亚归来的华侨麦老师,教我们的体育。”(www.daowen.com)
“学校还有一对夫妇,教体育的,是来自上海东亚体专的毕业生。男的还兼教英语,女的叫凌式玉,二十几岁,教初中的体育。学校门前是一条河(即营前流经龙门的云水河),河水清澈平缓,很适合游泳。凌老师便带着我们下河游泳。她穿了游泳衣,罩上头发,我们则穿着短裤下水,女同学就站在岸上看。”
“凌老师穿游泳衣下河游水,这在山区是一大新闻。龙门是一个圩场,赶集的人多,‘新闻’一传开,老乡都到河边观看凌老师游泳,使他们大开眼界。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露胳臂露腿,一身皮肤白皙,在水里游泳,这是龙门亘古未有的事情。那些观看的男女,露着惊讶的神色,张着嘴,真令他们不可思议。”
“当时学校有些困难,学生伙食不好,天天吃糙米饭,吃竹笋菜,竹笋要有油炒味道才好,食油很少,使我们这些少年面黄肌瘦,以后好多年我都不吃竹笋,就是那时吃怕了。”
“老师的生活也不好,有的老师子女多更显困难。化学老师曹天桥自己就开了一个小铺子,也就是几平方米,卖点小食品和杂货,我们都不敢去买。曹老师便在课堂上讲:‘不要紧嘛,你们只管去。’”
龙门,是除营前外的上犹第二大乡镇圩场。那时,圩日里很热闹,南来北往的生意客很多,几家客栈也很有名,还有很多水酒店和小食铺。继春中学的外地老师,大多是逃难到这里的,条件好的就时常去圩上消费,学生很羡慕。
学生就在龙门小学住宿和上课。郑先生说:“教室两层,上面住人,下面上课,住人的房间很多跳蚤,弄得很不好睡。上课也有时不正常,因为时常会有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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