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上面所讲的,我国古代物候知识起源于周、秦时代,目的是为了指挥奴隶适时从事农业生产。我国从春秋、战国以来,一直重视农业活动的适时,孟子就说过:“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吕氏春秋·十二月纪》中汇集了这方面的知识,编为二十四节气的物候。该书中另有一篇名为《审时》,开头就说:“凡农之道,候之为宝。”几乎全篇统是讨论种庄稼,如违背了时令,所种五谷将会得到什么不良的结果。在《任地》篇里规定冬至后五十七日菖蒲生而开始耕田。二十四节气的物候知识被编入《礼记·月令》和《淮南子》等书以后,便被广泛地应用起来。到汉代铁犁和牛耕的普遍应用,以及人口的增加,使农业有了显著进步。二十四节气每一节气相差半个月,应用到农业上已觉相隔时间太长,不够精密,所以有更细分的必要。《逸周书,时则训》就分一年为七十二候,每候五天。如说:“立春之日春风解冻,又五日蛰虫始振,又五日鱼上冰。雨水之日獭祭鱼,又五日鸿雁来,又五日草木萌动。惊蛰之日桃始华,又五日仓庚鸣,又五日鹰化为鸠。春分之日玄鸟至,又五日雷乃发声,又五日始电”等等。
物候知识最初是农民从实践中得来,后来经过总结,附属于国家历法。但物候是随地而异的现象,南北寒暑不同,同一物候出现的时节可相差很远。在周、秦、两汉,国都在西安、洛阳,南北东西相差不远,应用在首都附近尚无困难;但如应用到长江以南或长城以北,就嫌格格不入。到南北朝,南朝首都在建康,即今南京;北朝初都平城,就是今日的大同,黄河下游的物候已不适用于二地。南朝宋、齐、梁、陈、隋等王朝都很短促,没有改变月令;北魏所颁布的七十二候,据《魏书》所载,已与《逸周书》不同,在立春之初加入“鸡始乳”一候,而把“东风解冻”“蛰虫始振”等候统推迟五天。但平城的纬度在西安、洛阳以北4度多,海拔又高出800米左右,所以物候相差,实际上绝不止一候。
到了唐朝,首都又在长安;北宋都汴梁,即今开封,此时首都又与秦、汉的旧地相近。所以,唐宋史书所载七十二候,又和《逸周书》所载大致相同。元、明、清三朝虽都北京,纬度要比长安和开封、洛阳靠北5度之多,但这几代史书所载七十二候和一般时宪书所载的物候,统是因袭古志,依样画葫芦。不但立春之日“东风解冻”,惊蛰之日“桃始华”,春分之日“玄鸟至”等物候,事实上已与北京的物候不相符合,未加改正;即古代劳动人民以限于博物知识而错认的物候,如“鹰化为鸠”“腐草化为萤”“雀入大水为蛤”等谬误,也一概仍旧。这是无足怪的,因为《诗经·豳风》中的物候乃是老农田野里实践得来的一些知识,虽然粗放些,生物学知识欠缺些,但物候和季节还能对得起来。到后来,编月令成为士大夫的一种职业;明清两代,由于士大夫以做八股为升官发财的跳板,一般缺乏实际知识,真是菽麦不辨,所写物候,统从故纸堆中得来,怪不得完全与事实不符。顾炎武早经指出,在周朝时候,劳动人民普遍地知道一点天文,如《诗经·豳风》章“七月流火”、《唐风》章“三星在户”和《鄘风》章“定之方中”,统是男女劳作所唱的歌谣。但到清朝初年,若问士大夫“大火”是什么星?“定宿”在哪里?统将茫然不知所对。明清时代,一般士大夫对天文固属茫然,对物候也一样的无知,这统是由于他们的书本知识脱离实践所致。(www.daowen.com)
尽管如此,我国从两汉以来,一千七八百年间,劳动人民积累的物候知识,经好些学者,如北魏贾思勰,明代徐光启和李时珍等终身辛劳地采访搜集,分析研究,还是得到发扬光大,传之于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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