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传统社会

1.信仰与民俗场合

在传统社会中，各种信仰一直深刻地影响着社会生产和民众的精神生活。社会的绝大部分成员都有信仰，只是信仰内容不同而已，或许是信众广泛的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也许是地方小神先贤或者万物有灵。而基于信仰又形成了各类节日、祭祀等节庆或民俗活动。为这些信仰场所和民俗活动提供手工艺品成为传统社会手工艺生产的重要内容。

在传统社会，能够参与建筑或装饰信仰场所是手工艺人们最引以为傲和最觉得神圣高尚的荣誉，基于做这类工作可以积累功德和获得神灵保佑嘉赏的信念，他们会尽力发挥所长，以精湛的手艺、精美的作品来表达自己的虔诚。为神灵供奉祭品、供品，在很多宗教里就是一种修行活动。例如在藏传佛教区域内，寺院喇嘛必修的课程中就包括了寺院建筑技艺、木雕、堆绣、酥油花制作、唐卡绘制等，所以一个取得格西学位的合格喇嘛，也一定是出色的手工艺人。纳西族中沟通俗世与神灵的东巴，既是信仰活动的主持者，也是精通东巴造纸技艺、东巴绘画的手工艺人。在中世纪的欧洲，一些著名僧侣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著名的手工艺人。在僧侣分工日益细化的中世纪中晚期，大的修道院依然是十分重要的手工艺生产中心。这些僧侣和神职人员在制作这些作品时，往往以虔诚的心去制作，并以特有的仪式来开始和结束。例如，绘制唐卡，必须净手焚香拜佛后才能进行。所以在传统社会中，寺院、庙宇等场所的建筑往往是一个地区最为精美宏大的建筑，在建筑及装饰等手工艺上，宗教信仰场所获得了与宫廷同等重要的地位。在舆服制度森严的古代中国，钦定修建的佛寺、道观可以与皇宫在建筑规模、装饰手段等方面享有几乎同等的规制，最直观的就是寺院外墙可以使用皇家御用的明黄色。在遵奉君权神授的中世纪欧洲，那些著名大教堂的规模与建筑及装饰陈列的精美，鲜有皇宫可以媲美。

出于对神灵的崇拜敬畏，又没有对建筑规制的限制，寺院等宗教场所的建造者，会尽力把这些信仰场所修建装饰得宏大精美，不惜工本，并尽可能延请最好的工匠来进行有关的工作。出于信仰，制作者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展现技艺，以得到神灵的嘉许和保佑。所以，同为皇族服务的手工艺一样，服务于宗教信仰的手工艺也往往代表了当时或当地最高的水平。但因为试图通过这些手工艺来强化对神灵的敬畏、崇拜，所以为信仰服务的手工艺在精美堂皇之外，更多体现出庄严肃穆、神秘玄妙的风格与审美取向。

为信仰服务的手工艺几乎很少是具有实用功能的，其产品绝大部分更接近于艺术品或欣赏品，如神灵塑像画像、佛经刻印、宗教故事壁画、唐卡艺术等。尽管没有实用功能，但对信徒而言，却是不可或缺的，比如神像、香炉、香烛等。在一些十分贫困的地区，与信仰相关的手工艺也许是那里唯一与实用无关的装饰艺术：贫瘠的土地和粗陋的民居间，精心修饰的教堂、庙宇、塔楼却让人感受到信仰的无所不在。信徒或许家徒四壁，却还是会在墙壁上挂上绘有神灵的绘画，或者摆上神灵的塑像。

基于各种信仰而形成的各类民俗，其在活动之时，也会制作使用特有的民俗用品。这些民俗用品大多具有特殊的装饰和标示功能，并具有一定的时效性或周期性，即使具有实用功能，也并不是日常性的用品，而且都具有一定的装饰作用。其装饰图案形象都基于特有的祥瑞或禁忌的文化，地区不同，其艺术形象所具有的象征意义也不相同，最典型的就是龙在东方是祥瑞动物，在西方则代表邪恶。

民俗活动所用的手工艺品，分为节庆手工艺品、人生礼仪用品两个大类。节庆用品中，在中国最典型的是年画、剪纸、灯彩、端午五彩绳等。在西方则是圣诞树饰品、复活节彩蛋等等。而人生礼仪中，无论中外，都以婚礼和葬礼最为重视。依附于传统汉族婚礼的手工艺有花轿制作、灯彩、刺绣（嫁妆）、箱笼、家具制作等等，其典型代表是宁海的十里红妆，新娘出嫁，嫁妆队伍有数里之长，嫁妆几乎囊括一切生活物品。自然的，在宁海当地，出现了众多与红妆相关的手工艺。由于中国人有烧纸器具给逝者的传统习俗，在很多地方，造纸和纸扎造型手工艺都服务于丧葬习俗。

在各地各民族中，形成了许多与信仰相关的地方性民俗，许多手工艺正是依附于这些民俗活动而存在的。民俗是众多手工艺依存的载体，民俗消失，依附其中的手工艺也随之消失。

2.海外贸易

翻阅世界历史就会发现，即使在交通很不发达的古代世界，海外贸易却一直存在，并在很多时期里甚为兴盛。海外贸易的重要商品，就是手工艺品，比如中国的瓷器、丝绸，波斯的地毯、琉璃器具，印度的珠宝等。世界各国的手工艺品颠簸于骆驼、骡马背、海浪之上，经历种种艰难，最后到达异国他乡，成为昂贵的舶来品。著名的商路有丝绸之路、茶马古道等。

无论中外，在传统社会中，使用舶来品都是富贵阶层的标志。这些带有异域风情的手工艺品无疑更适于权贵富豪们来炫耀财富，标榜地位，所以供应海外贸易的手工艺往往能够获得相对丰厚的利润。在传统社会中，某些地区会因为某种原料充足或品质优异，而形成了加工这些特有原料的手工艺，这种手工艺发展到一定阶段，在当地就会形成全面或者独特的技艺，并拥有充足的技术人才。由于材料和技艺优势，其产品品质精良，其他地区无法生产或即使生产也无产品优势，于是就具备了在海外畅销且形成固定海外市场的条件。例如景德镇，由于盛产高岭土，在宋代逐渐成为中国的制瓷业中心，之后则由于体系完备分工细致的制瓷人才而成为世界瓷都。盛产蚕桑的苏杭也在南宋之后成为供应海外丝织品市场的主要产地。

这些供应海外市场的手工艺，生产者和主顾由于在空间距离上的遥远和文化背景上的迥然不同，往往无法进行直接的交流和沟通，只能通过中间商来进行间接的交流，他们之间是一种简单的供应和购买关系。商品能否适应主顾需求，很多时候完全取决于中间商的信息传递和营销手段的应用。因此，供应海外市场的手工艺与前文所述的手工艺相比，是最少根据顾客的具体需求来进行生产的，也因此更多的是生产艺术欣赏品（很多是奢侈品）。比如中世纪波西米亚生产的玻璃器、中国生产的瓷器。部分则是生产制作其他手工艺品的原料，如丝绸、棉布、毛呢等。在艺术风格上，呈现出两种看似迥异的风格：一种是完全按照本地风格生产，到异地后就具有浓郁的异域风格；另一种则是按照主顾的喜好来生产，其外观样式与图案等参照仿照进口地的相类产品来生产。在明代以后，景德镇出口的瓷器就呈现出这两种风格的并存。

由于主顾与生产者之间的无法直接交流，外销工艺品往往更容易出现在材料和工艺上的偷工减料、以假乱真等现象。所以供应海外市场的手工艺价格可能昂贵，但品质不一定优越，技艺也不一定优良。在产品品质层次上，呈现多样化。其中，用于直接的朝贡贸易的手工艺就代表了较高的水准。一些由使用者或经销商亲自监督生产的产品，也会呈现较好的品质。

3.自娱自乐

在传统社会中，手工艺的生产者与使用者合而为一的情况，一种是自给自足，而另一种则是自娱自乐。在传统社会中，儿童的很多玩具是自己制作的，制作玩具往往是很多人制作手工艺品的开始，最为常见的就是各类仿真模型，如泥狗木剑，之后则是简单的毛毽、沙包等。每个民族每个地区都有一些特有的歌舞和运动，由此就产生了为歌舞运动制作道具的手工艺，最典型的就是乐器制作。几乎每个民族都有独特的乐器，如汉族古琴、蒙古族马头琴、维吾尔族热瓦甫、傣族象脚鼓等。在传统社会里，尤其是劳动阶层，这些自娱自乐的道具大都是自己制作的。

很多娱乐活动在自娱之外，还是竞技活动。比赛时道具工具的制作水平直接关系到比赛结果，比如龙舟制作水平就直接影响到龙舟的行进速度，龙狮制作的工艺关系到舞龙舞狮艺人表演的效果。这就更刺激制作者努力提高自己的技艺水平。这些比赛和娱乐活动往往和重要的节庆联系在一起，本身就是节庆活动的重要内容，比如灯会于元宵节、赛龙舟于端午节。这些竞技比赛和集会，既是舞者健儿的盛会，也是手工艺人的盛会。旧时清明前后，大江南北都会举行风筝会，获胜的风筝都是精美的手工艺品，风筝会是风筝制作技艺存续的重要推动力。往往参加这些竞技比赛活动的人，自己也会做相关的工具和道具，有些还是出色的手工艺人。灯会上的彩灯，大多是自己制作各逞其能。打造龙舟，扎制龙狮，则会是一个村庄或社区的集体盛事。

当然，不可能所有娱乐竞技活动的工具，都能够自己制作，尤其是在分工日益细化的传统社会后期，于是专为娱乐活动服务的手工艺产生并日益兴盛。儒家文化盛行的地区，琴棋书画是文人雅士必须具备的素养，由此而产生了丰富的手工艺，如斫琴、造纸、颜料制作、制墨、砚雕、毛笔制作等等。当一个地区经济繁荣礼乐昌盛时，乐器制作技艺就会成为当地的重要手工艺。在中国的汉族地区，在宋代以后形成了体系非常完备的乐器制作工艺。在演奏方式上，有吹奏的笛箫呐呗，击打的锣鼓缶镲，弹拨的琴瑟琵琶，拉弦的二胡四胡等，在材料上，有丝弦、竹木、金属、皮具等等。乐器制作技艺，成为中国古代发达的礼乐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各地各族都曾有着丰富的健身防身竞技类项目，中国古代最典型的健身防身术就是十八般武艺。为这些健身竞技活动提供服务，出现了弓箭制造、刀枪制造等手工艺行业。龙泉的宝剑锻造技艺就是个中翘楚。在大江南北曾经流行抛石锁这一武术，制造石锁就成为一些石匠的重要生产内容。

（二）现代社会(www.daowen.com)

1.现代化程度较低的地区或保留传统生活方式地区与人群

尽管曾经为劳动阶层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品的传统手工艺总体上基本消失，但在一些无法采用现代化生产模式和现代化尚且无法抵达的地区，仍然为传统手工艺保留了一席之地。中国的很多农业地区都是山区，农田多是梯田，这些地区即使有平地上的农田，面积也很小，现代的大中型农业机械在那里很难有用武之地。小型的农业机械则因为价格等因素，也不一定为农民采用。所以欠发达的中西部山区中，还保留了一定的传统农耕方式。中国东部发达地区的山区，也因为耕地面积小且多为山地，而存在零星的传统农业，如浙江温州等地的山区，还可以看到农民赶着水牛使用几千年来的传统农具在耕作。在苏南的平原地区，农民还有小块自留地，也尚有零星的农业生产存在。当然这种小规模小农生产模式即使存在，所使用的农具也多是农具厂用机器生产出来的工业产品，但由于使用习惯、手工工具的顺手、工匠和使用者之间的关联继续存在等等原因，还是有农民继续使用手工打造的农具。在全国百强县的张家港农村，仍然有少数的农民在使用传统的镰刀、锄头等。笔者就在南京高淳地区的庙会上，看到铁匠手工打制的种棉花的铁筒和铁锹等。在贵州的山区，传统农具的使用程度还是很高的。因为传统生产方式的存在，一些为这种生产而服务的工匠就会继续生产。

制作传统生活用具的手工艺，比之生产工具的使用，市场则更大一些，因为生活用具更讲究舒适，而传统手工艺在这方面比之工业产品更为优越。有些日用传统手工艺继续存在，则是因为原有的生活习惯还有其存续的空间，比如居住在传统的院落平房，而非居民小区公寓楼，就可以用传统炉灶与传统炊具来炊煮食物。在现代化程度已经非常高的苏州农村，尚未拆迁的村落里，传统的柴灶普遍存在，传统的木蒸笼也依然广为使用，因为柴灶和蒸笼做出的饭菜味道更好。在这些农民家里，就有现代煤气灶、电气化炊具和传统炉灶炊具并存的现象，乡村中就还有木匠和做灶的泥瓦匠在继续生产。因为有传统炉灶，所以灶画也有零星存在。在新疆喀什市，匠人街上铜器店前打铜声音叮当不绝，乐器店里乐器琳琅满目……就是由于维吾尔族传统的生活方式和习俗等仍在延续。

这些为平民百姓日常生产生活服务的传统手工艺存续的一个重要前提是现代化尚未全面渗透到生产生活中，很难说在现代化继续推进的过程中，它们还能持续多久。

但是不可忽视的是另外一种趋势，在经历了现代化之后的地区，在亲身体验过工业产品之后，在比较过手工产品与机器工业产品的优劣之后，当消费者有能力消费手工产品时，就可能会优先使用手工艺品。除前文所述的现代化程度高的苏南土灶的主动保留，在云南迪庆州的尼西土陶，在近十年中市场反而日益旺盛，就是因为人们在使用了现代的不锈钢等炊具后，发现土陶烹煮的食物味道更好。在苏南农村完全采用传统方式制作的棉被和蚕丝被市场也在不断上升。

这些曾经与日常日用密切相关的手工艺品，在一些现代化始终难以充分推进的地区，在一些传统文化根深蒂固的地区，还是会继续存在，但都由原来的主导地位转变为现代生产生活方式的补充和修正。

2.文物的复制、修复和仿制

人类社会存世的大部分物质文化遗产，都可以说是传统手工艺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产物和证物。也就是说现存大部分文物都是人类历史上各个时期手工艺人们的杰作。在当代，文物的复制、修复一直是各类博物馆、收藏机构的一些重要工作。那些掌握制作这些文物的相关技艺人员就成为复制、修复这些文物最合适的人选。而有些手工技艺就是依托文物的修复与复制而存在的。古建筑修复、古旧书籍修复、古旧书画修复就是其中的典型。文物的复制尤其是修复，对艺人技艺水平和艺术素养都提出了较高的要求，参与者或单位都是在行业内具有较高声望的艺人或单位。通过对文物的复制、修复，则可以进一步提升或丰富这些单位或艺人的技艺水平和艺术素养。苏州缂丝艺人王金山、刺绣艺人顾文霞先后参与故宫、定陵相关文物的修复或复制，他们都认为通过复制修复文物，使他们真正领会到传统技艺的精妙，这些宝贵的经历大大地提升了他们的技艺水准和艺术眼界，使他们受益一生。后来这两位艺人都先后被评为中国工艺美术大师、非物质文化遗产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

随着旅游业的兴盛和古城、古镇、古街、古建筑保护意识的不断提高，古建筑的修复与复制也成为古建行业和木雕、石雕、砖雕、彩绘等传统手工艺的重要市场。苏州城北陆墓所产砖瓦质量优良，可使用百年以上。自明代以来，就为皇家建筑专用，被称御窑金砖。近年来，故宫、天坛等著名古建筑的修复都采用此地生产的砖瓦，古建筑修复和仿古建筑营造成为御窑金砖的重要市场。随着民办博物馆、美术馆和陈列馆的兴建，为博物馆、收藏机构、陈列馆制作文物的仿制品也成为传统手工艺中高端艺术欣赏品制作的一个市场。

这些文物的修复、复制，对参与者而言，是一种荣誉与肯定。但是与这种工作的内容相类似甚至相同，给制作者带来财富的同时，也带来沉重的心理负担甚或牢狱之灾的，就是文物的仿制，在行内称为“作伪”，即生产制作文物的赝品。将这种卑劣的交易也作为传统手工艺的市场之一，是因为这个市场确实存在，而一些传统手工艺生产者确实以此牟利。在一些文物大省，已经形成了一些文物赝品从制作到售卖的完整产业链条。以生产传统手工艺品之名，行制造赝品之实，有时则是生产明确的仿制品与生产假文物并行，难分彼此。作伪并非新鲜事物，早在明清就已经盛行。仿古铜器、仿古玉器，个中老手代有传人。在当代的盛行，则与文物收藏市场的混乱和监管机制的不完善相关，更有道德水平滑坡的深层原因。尽管赝品市场的存在养活了一些艺人，但这种背负了太多道德谴责的存续模式，显然无助于传统手工艺的真正传承，其危害比之粗制滥造更为严重。

3.国际贸易市场

在南宋以后海外市场成为中国大宗手工艺品如瓷器、丝织品的重要市场。但是只有在工业革命兴起后，随着现代运输业的出现，才形成了真正意义的国际贸易市场。中国的传统手工艺也才得以获得了多层次的海外市场。由于中国传统手工艺的高度发达和产品的多样丰富，手工艺品一直是对外出口的重要商品，并且对应不同层次的国外消费人群。苏州刺绣，其产品供应国际市场曾经占到市场的40%以上，而这个市场既有高端艺术欣赏品也有中端的艺术欣赏品，还有相对低端的刺绣日用品。20世纪90年代之前，在很长的时间里，中国劳动力资源丰富、劳动力成本低廉，而且现代工业不发达，就业渠道狭窄，所以还是有众多劳动力从事传统手工艺的生产，并且在一些地区成为支柱产业。在有原料优势又有深厚手工艺传统的地区，供应国际市场的传统手工艺就成为当地农村人口的重要副业。例如山东临沂，江苏徐州、连云港地区就曾经有着发达的柳编手工艺，产品在20世纪后半期以后就主要供应国际市场。

为海外市场生产日用手工艺品曾经是中国众多传统手工艺的大宗市场，具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当然这部分产品在国际市场的主要优势就是价格低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材料天然环保，符合欧美国家对环保的要求。但当我国的劳动力与天然原材料成本都上升之后，这种优势逐渐失去，在国际市场上逐渐被劳动力和原料价格都更为低廉的国家所取代。随着中国国内消费能力的不断提高和其他国家的竞争，部分主要供应国际市场的传统手工艺品逐渐将市场转向国内市场，或增加国内市场份额。山东、江苏境内的柳编产品，在国际市场不断减少的情况下，国内市场却在不断增加。

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推进和信息运输技术的日益发达，国际文化艺术交流的不断发展，越来越多原本只供应本地或者本国的传统手工艺也获得了海外消费者的青睐。一些需要一定的传统文化素养才能够真正理解其价值的传统手工艺，如年画、传统服饰制作，原本只供应国内市场，但在近20年里也逐渐拥有了一定的国际消费人群，如明式家具，因为结构合理，造型简约大方，更易为现代人所欣赏，所以海外市场份额在近年呈增长趋势。也由于交通和信息的发展，之前隐于深山老城中的传统手工艺得以走出大山，为世人所知。因为这些地区曾经长期处于封闭状态，手工艺品保留了较多的地方民族特色，更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也因此更容易在追求多样化和新奇的国际市场上获得一定的份额。例如，苗族刺绣、银饰就以其独特的民族风情和深厚的历史文化内涵而获得国际收藏家和消费者的青睐。很多民族和地域特色鲜明的手工艺品，也许在本国未获青睐，却在异域大受欢迎。所以，很多这类手工艺把开拓国际市场视为一个重要的营销目标。众多第三世界国家的传统手工艺，如越南、印度、斯里兰卡等也在积极开拓国际市场，竞争正日益激烈。当中国的劳动力资源逐渐失去，更多还要依赖手工产品的品质和产品中的设计与文化附加值来赢得市场。

综合来看，当今传统手工艺的市场和消费群体呈现出多元化、多层次化的特点，在消费空间和地域上呈现出多元化和国际化的特点和趋势。

【注释】

[1]《国语·周语下》。

[2]《明太祖实录》卷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