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郦食其:秦末狂生的传奇

郦食其:秦末狂生的传奇

时间:2023-08-0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秦末诸生中,郦食其个性最为鲜明。这个人洒脱不羁,又十分自负,时人称为“狂生”。沛公驻兵陈留郊外,属下一个骑士探家,碰见了郦食其, 郦食其请求他把自己荐于沛公。他觉得沛公与众不同,正是自己心仪的那一类人,希望可以追随沛公。他大概津津自得于“狂生”这个外号,觉得这样说才能吸引刘邦注意。

郦食其:秦末狂生的传奇

秦末诸生中,郦食其个性最为鲜明。这个人洒脱不羁,又十分自负,时人称为“狂生”。他是陈留(今开封地区)人。沛公驻兵陈留郊外,属下一个骑士探家,碰见了郦食其, 郦食其请求他把自己荐于沛公。“吾闻沛公慢而易人, 多大略,此真吾所愿从游”。(《史记·郦生陆贾列传》,下同)他觉得沛公与众不同,正是自己心仪的那一类人,希望可以追随沛公。他之自荐也非常有趣。他对骑士说:“若见沛公,谓曰:‘臣里中有郦生,年六十余,长八尺,人皆谓之狂生,生自谓我非狂生’。”他大概津津自得于“狂生”这个外号,觉得这样说才能吸引刘邦注意。骑士不懂这一套,反而给他泼起冷水,道:“沛公不好儒,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溲溺其中。与人言,常大骂。未可以儒生说也。刘邦是一个流氓无产者,他对儒生的态度无异于泼皮无赖。有儒生拜会,他动辄就把人家的冠帽摘下来,在里边撒尿,以羞辱对方。刘邦需要的是战无不胜的武夫,他的个性导致他讨厌儒生之类的正人君子,讨厌繁文缛节。解冠溲溺之类的荒唐举动,除了刘邦谁也做不来。这些传闻丝毫不能吓退郦食其,他胸有成竹。

关于郦食其自荐于刘邦,有几种说法,无论哪一种,都颇具传奇色彩。

郦食其初次见到刘邦,刘邦正坐在床上,让两个女子给他洗脚。这种场面无礼仪可言,刘邦存心不把儒生当一回事。郦食其也没有客气,“长揖不拜”,以礼对抗。他开门见山道:“足下欲助秦攻诸侯乎?且欲率诸侯破秦也?”没有称“公”“将军”,而称“足下”, 郦食其表现得不卑不亢。这两个问题也属明知故问,意欲激怒刘邦。刘邦果然被激怒,道:“竖儒!夫天下同苦秦久矣,故诸侯相率而攻秦,何谓助秦攻诸侯乎?”骂儒生为“竖儒”,刘邦是第一个。郦食其知道刘邦有此一骂,丝毫不为所惧,反而步步进逼,“必聚徒合义兵诛无道秦,不宜倨见长者”。他以长者自居,意在杀杀刘邦的威风。刘邦之聪明、狡黠少有人比,他马上听出了话外之音,“于是沛公辍洗,起摄衣,延郦生上坐,谢之”。刘邦意识到,眼前这个人非一般腐儒可比。

郦食其建议刘邦占领陈留,培植力量,以图再举。虽然是权宜之计,但对刘邦来说,却是当务之急。刘邦此时兵不满万人,势力单薄,还不能争霸一方。而陈留是要冲之地,四通八达,粮食富足,居之以临南北,招致英雄豪杰,壮大队伍,有百利而无一害。郦食其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有备而来,他把陈留作为见面礼送给了刘邦。(www.daowen.com)

郦食其正式加入了沛军。他学过纵横术,长于游说,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游走于诸侯之间,为沛公招兵买马,拉拢同盟。他首先把弟弟郦商拉进沛军,因为弟弟手下有支数千人的队伍。

但是郦食其更乐于做一个高级谋士,在沛公需要的时候,为他出谋划策。荥阳是楚汉争夺的重镇,它不仅是军事要地,而且秦朝的两个粮仓之一——敖仓就在这里。汉三年,项羽打败了刘邦,占据荥阳。汉王刘邦觉得荥阳是个麻烦,前后受敌,打算放弃,把战线收缩到洛阳一带。郦食其阻止汉王这么做。为了消除来自东北齐地的威胁,他向刘邦请求亲赴齐地,去说服齐王田广成为汉的邦国。 郦食其说服齐王的办法,简直就是张仪说服楚怀王的翻版,仿佛设身处地为齐着想,却一步步把齐王引向他预设好的圈套。和楚王一样,田广被郦食其左右,任由他摆布。“田广以为然,乃听郦生,罢历下兵守战备,与郦生日纵酒。”齐王对待郦生像贵宾,放心地把齐国的命运交给他。郦食其唯一蒙在鼓里的,就是汉王派他舌战齐王的同时,又派韩信攻打齐地。韩信本来是去救赵,赵王张耳彼时被项羽打得支持不住。赵之围解,汉王又逼着韩信击齐。韩信刚进入齐境,就听说郦食其已用口舌把齐地拿下来了。韩信有些不服气,加之又有谋士蒯通煽风点火,于是不顾郦生和齐王达成的协议,出兵攻打,在齐地纵横驰骋,犹入无人之境。齐王大惊失色,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汉王的阴谋,先派郦食其结好,说服他放弃防御,既而又乘虚而入。他觉得自己上了个大当,是郦食其出卖了自己,就把郦食其抓起来,威胁说:“汝能止汉军,我活汝;不然,我将烹汝!” 郦食其此时已无话可说,任何辩解都成为多余。被烹之前, 郦食其的表现颇像一个大丈夫,他磊落地对齐王说:“举大事不细谨,盛德不辞让。而公不为若更言!”他本来长于算计,现在却被人算计,除了埋怨自己事先考虑不周外,还能说什么呢?

郦食其死得十分慷慨,很像个壮士的样子。高阳酒徒、狂生郦食其傲然走完了他传奇的一生,如流星一样闪烁而过。他生非其时,没有处在列国时代,无法成就像苏秦、张仪一样的事业。他以死宣告了纵横家的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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