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赋予人栖身之所与文化根基。正如城市史学家刘易斯·芒福德所指出的,城市的主要功能在于“化力为形,化能量为文化,化死的东西为活的艺术形象,化生物的繁衍为社会创造力”。[10]不同地域的语言习俗、生活方式甚至建筑风格等,无不折射着人与自然共处过程中形成的文明之光。随着现代大众媒介的更新,借助报纸、影视、城市宣传片等方式展示城市风貌,打开了传播城市的一扇窗口。20世纪90年代,文化旅游热潮兴起,具有地域特色的旅游纪念品作为物质性媒介随消费者“移动”,并纳入个体生活世界,人们的城市意象也随这些镌刻个人记忆的物件被加深、延续。随着当代年轻消费群体审美水平的提升,富含文化科技特色的城市形象衍生品成为新的城市传播“物”,其不再仅停留在地域文化符号的初级设计阶段,而是更具文化创意性,并努力达成文化价值、实用属性及情感共鸣的统一。
根植地方资源,以文化符号为特色的文创是传播地域形象的有效途径。20世纪90年代,台湾地区探索出基于文创提升产品审美价值的可行路径。台北故宫博物院推出的康熙“朕知道了”胶带纸、“翠玉白菜”模型、“富春山居图”茶杯垫等文创品,将历史文物符号融入现代消费品中,以轻松而富有创意和情趣的方式增强公众与地域传统的连接。借鉴台北故宫文创的经验,同时受数字文化的深刻影响,北京故宫博物院深入挖掘历史文博资源,从故宫建筑、典藏品中提取色彩、图像及纹样等,更深刻地融合现代年轻消费场景,于2018年12月推出包括郎窑红、碧玺色等在内的六款“故宫国宝色”彩妆,上线仅4天就引爆社交媒体与电商平台,其中首批推出的10万只口红被抢购一空。北京故宫将文创彩妆的推出被称为“一场历史与颜色的告白仪式”,其碰撞于静态传统与现代生活之间,将当代人的审美消费纳入文化情感中,为传统文化IP的文创再造提供了典范。
博物馆文创可视为地域文化传播的缩影,更为丰富的城市资源是推动文创城市的重要资源。20世纪90年代,营销学家菲利普·科特勒提出“地方营销”的概念,他认为城市总是具有可吸引“眼球”的资源,这些资源需要战略性规划设计来为城市赢得良好形象与发展机遇。[11]创造地域性的文化IP能够使城市形象具象化,IP 的延展又能带动相关产业的繁荣。日本熊本县创意性地设计了“熊本熊”这一虚拟吉祥物,还拟人化地赋予这一卡通形象为城市“形象大使”、幸福部长。熊本县以“熊本熊”城市IP为介质,不仅增进了本地公众的地方认同,而且向外宣传推介了熊本县形象。与此同时,熊本县还采用专属授权运营的方式推动熊本形象与其他衍生业态的融合,实现经济效益与城市形象传播的双效提升。(www.daowen.com)
全球化语境下,世界范围内各城市的竞争加剧,越来越多的城市在积极寻求基于文创衍生的城市提升策略,城市形象衍生品从类别、形态到传播方式都更具创意性。作为拥有上千年历史的古都,西安文化资源丰富厚重,但其在较长时期内很难突破“古城”固化形象及粗糙单一旅游纪念品的窠臼。随着近年来短视频等新媒体传播的兴起,2018年西安在抖音平台上展现出大量文创影像,网红麻将、毛笔酥、摔碗酒等城市衍生品广受欢迎。据2018年清华大学联合抖音发布的《短视频与城市形象研究白皮书》统计,西安永兴坊摔碗酒以8111.3万点击量位居抖音单条视频播放量榜首。[12]紧随抖音热潮,西安博物院与新媒体平台“贞观”联合推出《长安春色归》新春礼盒、冰激淋品牌“N2”等城市文创品。一系列基于西安本土文化特质的资源挖掘、文创衍生及新媒介传播,一改“停留在黄土高坡”的西安城市刻板印象,西安一跃从古都转变为抖音“网红城市”,在刷新城市形象的同时,也实现了经济、社会效益等层面的突破。
随着数字技术对社会各领域的渗透,基于数字创意的城市传播方式不断更新,城市IP的内涵与外延也随之拓展。作为拥有丰富地域、民族文化资源的城市,云南尝试将地方特色融入电竞、动漫、影视、游戏等多重文化创意领域中。《英雄联盟》中的电竞场景以壁画形式融入大理少数民族村落的壁画风俗中,成为新的大理打卡圣地;舞蹈艺术家杨丽萍《雀之灵》IP授权QQ炫舞,推出线上舞蹈游戏《瞳·雀》,将民族舞蹈以数字化形式植入年轻消费者的世界,唤起了年轻一代对民族舞蹈的兴趣,也将线上消费流量导向线下,实现线下旅游与线上虚拟体验的双重消费提升。②这一数字文创创新延展了地域文化IP的合作边界,借新技术手段重新演绎传统文化符号,重塑地域IP的文化价值与影响力,用更契合年轻人喜好的方式演绎中国故事,增强了公众对地方文化的认同与情感共鸣。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