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洞庭之山^[75]，其上多黄金，其下多银、铁。其木多柤^[76]、梨、橘^[77]、櫾^[78]，其草多葌、蘪芜^[79]、芍药、芎^[80]。帝之二女^[81]居之，是常游于江渊。澧、沅^[82]之风，交潇、湘^[83]之渊，是在九江^[84]之间，出入必以飘风暴雨。是多怪神，状如人而载蛇，左右手操蛇。多怪鸟。

帝之二女

【译文】

洞庭湖上有座洞庭山，山上盛产黄金，山下盛产银和铁。山上还有众多的柤树、梨树、橘子树和柚子树。草的种类繁多，有葌草、蘼芜、芍药和芎等等。天帝的两个女儿就住在这里。她们经常在大江深渊里游玩出没。澧水和沅水上刮起的阵阵江风，交汇在潇水和湘江的深潭上空，这里就是九条江河汇聚的区域。天帝的女儿们出现时，必然伴随有疾风暴雨。这座山上还有很多怪异的神灵，形状像人一样，但都与蛇紧密相连，左右手都各攥着一条蛇。山上还有很多怪异的飞鸟。

洞庭怪神

【解读】

本节记叙的“帝之二女”，按郭璞的注释，是指天帝的两个女儿。因为她们处在湘江，故为江神，又叫江妃。或许这是一个古老的关于湘江神的原始神话故事。但是在后代的文学作品和民间故事中，天帝变成了古史中的尧帝，二女变成了舜帝的二妃，都与上古史发生了联系。传说舜帝外出巡狩，二妃在家守候。后来舜帝死在苍梧山，二妃追思而亡，最后埋葬在洞庭湖畔，化为湘江之神，人称湘妃。更有神奇者，说是湘妃思念夫君，终日以泪洗面。眼泪洒在竹子上，形成了泪痕点点的斑竹，美称湘妃竹，从而成就了一个千古传颂的凄婉的爱情故事。在古代文学中，湘妃泪、湘妃竹都是文人雅士们常常咏叹的事物，如唐代温庭筠《瑟瑟钗》说：“只因七夕回天浪，添作湘妃泪两行。”杜牧《斑竹筒簟》说：“血染斑斑成锦纹，昔年遗恨至今存。分明知是湘妃泣，何忍将身卧泪痕。”这些诗句，无不与《山海经》中的本节记载有关。

[1] 青要：山名，又称强山，在河南省新安县境内。

[2] 密都：曲密之都。山形如殿堂称为密。

[3] 河曲：指黄河。古人认为黄河千里，大势为一曲一直，故以“河曲”代称黄河。

[4] 驾鸟：即野鹅或鸿雁。驾字应为“（ji ā）”字的误写。

[5] 渚（sh à n zh ǔ）：古地名，为水中小洲，又称慎望陂，在河南省嵩县境内。

[6] 禹父：大禹的父亲，即鲧。神话中说，大禹的父亲鲧死后化为黄熊。

[7] 仆累：蜗牛的别名。

[8] 蒲卢：即螟蛉（m í nɡ l í nɡ），一种绿色小虫子。

[9] （sh é n）：即神字的异体字。一说古人把天神称为神，把人鬼称为，都是“神”的意思。

[10] （j ù）：用金或银制作的耳环。

[11] 畛（zh ě n）水：古河流名，在河南省新安县境内。

[12] （y ǎ o）：水鸟名，即鱼（ji ā o）。

[13] 凫（f ú）：水鸟，也叫野鸭子。

[14] 葌（ji ā n）：兰草的一种。

[15] 藳（ɡ ǎ o）本：类似芎的一种香草，可以入药。

[16] 和山：山名，在河南省孟津县境内。

[17] 瑶（y á o）：美玉。

[18] 碧：青绿色的玉石。

[19] 九都：九条河流聚集的地方。

[20] 苍玉：和瑶相似，也是一种青绿色的玉石，古代官员多用来做配饰。

[21] （b è i）山：和山山系的一座，在河南巩义。

[22] 太逢：即泰逢。古文“太”与“泰”相通。

[23] 休与山：有人说在今河南省灵宝市境内。

[24] 帝台之棋：帝台为神人名；棋，指博戏中用的棋子。

[25] 鹑（ch ú n）卵：鹌鹑蛋。一说为鸡蛋。

[26] 祷（d ǎ o）百神：祷告和祭祀各种神灵。

[27] 蓍（sh ī）：锯齿草，可以入药。古人也用它的茎占卜。

[28] 夙（s ù）条：神话中的草名。

[29] 簳（ɡ ǎ n）：箭杆。

[30] 姑媱（y á o）：山名。媱字或作“瑶”。

[31] 女尸：天帝女儿的名字。一说是天帝女儿的尸体。

[32] （y á o）草：神话中灵芝一类的仙草。

[33] 胥成：重叠而生。

[34] 菟（t ù）丘：即菟丝，一种蔓生植物，可以入药。

[35] 少室山：嵩山西边的山峰，在河南省登封市境内。

[36] 囷（q ū n）：谷仓。这里指草木聚集在一起。

[37] 衢（q ú）：大路、大道。引申为树枝交错如大道四通八达。

[38] （ tí）鱼：也叫人鱼，是一种专门吃小鱼小虾的鲵鱼。

[39] 蜼（zh ō u w è i）：清代学者汪绂认为是青蛙一样的动物。(www.daowen.com)

[40] 蛊疾：疑惑类疾病，属于精神类障碍。

[41] 泰室：又写作太室，古文中“泰”与“太”相通。

[42] 栯（y ǒ u）木：神话中的一种树木。明代医学家李时珍认为是郁李，即棠棣一类的小树，花和果实都有馨香。

[43] 妒（d ù）：妒忌。

[44] （zh ú）：又写作术，即山蓟（j ì），是一种草本植物，可以入药，分为赤术和白术两种。

[45] 薁（y ī n ɡy ù）：葡萄科的藤本植物，果实可以酿酒或入药。

[46] 美石：比玉石品质稍差一点，但也很美观的石头。

[47] 桃枝：即桃竹，是一种小竹子，古人以为可以辟邪。

[48] 钩端：桃枝一类的植物，也可以辟邪。

[49] （tu ó）围：神名。

[50] 睢（su ī）：古代河流名，即睢水，流经河南境内。

[51] 漳：古代河流名，即漳水。

[52] 光山：河南省有光山县，据说在此。

[53] 木：郝懿行疑为“水”字之误。

[54] 漳渊：潭名。一说为漳水中的深潭。

[55] 歧山：山名，不知所在。

[56] 白珉（m í n）：一种白色的玉石。

[57] 樗（ch ū）：即椿树。

[58] 涉：神名。

[59] 丰山：在河南省南阳市东北。

[60] 蝯（yu á n）：古字，即“猿”，指猿猴。

[61] 雍和：神兽名。

[62] 耕父：神名，一说为旱鬼。

[63] 清泠（l í n ɡ）之渊：指古代的清泠河。

[64] 九钟：九口大钟。

[65] 宣山：山名，在河南省泌阳县境内。

[66] 沦（l ú n）水：古河流名，出宣山。

[67] 视水：古河流名，一作（q ì n）水，即今河南省境内的沙河。

[68] 蛟（ji ā o）：神话中能兴云致雨的一种龙，亦称蛟龙。

[69] 柎（f ū）：花萼（è），一说指草木花瓣下部的子房。

[70] 夫夫：山名，一作大夫，所在不详。

[71] 楮（ch ǔ）：树名，即构树，树皮可以造纸。

[72] 鸡鼓：草名，又称鸡谷。

[73] 于儿：神名。

[74] 身：有的《山海经》版本作“手”。

[75] 洞庭之山：湖南省洞庭湖中君山，古称洞庭山。一说为江苏省苏州太湖中包山。

[76] 柤（zh ā）：树木名，果实像梨，味酸。

[77] 橘（j ú）：果树名，果实称橘子。

[78] 櫾（y ò u）：果树名，古文中同“柚”。

[79] 蘪芜（m é i w ú）：香草名，同“蘼芜”。

[80] 芎（xi ō n ɡqi ó n ɡ）：植物名，根茎皆可入药。

[81] 帝之二女：天帝的两个女儿。后世演化为尧帝的两个女儿，姐姐叫娥皇，妹妹叫女英。因嫁给舜为妃、逝于湘江成为湘水之神，又称湘妃。一说又叫宵明、烛光；一说又为湘君、湘夫人。

[82] 澧（l ǐ）、沅（yu á n）：即澧水和沅水，古代流经湖南省的两条江水，最后都流入洞庭湖中。

[83] 潇（xi ā o）、湘：即潇水和湘江，也是湖南省的两条江水。

[84] 九江：指古代的九条江水，即沅水、渐水、元水、辰水、叙水、酉水、澧水、资水、湘水。九条江水都在洞庭湖汇聚，故“九江”又代指洞庭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