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陌生人:个人与文化背景下的判断和互动

陌生人:个人与文化背景下的判断和互动

时间:2023-08-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告诉我,在提到“陌生人”时,你指的是什么。如何界定陌生人,既是个人的判断,同时也受文化和历史背景的制约。我们与陌生人交往的方式,以及对陌生人的看法,可能因重大事件而改变。反之,世界各地日益频繁的恐怖袭击直接增加了人们对陌生人的疑虑,并且进一步刺激人们去臆断哪“类”陌生人会对自己构成威胁。我和女儿在家附近散步时,我会观察女儿如何将陌生人分类。

陌生人:个人与文化背景下的判断和互动

如何将世界一分为二,划分为已知与未知?“陌生人”是个难以捉摸的词——你自以为知道它的含义,但直到自己尝试去解释这个词,你才发现并非如此。陌生人于无形中构筑起了你每天的生活,你所见的事物,你做出的决定,你行动的方式,等等。现在来看看这个词到底有多么捉摸不定,你准备好了吗?告诉我,在提到“陌生人”时,你指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问过许多人,得到的答案基本可以总结如下:

·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所有素昧平生的人。

·所有你现在还不认识但可能有机会结识的人;你或多或少知道确有其人,只是始终缘悭一面的人。

·你掌握他的个人信息但又不曾亲见的人,比如朋友的朋友或公众人物。

·与你背景不同的人,既可能是意识形态有差异,也可能是所处地理位置不同。

·与你毫无共通之处的人。

·各个方面均与你没有交集的人。

·你无法理解的人。

·对你构成威胁的人。

·经常相遇,但在双眼所见之外并无更多了解的人。

·你不知道其姓名的人。

当我们审视自己对于陌生人的看法时,那种对陌生人应当心怀畏惧的想法往往会烟消云散。有畏惧想法或是因为我们自幼承训“陌生人有危险”,或是源于我们从媒体上得来的见闻。但其实我们的生活经验恰恰与此相反。如何界定陌生人,既是个人的判断,同时也受文化历史背景的制约。我们与陌生人交往的方式,以及对陌生人的看法,可能因重大事件而改变。比如,在暴风雨、洪水、断电、交通罢工等严重扰乱你我生活的事件中,我们会暂弃平日里的臆断,将社群情感置于恐惧之上。反之,世界各地日益频繁的恐怖袭击直接增加了人们对陌生人的疑虑,并且进一步刺激人们去臆断哪“类”陌生人会对自己构成威胁。这种假设既不合理,又无逻辑可言。(www.daowen.com)

我们对于陌生人的看法以及对待陌生人的方式也会因时因地而异。比如,是否天色已晚,是否孤身一人,是否身在熟悉的地方,是否迷路,在所处之地自己是否居于少数。

什么样的人算是陌生人?我们应该跟什么样的人打招呼?又该避开什么样的人?4岁的女儿不断向我抛出这样的问题,逼着我回答。我家住在城里一个住宅区和商业区交错分布的地区。我和女儿在家附近散步时,我会观察女儿如何将陌生人分类。

女儿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跟大多数人打招呼,她会问:“他们是我们的朋友吗?”如果这个人正在我家附近散步或者我们经常见到他,我可能会说:“不,只是位邻居。”“我们认识他们吗?”“不,从来没见过。”“那你为什么要打招呼?”“友好待人,开心极了。”此言虽是我本意,但我还是思虑再三才做回答。因为身为女人,我心知肚明,路遇的陌生人并非总是这般目的纯良。以善意待人是好事,学会何时收起善意也是必要的。不过这绝不意味着我们必须心怀恐惧。

我家附近有一家“中途之家”(即重返社会训练所),里面住的有些人颇为顽劣,显然在某些方面有点“出格”。他们可能衣衫褴褛,也可能看起来不是喝多了酒就是嗑多了药。他们的言谈举止有时会让我顿起戒心,想要提防那些或无害或有害的行为。遇到上述任何一种情况,我都会感到心神不宁,只是程度不同。我希望女儿看到,我会有选择地向人问好,会选择避开我认为不可预测或令人不快的人,不去与他们交流。我希望她也能学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我想让她明白陌生人世界里的一个本质区别:不可预测和令人不快并不意味着危险。

有一天早晨,在送女儿去学校的路上,一个男人站在我们平日走的那条路中间,跺着脚,挥舞着双臂,怒气冲冲地对着没人的地方大吼大叫。我对女儿说:“咱们走另一条路。”女儿问我:“为什么不能走这条路,他不是我们的邻居吗?”一旦问出一个问题,接下来就会牵出一连串的问题。我不得不怀疑,究竟是什么让我不安,是否是出于我敏锐的直觉,抑或是源于熟视无睹的偏见。那天,我对女儿说:“噢,那个人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我不想离他太近。”女儿问我:“为什么他心情不好?”“我不知道什么事让他心烦,但是看他大喊大叫的样子,再看他那些动作,我就能看出来,我现在不该靠近他。”我看着女儿,她接受了我的说法。我没有直截了当地说“他疯了”,如果面对的是个成年人,我也许就会这么说了。与其说我在小心拿捏自己的措辞,不如说我是在避免一连串我不准备当街作答的问题:什么是“疯了”?他怎么疯的?他总是这么疯疯癫癫的吗?我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疯了?

彼时彼刻,我认为重点是女儿学会了如何去观察,而不是学会如何给人贴标签,如何给人分类。

不给人贴标签,不给人分类,是困难重重的事,因为归类正是人类大脑的工作。我们会化繁为简,将人分门别类,以便快速了解他们。我们眼中的是年轻人、老年人、白人、黑人、男人、女人、友人、陌生人。我们摆出一个个盒子,用我们保存在盒子里的信息去定义别人,盒子上贴着“老年人”“女人”或者“陌生人”的标签。有时,我们能做的仅此而已,然而,由此产生的结果却是我们极度缺乏对个体的了解。

人以群分的恶果便是刻板印象。在家中、在学校里、在马路上,我们学会了这些看待他人的方式,这些方式也深深植根于人类历史。一些学者提出了粗糙的观点(并被媒体进一步过度简化),认为这种行为是与生俱来的,人类进化早期便已如此,对“我者与他者”有着强烈的意识有助于那时的人类在资源极度匮乏的环境中选择帮助谁、驱逐谁,使得整个族群更好地生存。换言之,恐惧和偏见一度是有用的。这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是事实,因为我们曾依赖于保持族群封闭。然而,对于那些鼓吹人类天性如此的理论,你要睁大眼睛,带着怀疑的眼光去辨别。有的人可能会利用一种观点,然后一棒子打死其他观点。那种口号试图告诉你,有一些事是我们无力改变的。“我者与他者”的思维长期植根于人类历史,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种想法是理所当然的,是可以接受的。这既不意味着偏见不可避免、无法改变,也不表示恐惧和防卫的本能应该继续驱使着我们。

毫无疑问,我们必须分辨谁值得信任。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其中一些危险正是以陌生面孔的形式出现在我们面前。无论如何要记得,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可以谨慎而体面地做出选择。如果不这样做,我们便可能将自己置身于单一的世界中,从而失去真诚的人际关系,也无法察觉到种种干扰。

这一切都非易事。要学会看清素未谋面的人很难,但将他们分门别类打上标签倒是种偷懒的方式,而且我们往往也过于依赖这条捷径,因为如果依赖你的感知能力,即悉心感受而不妄下结论,则会既耗时又费力。这不是闪电般迅速的反应,而是一项要学习的技能。你可以在风险不高的地方进行练习,比如白天在公园里散散步,看看你周围的人。你看见了什么?是什么让你安心?又是什么让你不安?什么人算是陌生人?

无论你在想什么,无论你为什么这样想,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你我接触到的是一个个人类个体,而非一个个标签。这里需要冒点险,一些你在日常生活中就能做到的冒险。真正理解如何划分世界、通过悉心感受去选择亲近的人、停下脚步去和陌生人打招呼,这些大胆的举动可以改变你对公众世界的情感体验。同时,你也可以改变与你如影随形的公众世界本身。

学会观察,而不是学会如何给人贴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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