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作为中华民族千百年来娱乐、受教育、长知识的重要方式与途径,正面临着深刻的危机。在许多人看来,戏曲走到今天,已形同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鸡肋。说它弃之可惜,是因为戏曲长期担当了中华民族精神文化载体的角色,而且在发展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艺术经验,它们是民族艺术智慧的结晶。有这两大元素在其中,何人能轻言舍弃?所以放任戏曲消失者,定会受到指责。然而投入巨资,举办两年一次的全国戏曲展演,换来的也只是圈内人的热闹,戏曲的衰落现象依然如故。说它食之无味,是基于它的生存困境而言。曾几何时,戏曲曾被赞美的一招一式、抑扬顿挫、铿锵节奏,在当代人眼里失去了原本的吸引力,变成了僵化、迟缓、嘈杂的代名词,其造成的直接后果是票房收入可怜,演员急剧减少。应当说,正是在这种“鸡肋”效应下,才出现了创新与发展的呼吁。
然而戏曲如何创新,以什么为标准创新,又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这里既有艺术本身特性的因素要考虑,又有艺术特性与市场衔接的因素要考虑,还有民族艺术传承的问题要考虑。若干年来人们争论的结果,并没有形成什么共识,更没有开出既对戏曲艺术本身的发展有利,又让戏曲界的从业者生存无忧,还令观众乐意掏钱买账的药方。所以戏曲的“鸡肋”现象依然如故。与此相反,近年来古典戏曲的研究与整理工作却热火朝天,无论是单行本,还是成系列的大部头,虽然价格不菲,但仍有不少购买者。这些单行本和大部头尽管为人们了解和研究古典戏曲提供了诸多方便,但又使人分明看到了戏曲正在走向书斋,成为所谓博物馆艺术的没落现实。戏曲的尴尬现状,确乎正在证明明代思想家李贽所说的“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之文学”的不朽论断。当我们审视明代前后七子“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复古诗论时,无不赞赏李贽的进步文学观念,然而一旦当我们面对李贽曾经面对的问题时,却难以表现得像他那样洒脱超然。原因即在于戏曲承载了太多历史的和现实的问题,人们陷入到了一种欲罢不能、欲振乏术的迷思中难以解脱。
戏曲该不该创新?这首先就是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问题。从理论上讲,任何艺术都不能拒绝创新,何况“推陈出新”的思维惯性,使许多人对待所谓陈旧性、过时性艺术,总是抱着一种挑剔厌弃的心理。在许多人看来,任何艺术都应当紧跟时代步伐,否则,怎么能体现其存在的价值?应当说,理论上创新的观念并没有错误,的确,人们对真理、对艺术的追求是永远没有止境的。然而理论放到实践中,往往呈现出问题的复杂性。即以戏曲来讲,它本身就不是一个铁板一块的东西,它既有其内容,又有其形式,内容上不但包罗万象,形式上也五花八门。在这犹如万花筒般的戏曲中,剧种与剧种之间、剧本与剧本之间、表演与表演之间,既有雅俗之别,也有精粗之分;既有优秀的精华要张扬,也有恶劣的糟粕要舍弃;既有文人雅士喜欢的韵味,也有下里巴人乐意的形式。面对如此复杂的一门艺术、一个实体、一种产业链条,它的创新问题,谈何容易?人们对之不能不慎之又慎。更何况所有这些,并非一朝形成,而是千百年来的传承,凝聚了中华民族的艺术灵感与智慧,有着华夏民族的根基与血脉。(www.daowen.com)
尽管在实践层面戏曲的创新需要慎之又慎,但这并不等于说戏曲创新的步伐可以停止或放慢。实事上,戏曲自产生之日起,就一直处于创新与发展之中,如果没有创新发展,就不会有今日戏曲的许多剧种、剧目,也不会产生众多的戏曲流派。因而创新与发展,将是戏曲演进中永恒的旋律。然而戏曲如何创新?以什么为标准创新?是必须认真思考论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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