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产业园区作为文化表征的符号形式之一,由于其所具有的公共性、开放性和集聚性,可被视为一种公共表征,其符号意义可为大众所共享和使用。“所有的文化都展现出想象力——在梦境、幻想、歌谣、神话与故事中。然而,如今在许多地方,更多人们想象的是相较于他们以前的生活方式,一套范围更大的可能的生活方式的组合。……这项改变……呈现了一个丰富的、不断改变的可能生活方式的宝库……”[9]尽管在研究中,历史常常被冠以传统和现代这种简约二分的名称,但传统和现代一直都是紧密相连、自然演化的。没有传统的现代是虚无的,没有现代的传统是机械的。现代文化意义的解读是在对传统文化传承的基础上,吸收传统精华加入现代元素构建而成的,但现代并不是必然优于传统。单单以中国传统工艺而言,如明代景泰蓝工艺、钧官窑时期烧造技艺等,现代技术尚不能到达,更遑论超越。由此,在文化产业园区的生长、发展史上,也必然会展开传统与现代的辩证发展逻辑。首先,传统并不必然是被批判的。每个人的文化记忆必然遗留着传统的元素,有的来自教化习得,有的来自体悟感受,传统塑造了每个现代人,在人们的记忆、言语、行为中留下深刻的烙印,并将持续影响着未来。其次,传统并不必然是精华。传统得以传承是与其所处时代、背景息息相关的,而对传统的解读则需与时代相关联,要符合现代生活所需。如在中国文化中备受关注的孝文化,愚孝历来会受到不遗余力的批判,而忠孝两全往往又被认为是成功的标志之一;由此,对孝的解读就要置于具体的社会、时代背景之下,置于中国传统的家国观念之中。最后,传统借由现代解读重新获得了意义和价值,经由重构或建构,进而被认可和接纳。经由现代解读的洗礼,传统重新焕发出生机,面向现在和未来,为现代文化提供源源不断的滋养和动力,成为现代文化的天然组成部分。
文化产业园区发展史不过短短十余年,却同样充分地展示了现代成长与传统资源之间的关系。第一,园区肇始于对传统资源的挖掘和再利用,力图通过现代思维再现传统风貌或重续往日辉煌,其动机与人类固有的怀旧情绪相吻合,因而获得了心理学上的先期认同。在两岸园区的众多例证中,依托传统资源的园区自不必说,即便是工业遗产空间再利用的园区也是依托旧有空间和资源,与现代城市规划和城市建设相结合,致力于旧貌换新颜。第二,园区及其主旨和主题的现代化色彩本身就是现代生活的组成部分。社会生产力水平和分工达到相当程度后,文化产业及园区才得以诞生,园区本身就是现代社会不可分割的部分。第三,通过对传统的再现、重构和转化,集体意识和凝聚力得以产生和汇集,以现在为指向,共同面向未来,成为现代园区建设、发展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在此过程中,园区以或自觉、或自发的方式自我运营、自我构建,或者是通过创新的方式赋予传统以全新的含义和意义(再现),或者是创造与时代相契合的新元素(构建)。无论以怎样的方式发展园区,不可避免的一是挖掘传统、古典,以寻找和获得灵感,二是与现代生活相关联,做出相应的调整和改变。这一点尤其可在各园区的主题活动中获得印证。尽管园区立意各异,但在具体氛围营造和活动开展的过程中,都必须与现代生活紧密相连、息息相关,唯其如此才能确立园区存在的意义和必要性。这样的现代化已经是传统的发展和异化,而非单纯意义上的传统再现,经过现代意味的解读、创新和再现,传统—现代的连续统一和内在关联得以实现。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那些特色极其鲜明、不可复制的传统文化资源和历史资源,是当地长期以来人、自然、社会互相磨合、碰撞、交汇的产物,最终形成鲜明的地方特色,成为区域特色的代表和象征,具有了符号的意义,如变脸之于川剧、钧瓷之于禹州、木版画之于朱仙镇,具体的技艺本身已定格为区域的文化特质和符号。(www.daowen.com)
借用索绪尔关于符号和意义的论述,他认为“符号与其周边其他的符号的关系比符号本身的重要性还要高,所指不能被视作意义而独立存在,能指与所指的结合也不能单独形成意义的完整性。显而易见,在索绪尔的符号理论中,意义并不是一个独立于符号的异化存在物,甚至也并非所指(意义与符号同一)。没有符号体系,世界就是没有意义的”。[10]在当前文化产业大发展时代,文化产业园区作为集聚产业、拉动经济、培育文化的载体和平台,赞誉和批评共存。园区作为一种符号象征,为当代经济和社会发展提供了休闲、放松、娱乐、互动、参观和体验等意义,为文化和艺术提供了向上的空间。但这些符号特征是初级的、外显的和形式上的。真正能打动人心的还是符号背后所蕴含的意义追求和价值指向,比如归属感、荣誉感、自豪感和成就感等精神寄托和皈依,这些意义隐藏在每个人的意识或潜意识中,成功的文化产品和园区是因为打动了人心,激发了思考,提供了自我教育和提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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