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有篇文章叫《梓人传》,文中记写了一个很特别的木匠。
这个木匠所带的只是长尺、圆规、角尺、绳墨,而没有刨子、斧头这样的工具。问他有什么本事,他回答说,自己擅长量材取用,根据房屋的结构图样,选择高深、方圆、短长相当的材料,指挥工匠们加工制作。如果没有他,工匠们一间房子也造不成。
有一次,“我”走进他的房子,看到他睡的床缺了一只脚而不会修理,而他却说准备请别的工匠来修理,于是就觉得十分可笑,认为他是个毫无才干而只图利禄的草包。
后来,京城的长官修建官署,“我”在工地上看到很多工匠都围着他,听他的吩咐。这个木匠左手拿着长尺,右手拿着棍子,根据房子栋梁的需要,根据木材的性能量好尺寸后,就挥举棍子说:“砍!”拿斧头的工匠连忙往右跑。他看了看又指着说:“锯!”那些拿锯子的便立即往左跑。这些工匠都很听从他的吩咐,没有一个自作主张的。他的建房蓝图画在墙上,照着蓝图来建造大厦,建成的房子一丝一毫也没有走样。
这时候,“我”才知道这个木匠的技艺实在太高明、太精深了。
看过这个故事,我感慨良多,在我们的身边不也有这样的“梓人”、这样的“我”吗?(www.daowen.com)
“梓人之技”较之“工匠之才”不知要高明多少倍,然而起初在“我”的眼里,他却是一个连自己的床都不会修理的毫无才干的草包!其实,有类似于“我”这种眼光的人,在目前我们的教育管理层中大有人在。由于知识素养和理论水平的缺失,我们的一些管理者面对身边的“梓人”不仅视而不见,而且还认为他们只不过是些夸夸其谈的“梓人”而已,其价值远没有那些只会“弄斧耍锯”的“工匠”来得实在。在一次小学校长竞聘活动之后,一些年轻的教师脱颖而出,走上了领导的工作岗位,有些“老校长”心里就不是滋味了,我就曾亲耳听到过这样一句话:“那些毛头小子,平时就是会写点文章,普通话说的好点,除此之外,各方面的应酬啥都不懂,这一下子就成校长了,教育不乱套才怪哩!”事实呢?我们的教育不但没乱套,反而却变得井井有条,生机盎然呢!
其实,这里边包含着一个识人用人的问题。现代多元智能理论已经告诉我们,人的才能是多元化呈现的,正如文中的“梓人”一样,虽垒不得砖瓦,操不得斧锯,但却能画出蓝图,指挥若定,造出高楼大厦来。这就要求我们的管理者,对于各方面的专业人材,不能片面了解,求全责备,而要多方观察,知其长处,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用其所长,既可避免人才浪费,又能使用人者与被用者和谐相处,各得其所,从而有效推动我们的事业健康发展,蒸蒸日上。
举两个我身边的例子。曾有一位老师,课讲得不生动,成绩也平平,无论接哪一个班,都不曾“出类拔萃”,领导对其再不敢抱任何希望。可巧的是,其所在教研组的组长与同事之间出了些问题,不能再干下去了,需要重新选举教研组长,结果一投票,这位老师竟当选了!怎么办?既然让公选,就只好遵从民意了。谁知这个新组长一上任,三下五除二采取了些措施,竟让这个教研组一下子红火起来,连续三年都被评为优秀教研组,而且该组内的集体备课活动还被列为该校教研的典范。而另一个老师就没有这样幸运了。本来在大家的印象中,他理论功底扎实,知识底蕴宽厚,上课旁征博引,极受学生喜爱,所主持的国家级课题也搞得有声有色。但就因为在几次测试中成绩不理想,被“拿”了下来。自此,该老师成了学校教学上的补丁,谁请假了,就让他临时代几节课,没人请假的时候,就让他干些杂事。现在呢?偶尔和他谈起教育教学的问题,唉,一切都无谓了,过一天算一天,就等着退休哩。韩愈老夫子笔下的“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的悲剧,在他身上似乎找到了一些影子,得到了一些应验。
如今,我们的教育正值各种新旧思想的交锋时期,新的课程改革呼唤具有大才的“梓人”,我们的领导应该张开慧眼,去发现这样的人才,并且努力做到,在踏踏实实干工作的前提下,包容他们身上的缺点,把更多的便于施展其才能的机会和岗位留给他们,让他们拥有充分施展才能实现雄伟抱负的自由和空间,而不要一味地只把“微笑的目光”盯在那些“听话的一辈子只会使斧弄锯的工匠”式的人身上。
果真能这样,我们的教育要实现高起点、快节奏、跨越式的发展,就不会成为一句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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