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会泽十景之二:蔓海秋成

会泽十景之二:蔓海秋成

时间:2023-08-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以上记载可以看出,所谓蔓海,即一片湿地聚集而形成的湖泊。蔓海修浚后,水消田出,并引以礼河水进行灌溉,一片满是芦苇的湿地变成了良田,人们也把这项工程看成是改土归流的一项政绩,把蔓海美丽的景色列为会泽的十景之一,美其名曰“蔓海秋成”。

会泽十景之二:蔓海秋成

会泽坝子宽又宽,

宽宽坝子好盘田。

七月八月割谷子,

九月小郎接妹来。

这首会泽民歌,是对古代一望芦苇荡漾的内陆湿地“蔓海”变成良田后广种稻谷的赞歌。金黄的谷子上场了,水碾出来的新米还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蔓海边山脚下的小伙子沉浸在收获的喜悦里,穿着娜姑土靛染成的青蓝色上衣,青浆白洗,沿着蔓海的田间小路,给未来的丈母娘送上自己的劳动果实,去迎接久已思念的心上之人。

一幅多么美的农耕文明图。

上面所提的“蔓海”,即现金钟海坝,位于县境中部,县城北端,海拔2108米,面积53平方公里,它是受断裂构造运动所形成的高原湖泊

“蔓海”一词最早见诸史籍,为元朝的《元大一统志辑本》,其中载:“东川路,北控东川泽,西有金沙江,险据云弄山。”当时东川路的治所在今乌龙幕。蔓海,即东川泽,在治所的北面,为治所北控之地,云弄山即绛云弄山,现今的大海梁子。其后,成书于康熙二十年前后的《读史方舆纪要》载:“海子(即蔓海)在府治南,长二十里。”因当时的东川府治已由乌龙幕迁到水城,蔓海也就在其南向了。

但较为详细记载蔓海的是雍正年间担任知府的崔乃镛,其编纂的《东川府志》中是这样描述的:

蔓海在府治前,周三十余里,一望芦苇浸波,潴(水积聚)中产鱼、虾、芹、荇、菱角,土人亦贸为利。积年朽苇沉浸于水中,盘结如地,人行其上,动摇不定,以竹竿探知,深一丈五尺余,仍未见底,引出竿头,不带土泥。五六月集雨则涨而为湖,泛滥洋溢,四畔田土俱苦水害……究之蔓草,根盘虚浮,无土不可以田,古人曰蔓海,亦巧于命名矣!

从以上记载可以看出,所谓蔓海,即一片湿地聚集而形成的湖泊。蔓海的美丽及温情,获得了当时来东川府的文人学士的喜爱,他们把这一高原湖泊取名为“濯缨湖”,此名出于《孟子·离类》:“有孺子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孔子曰:小子听之,清斯濯缨,浊斯濯足,自取之也。”

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统治东川上千年的禄氏一族在内乱不已、后继无人的情况下,主动交出土官印信,要求王朝委派流官,旗下人王永玺作为王朝遣派的流官,受命于危难,就任东川府第一任流官知府,从此拉开了此地改土归流的序幕。雍正四年(1726年),清世宗任鄂尔泰为云南巡抚兼总督事,鄂尔泰上任后,目睹了当时因土官禄氏一族内乱而导致的经济社会的萧条,“三百六十里内,人烟俱寂,鸡犬无闻……田皆蒿菜,地尽荆棘,耕种不施……而近城数十里内,肥饶之土,亦半抛荒”,深感改土归流的必要。

在这种情况下,首先,他建议将已隶属四川344年之久的东川府改隶云南,并在没收土官禄氏三官庄田一万三千一百亩的基础上,准备开发蔓海,并采取“掺沙子”的办法,大量引进汉族移民,改变东川府民族结构较为单一的状况。他在写给清世宗的奏疏中说道:“滇之东川,田畴尤属平衍,有蔓河(海)、者海二处尤为沃壤,臣已捐拨三千两,先买水牛一百头,盖房六百间,招民开垦,其自外州县来者又给予盘费,为搬运行李之资。现今招集已有四百余户,输捐约计共有万金,二处开垦以可定用。”雍正四年(1726年),福建长泰县人黄士杰任东川知府,开始了对蔓海的治理。

治理和开发蔓海的工作,从雍正四年(1726年)黄士杰于蔓海开挖新河三道始,到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知府义宁引以礼河水灌溉蔓海止,共三十多年的时间。整个过程,古人用了“泄、引、蓄”三字来给予概括。

泄:雍正五年,知府黄士杰召集百姓于蔓海开挖左、中、右河三道。左河,位于蔓海北面,全长20华里,开挖此河,主要是排泄北面一带积水;中河,起于蔓海东部,由蔓海中部向西延伸,全长20华里,泄中部积水;右河,位于蔓海之南,起于鸡嘴河,到马圩处,形成一个细长的木勺形状,会泽人称“金瓢舀海水”,泄蔓海一带积水。然后左、中两河交汇于水城村,接纳右河后,三河归鱼洞河而流入以礼河。

引:雍正七年,知府罗德彦任期内动工,从蔓海之东十里外引梅子箐之水流入中河。到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东川知府义宁引以礼河水接龙潭泉水,从府城脚下的北面通过,形如一高官的腰带,缠绕于石城之北,然后经府城直抵北端挖泥寨,再向西返回流入二道河,汇入渔洞河,最终重返以礼河。该工程全长三十里,既灌溉了海田,又兼顾了部分旱地,于坝子西边马鞍山下借以礼河水,流经府城北端,灌溉东部旱地,并引灌蔓海田亩,最后从渔洞村将水归还以礼河。这种借水还水的水利工程,确保了金钟海坝上千亩良田的旱涝保收,的确可算作是会泽古代水利工程的一大创举,历来得到人们的称赞。

蓄:在左、中、右三河的入水口渔洞河上建石闸两道,需要水时,闭闸蓄水,灌溉整个海坝。

疏浚后的蔓海,景色是十分美的,古人记载为“阡陌村墟,参差绣错,与云影山光相荡摩”“最喜四时之交,田家力作,耕耘收获之状,历历心目间,宛然一副豳风图画”。

整个海坝,平畴万顷,阡陌纵横,沟渠交错。坝子中部,无法排除的积水形成了规模大小不一的洼池,云影山光,碧水盈盈,四时变化不一。蔓海风光,气象万千:春天,“花村绕郭云连树,蔓海成田柳覆堤”;初夏,放水插秧,满坝一片汪洋,湖光山色,波光粼粼,“千层麦浪随风卷,几日秧针刺水盈”,高亢的山歌“海腔”,此起彼伏,可遏行云,真正是“临风唱出太平歌”了;而蔓海最美的景色,莫过于秋天,立秋十日遍地金,秋风过后,稻浪滚滚,稻子已经成熟,满坝一片金黄,“看素秋千倾,玉做人间”,在一阵阵秋风中,“芦叶萧萧霜欲落,秋风人唱采菱船”;冬季,每当夕阳西下,余霞成绮,风光无限,此时,渔舟穿梭于十字壕及锅底圩中,湖光山色,渔舟唱晚,又是一番景象。

农耕文明,历来是封建士大夫灵魂的归宿,也是他们为之奋斗的理想庄园。蔓海修浚后,水消田出,并引以礼河水进行灌溉,一片满是芦苇的湿地变成了良田,人们也把这项工程看成是改土归流的一项政绩,把蔓海美丽的景色列为会泽的十景之一,美其名曰“蔓海秋成”。吟咏此景的人很多,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时任东川知府的方桂首先对此景吟咏道:

东瀛见易说荒唐,

今日沧浪尽理疆。

土出涂泥多白黑,

渠分灌溉接青黄。

敲针稚子驱牛犊,

结网渔家足稻梁。

巨浸成沟流细细,

纬萧终未及仓箱。

这首诗的意思是:有人说东海(东瀛)要由沧海变成要路津,此说纯属荒唐,但今日由数条水路组成的沧浪之水却治理好了,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从海子里挖出的土有黑有白,条条渠水灌溉着稻田,迎来了绿的秧苗、黄的谷穗,敲针垂钓的儿童赶着牛犊,结网打渔的渔家也因此丰衣足食,蔓海之水疏通后由沟渠流向稻田,最后诗人发出警告,不去努力为生活奋斗,而安贫乐道者是不可能仓满箱丰的。

另外,晚清时任东川知府的蔡元燮也曾作诗赞颂:

蓬莱清浅时,

海田沧桑变。(www.daowen.com)

世或疑恍惚,

余兹证闻见。

水草昔蕃芜,

沮洳今沃衍。

霉雨茁苗稼,

渠水长瓜蔓。

鸿雁集中泽,

秔稻满芳甸。

初仅渔人利,

终喜耕农便。

永叶维鱼占,

无复望洋叹。

该诗之意大体和方诗相同,主要是赞颂蔓海修浚后给当地人民带来的好处。蔓海自乾隆十八年(1753年)修浚后,历经一百多年至光绪年间,其治理成效已是十分明显,早是“秔稻满芳甸”。每当秋尽谷熟,蔓海金黄一片,令人无限喜悦和欢腾。

到了近现代,以“会泽十景”为题材的诗作很多,民国十三年(1924年),时任腾越道的会泽籍人士汤希禹咏“蔓海秋成”的七绝这样写道:

自古人言蔓海风,

而今柳堤郁葱茏。

海田孰便沧桑变,

前有黄公后义公。

会泽历史文化名人刘尧民在其《有忆家乡山水十景》这样写道:

西风迤逦送禾香,

罢亚平塍露浥凉。

日暮小清濠之立,

数完哀雁一行行。

到了现代,春蚕诗社社长杨德辉这样写道:

飘飞丹桂一城香,

玉露金风月魄凉。

禾粟满川镏色地,

寄情秋雁两三行。

有意思的是,当人类社会进入21世纪信息时代时,人们在已解决温饱且步入小康后,已不满足于蔓海的农耕文明。在会泽县委及县人民政府打造旅游文化名县的战略思想的指导下,在“恢复生态湿地,改善生态环境,促进会泽发展”理念指导下,会泽县退耕还湖,准备于蔓海的南端建“蔓海人文生态公园”。2016年,已投资3201万元,启动蔓海湿地生态园的建设。该公园内占地332公顷,建充分展示人文景观、湿地景观的项目;公园外占地1250公顷,建蔓海景观大道项目,公园建成后,充分体现蔓海的原生态品格。三百年前,会泽人民泄蔓海之积水,水消田出,将一片湿地、湖泊变为良田;三百年后,人们退耕还湖,又将一片良田回归于湿地。这种由湿地变成稻田,又由稻田变成湿地的做法,充分体现了人类社会螺旋式发展的规律,在否定之否定的哲学原理中,湿地公园看似返回原点,但它却是更高层次的返璞和归真。这种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值得深思和玩味。

不远的将来,湿地公园建成后,“蔓海秋成”一景也将被赋予新的内涵和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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