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从一出生起,就在用一双男人的眼睛看自己。男性接受的教育总是让他们去追逐,去猎取,而女性总是被教育成做一个成功被看到,但不那么容易被捕获的猎物。在崔夫人、莺莺和红娘这三个女性身上,分明映射着最古老的三重人格:除了器官之外,完全异化成男性的崔老夫人,是强大无比、尊崇父权伦理的超我;时而勇敢、时而懦弱的莺莺,则是那个永远纠缠在超我和本我之间的自我;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的红娘,是本我的代言人。超我要求自我像超我一样被看到、被负责,而本我则不断地冲突自我、索求欲望的满足,所以我们看到的莺莺,压抑欲望时痛苦,释放了欲望后又焦虑。这本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内心情景:在追寻欲望的过程中,却逃避付诸行动。
女人惧怕自己没有吸引力,内心里住着的那个男人总在对她下论断:此是对,彼是错,这套世俗逻辑在主宰了她的命运之后,又主宰了她对同性的判断,母亲、闺蜜、女儿,都难以逃离。而对爱,女人其实很难真实地与男性相爱,她们总在用内在的那套话语体系,观察自我和人生境遇。男人之间的友谊,是在阳光下的共犯,而没有共同秘密的女人,无法得到友谊,她们追求的只是月光下的耳鬓厮磨。女人之间的友情,其实是彼此的意淫,闺蜜之间私密情感的交流,是在语言中再经历一次恋爱,她们无法在各自的真实的两性关系中体验爱,只能互相在语言交流中体验爱。她们在私密的倾诉中得到亢奋,在抱怨中咏叹。
如果说,在当代社会情景中,红娘与莺莺二合一,最终会变成崔夫人,那么折子戏《拷红》其实只是女性对自我、对境遇的拷问。红娘其实是崔夫人、莺莺心中还未泯灭和同化的反抗灵魂,这三名女性,其实是女人的三个分身。(www.daowen.com)
这样分裂的灵魂,是否真能逃离、真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世代命运相同的女人,是否能成功逃出西厢这个幽闭的人生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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