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4　写意绘画体系

在写意绘画体系的理念中，“气韵生动”在两宋以后成为山水、花鸟画的美学原则，其含义不断丰富、变化、延伸，“气韵”开始泛指一切事物的内在本质与生命状态。“贵神尚意”指文人画兴起后，对主体“意”的表达超越了对对象“神”的呈现，完成了由“神”而“意”的转换。“意象”指尽意之象，是文人画造像的基本原则。

造型：“骨法化”。“骨法”在两宋以后，含义也有很大变化，泛指山水石树及花卉翎毛的基本结构。“骨法化”即以线来呈现山水和花鸟的结构、质感、体积、空间等。

空间：“游观”。“游观”是中国山水特有的空间结构方式，即将游动中不同视点所获得的素材，以目识心记的方式化于内心，经过心理整合后重构为一种超视觉的空间结构。

造境：“画中有诗”。从“意象”到“意境”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将“象”提升到诗意的高度，从而更为“尽意”，一直是文人画的重要追求。山水画脱胎于山水诗，易于以诗入画的方式营构超现实的境界。

图15　荆浩的《匡庐图》（左图）和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右图）

图16　董其昌的《万木奇峰图》(www.daowen.com)

在历史进程中，文人画的基本原则和美学标准也是不断变化的。明代晚期，“笔墨”这个重要的概念出现。笔墨在过去是为造境服务的，在董其昌、徐渭、陈洪绶的笔下开始逐渐独立。这是文人画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它意味着笔墨作为绘画本体将从现实中超拔而出，现实就是现实，山水就是山水，绘画就是绘画，将两者区分开后，笔墨成为因心造境的方式，正如董其昌所说：“以蹊径之怪奇论，则画不如山水；以笔墨之精妙论，则山水决不如画”。宗白华认为“中国绘画的整个精粹在这几句话里”。

综上所论，可以对文人画的本体论做个简单的归纳，图示如下：

图17　中国绘画精神体系示意图

这个系统可以说是中国绘画的精神体系，是以“道”“自然”为本体的精神层级结构。在老庄哲学中，“道”的本质是“自然”。“自然”有两个含义：一是宇宙万物生生变化不居的性理；二是自自然然之义。自自然然才是“道”的精神，所以老子说“道法自然”。由此而论，中国画学的最高原则是“法自然”。

沈括的《梦溪笔谈》中有几句直指中国绘画根本精神的话：“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可以形器求也……至于奥理冥造者，罕见其人……此乃得心应手，意到便成，故造理入神，迥得天意，此难可与俗人论也。”以“神会”“冥造”达到“奥理”“造理入神”“迥得天意”，才是中国绘画精神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