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同治七年八年华工口供-陈兰彬集(4)

同治七年八年华工口供-陈兰彬集(4)

时间:2023-08-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徐绍麟供:“年三十三岁,浙江山阴县人。我被贼掳逃出苏州,到上海,在巴得医生行内做生意。遇见有澳门梁姓,约我到澳门作事钱多,入猪仔馆,见过西洋官,打合同一张,收洋钱八圆。同治七年十月,开船到夏湾拿,卖入马当萨司属下敢勒写别西恩糖寮,一帮四十七人,现在只剩十五人。此地待人凶恶,常打无食的。我作了五年,每月四圆银纸,工夫苦的狠。东家凶恶,我虽作火头,一刻都不能离此地,少为离了一步,就打的。与糖寮种蔗等工

同治七年八年华工口供-陈兰彬集(4)

徐绍麟供:“年三十三岁,浙江山阴县人。我被贼掳逃出苏州,到上海,在巴得医生行内做生意。遇见有澳门梁姓,约我到澳门作事钱多,入猪仔馆,见过西洋官,打合同一张,收洋钱八圆。同治七年十月,开船到夏湾拿,卖入马当萨司属下敢勒写别西恩糖寮,一帮四十七人,现在只剩十五人。此地待人凶恶,常打无食的。我作了五年,每月四圆银纸,工夫苦的狠。东家凶恶,我虽作火头,一刻都不能离此地,少为离了一步,就打的。与糖寮种蔗等工差不多,不准出门,如买东西,就在糖寮铺内买,每月扣钱。如果出大门一步,捉网即要锁脚,扣工钱。我来时有堂兄名绍荣,因受不过毒打,就投水死了。我在此地虽然作火头,也是食不饱,食剩的也不给我吃,是给黑人吃。我家在绍兴东浦住,不知何时才能回去。总望大人拯救。此地用惯黑奴,待中国人比黑奴更坏,真无天理了。”

莫阿穆供:“年三十岁,广东恩平县人。有人拐骗我到澳门街上船,未打合同,未问话,开船后给合同一张,洋钱八圆,我不晓得是出洋。同治七年五月,开船到安南,船坏耽搁多日,死的人多。到夏湾拿后,就卖到马当萨司属下雅么里亚糖寮,待我不好,寅初作工,到子正歇,日食粟米不多,干牛肉一块,仍要打工夫,极重,真是活受罪。我同帮人打死过一百,旧东家作贼去了,现在换了新东家,待人同旧一样,也是毒打。我作了五年多了,现在作割蔗割草工夫。前十天有一个人送蔗到蔗林,蔗多了,机器下来,不晓得就把手压断了,不知能好不能好。生病的人,无重病是要打要锁脚的,必得告之两回病重,才许进病房,扣工钱。每月四圆,是银纸。我要买东西,不敢出门,如出门一步,就要锁脚作工,又有黑人跟在后头打,比猪狗不如。晚上就要落木闸,锁脚了。买东西有人来卖,我四圆一个月,只是添补米的。米是黑人出去买来卖的。”

杨启荣供:“年二十九岁,安徽怀宁县人。同治五年,因跟蒋抚台营到广省,撤退后流落广东,有张姓叫我到船上作火头。我无事,就跟他到澳门,不知道他是带上猪仔船,给合同一张,洋八圆。无官问过我看合同,听人说才晓得卖猪仔的事。那时我人地生疏,又不晓得话,无可如何,只得跟船走了。七年十月开船,船上有生疾死,有打死的。船主锁人的脚,又说人闹事,其实都无此事。他用油漆麻绳将皮骨打烂,死的不少。走了四个月,到夏湾拿,就卖到马当萨司糖寮。东家残虐之至,无论作不作,俱要打。受不过,吊死的,投水的,自刎的,都有,都是我眼见的。押在糖寮作了几个月,我实在不能受他的凌虐,我就逃走了。到一小埠工所,作了四个月官工,无钱。是作整路的工夫,也是打。后来又走到庙果岗,作官工整街,七个月无工钱的,也是自己逃走出来。就到夏湾拿鞋铺打工,作了两年,每月十圆。现在已出来一年,作烟仔生意,自己作主,不归东家管的。闻得大人来,特来寓面诉各华工受冤苦情形的。”

沈耀忠供:“年三十二岁,广东南海县人。在洋船作生意,因亏本写田地与人。后娶妻,田地赎不回来,我欠钱。人家又被贼打劫,他就告我。我到澳门卖猪仔,打合同一张,收洋钱三十圆,见过西洋官。同治七年九月开船到夏湾拿,卖到格颠剌司火车头。初来开车路一年多,苦的狠,比糖寮更苦。司头尚好,每月四圆,现在九洋银纸。初来开新车路,总管凶恶毒打,工夫稍慢就打,曾经打死两人,投车路压死三人。我一帮二百多人,死了只剩几十人了。我现在不受苦,每月九圆银纸,作了五年,尚未满身。我可以行得开了,作绞水工夫,尚好。特来寓面诉的。”

卢则林供:“年二十八岁,广东东莞县人。同治七年十二月,被人拐到澳门,入猪仔馆,给合同一张,洋钱一圆,见过西洋官。即日开船。船上待人凶恶,有几人因不愿意出洋,被船主打死。到夏湾拿卖入糖寮,东家待我凶恶之至,日夜的打,锁脚作工,晚上又要加锁,不能动,又无的饱。作了三年多,因为受不来,不如死好。锁我的时候,有一个福建人作管工的,叫白人锁,我就拿刀戳他,伤了颈脖两刀,胸前两刀,未曾死。东家送我入监九个月,定罪三年。现在夏湾拿监已坐了一年零三个月,监内作扫地工夫,不苦,比糖寮好。如有人生病,入病房,死了就丢入坑内。是四五个、十几个人一坑。后来用泥拥的。”

沈金奎供:“年三十二岁,浙江会稽人。同治五年,跟蒋抚台[160]到广东,后来勇散,就跟湖南人卖猪仔到澳门,打合同一张,收银八圆,见过西洋官。三月开船,六月到夏湾拿,即卖入此地糖寮。待人凶恶,常打,我作杂工。同我一帮来三人,打死一个,江西人名亚满。每日作工,丑正开工,作到子正歇。一日三餐,粟米粉、蕉子并一小碗米饭,食不饱。作了五年,每月四圆银票。糖寮内有店,如买物不准出去,俱在糖寮内,价钱比外间贵一倍。又有监房,无力作工,就进监锁脚。生病的人是打,又收监锁脚。每月所给四圆,并非银票,乃是糖寮内牌字,不能拿出去用的。此糖寮是科垄属下,名夫厄虏厄底古巴。”

阿英供:“年三十一岁,广东番禺县人。本在抚标当兵,因同结拜兄弟谢阿狗到澳门游逛,我落船,他就去了。船上给我合同一张,银八圆。起初我不知道,上船才晓得了。同治七年正月,开船到夏湾拿,卖到糖寮。司头凶恶,每日打人,管工的打的更甚。我是作过戈什哈的,不能作工,所以受打更多。他的规矩,日夜作工,无的食。作了三十五天,真受不下去。共二十人动手,斩了总管白人,番官就将二十人提出,收监两年零七个月,然后定罪,要坐八年监。十一人回糖寮,死了两人,七人在此夏湾拿监,又已经三年零两个月了。监内派卷小烟,我一个礼拜卷三捆半,可得半圆。在此地比糖寮好,有的食。如卷烟不足三捆,打十二棍,例只三棍,管监人打十二棍。此监内管监官待我们尚好。”

谭连进供:“年三十四岁,广东开平县人。我在家作小生意,被李阿达新宁县人骗到澳门作生意,我就跟到澳门,送入猪仔馆。我等他不来,不准出去,后见番官打合同一张,收银八圆。同治七年十月开船,船主不好,有人说要闹事,船主晓得,剥去衣服,用麻绳绑住,打死四人,我记不得是何处的人。到夏湾拿,卖到马当萨司糖寮,待我凶恶。初作时,吃了两个月米饭,后来就一日两餐蕉子、粟米,寅正作工,到子正歇。无论作工好坏,均要毒打,我至今身上犹有伤痕可验。我一帮三十八人,作了两个月,就死了十一人,吊死、投水死、食鸦片毒死的都有。作了六个月,我真不能受,就走了。捉到马当萨司工所,作了两年,无工钱,又锁脚六个月,后来就由工所立合同两年,每月八圆五角。作完了,叫我又立合同,我不肯,就走了。后来被人捉到科垄工所,已四个月了。”

袁阿安供:“年二十七岁,广东东莞县人。我帮父亲香港做小买卖。同治七年正月被东莞林阿炳骗我下船到澳门,带入猪仔行,关了一日,逼我见西洋官,打合同,给银八圆,未读合同与我听。拉我下船,即开。我在船上,头人叫我洗船,说洗得不好,打得皮裂血出。到夏湾拿三十余日,将我卖入糖寮,止食粟米及蕉,不能得饱。每一日夜,止得睡一个半时。管工刻毒,以打人为乐。我被日间锁脚做工,不知几遍周身皮肉时常打烂。我同帮因受苦难挨,自缢死二人,有新会人阿炳自刎,医了半年方痊,又有数人打伤,抬入病房。我们十九人,俱因时受苦,一日总管又任意打人,我们相劝,他拿长刀要斩我们,大家回手,用锄头将他打死,东家将我脱了衫裤,锁了手脚,打了一日一夜,送去坐监三年。又送来夏湾拿监房,锁脚整街三个月,闸回监房做小烟,限每日做二千五百二十枝,做慢的用棍重打,或六棍,或十二棍。我屡次心痛呕血,医生不准我入病房。每日食粥两餐,不能得饱。我闻得仍要四年零才满,满后仍要押回原糖寮做满八年。将来总是有死无生了。”

邓阿星供:“年二十七岁,广东三水县人。我作手艺,被梁姓叫我到澳门作工,不料带进猪仔行,打合同一张,给银八圆,未见西洋官,巡捕拿去一圆。同治七年开船,船上炮打死三十人,皆是不愿意来的,船主说人闹事。到夏湾拿,卖入萨故阿属下格必多里阿糖寮。我一帮二十五人,打的不少,作了六年,死了一人。每天绞蔗时,寅初开工,到子正歇。不绞蔗时,寅正二刻作起,戌初歇工。每日食蕉子、粟米、咸牛肉,一礼拜有两餐饭吃,约有六两米,食不饱,拿工钱买着食,一圆买米六磅。糖寮内有监房锁脚,我锁过一个礼拜。管工白人常打的。为作工牛走得快,撞着树,撞折了牛角,就锁脚。我见有两人被牛车压死,有吊死的,为作不得工夫就走出去吊死的,是林姓,南海县人。礼拜日巳初歇工,锁住门,不准行走,出恭都不准去。一房有三十人,就是睡觉的房,一床睡三两人都有的。”

陈阿育供:“年二十八岁,广东归善县人。因邻居萧阿金约我出门作生意,我有银匠手艺,约我到省城,不料他带到澳门增祥泰行,见过西洋官,给合同一张,银八圆。同治七年二月,开船到夏湾拿,卖入格颠剌司属下夜司必朗萨糖寮。东家好,总管管工凶恶的狠,时常毒打。作工是寅初作到子正收工,割草时,卯初作到戌正歇。买东西俱在糖寮内铺子里买,贵的狠,因为一出门就说我们逃走,就锁脚,打的毒的狠。平常是食粟米、番薯、干牛肉,或一月或几日食一顿米饭不定。食的不饱,自己可买米添食,每二十五磅米银五圆,计每月四圆可买米食十二天。真是苦极了。我愿在中国讨饭,比此地好,就是积聚不起川费来。满身纸、出港纸,均要花费几百圆,所以不能如愿回去中国。”

曾阿胜供:“年二十八岁,广东韶州府人。我有本家曾圆福叫我出洋打工,可挣多钱,就带我到澳门进猪仔馆,打合同一张,收洋钱八圆,有洋官问过。是同治七年十二月开船,船上待我不好,因为拐来的人都不愿意,在船上吵闹,船主就用炮打死,及投水死共六十人。到夏湾拿,卖入糖寮,待我凶恶,日夜作工不歇,凌虐之至,万不能受。作了几个月,我就逃走了。后来官捉我押回糖寮,做了两年,我就同中国人口角,那个人先用刀斩我,我背上受伤,我就用小刀戳死了他,东家就送我坐监。坐了一年,定罪坐监十年。我在夏湾拿监坐了一年零三个月了。此地比糖寮好些,我一个礼拜卷三捆烟,够交了。生病的报病,必得病重,方准入病房。监内人死葬埋,我不知道。”

朱阿瑞供:“年二十五岁,广东新会县人。我作杂货铺生意,后到澳门作工,有名大郎神约我到新加坡,我带有行李盘川,同治七年二月开船。我有钱,想赎身,因为已开船,无法了。船上水坏,又锁舱,不得出来,闷死、生病死、打死的人多。到夏湾拿,卖到格颠剌司属下三安多里婀糖寮。头几年苦的了不得,总管待人凶恶,后来斩死过管工,现在略为好些。我一帮五十多人,卖到此地都是有病的,来此医好。现在死了十几人,有病死的,有跳下烧煤火炉内死的。打死过一个人,我都记不得姓名了,是木棍打死的,因抓蔗皮抓不动,打断三条骨,到病房十五分钟就死了。我作了五年零八个月。此糖寮内有监房,今朝都放了。我现在每月四圆银纸,不够添补衣食的。人死了,就连衣服埋了。此地共有一百多中国人。”

刘阿文供:“年三十五岁,广东新宁县人。我当勇撤散后,有唐阿英骗我说,招人打曹冲,就带我入猪仔馆,不准出来。同治七年二月开船,船主不好,锁死、打死及不开舱门闷死的都有。我到夏湾拿,在病房医五六个月,医好了,卖到此地糖寮。待我不好,打锁是常事,昨日晚上才放出三十个来。总管凶横的狠,无的饱。前几年我告过官,不准。回来就锁了三四十人,锁脚作工三个月,又扣工钱,是西马虏聂些小官来锁的。每天食粟蕉、干牛肉,每日皮鞭不离身,遍身打烂。我作五年多揽蔗的工,同犬马一般,一日夜只歇一个半时辰。最难是食不饱,只管作工,如何有力?现在无蕉,只食粟米及米饭,不得多。每年两套衣服,一顶草帽。我买东西吃,总是用工钱添补,在糖寮内管火食人处买,贵的狠,一钱四分银只买十二两米。此处是格颠剌司属下糖寮,名三安多里婀。”

梁阿贵供:“年二十六岁,广东番禺县人。同治七年,被上番禺陈阿德邀我到澳门打工,不料带入猪仔行,关住三日,逼见西洋官,打合同一纸,给银八圆。十月开船,约走六个月零,八年三月到夏湾拿。船上待人不好,无水饮。到夏湾拿住两个礼拜,卖入糖寮。东家刻薄,每日两餐,发生蕉两三条、干牛肉一两,挨饥受饿。每天寅初起工,作到子正歇,作工稍慢,必打得半死。我离糖寮已将五年,皮鞭痕条条在背,可验。我同帮新安曾亚苏,也受虐不堪,屡被打死复生。八年五月间,天气热极,不敢停工,总管仍赶来说做工不好,将两人毒打,一时气极,用锄头将他打死。东家将我送交地方官,转送萨故阿官问过,现在萨故阿坐监五年余,不知何时才满。监内稀粥六勺,可半饱,亦不派别项工夫,在监内不闹事,亦不打锁,比之糖寮脚闸监房,已好多了。”

莫阿冈供:“年三十一岁,广东高要县人。我于同治七年到澳门觅工,有猪仔头给我银,到猪仔摊赌博输了,要我卖身出洋做工,拉见西洋官,打合同,无银给。我下船即开,到夏湾拿三日,将我卖入糖寮。东家及管工俱系恶毒,食仅薯粟,不能得饱。绞蔗时,丑初做到亥正,不绞蔗时,寅初做到戌正。寮内用牛皮鞭时常打人,我在寮一年,亲见挨打受伤寻死的,自缢三人,食烟膏五人。我同帮五人,因屡受管工凌虐,已打得满身伤痕。有一日在蔗田,又将我们毒打,大家拼命回手,用锄头将他打死。司头将我五人送格颠剌司坐监八个月,又将我送夏湾拿定罪,坐监十年,现在已坐四年半。在监带脚链四道,管监官派做小烟,一礼拜要交三捆烟,约一万六千枝,日夜须要赶工,交不足数即打。食稀豆粥,不得够饱。此处做工,比之糖寮少雨淋日晒,至受气均属一样。我在中国也曾到过上海、福建船厂,见中国待外国工匠讲情讲理,不意中国人到外国做工,要这等凌虐惨毒。”

叶阿灵供:“年二十六岁,广东新会县人。同治七年二月,有同邑朱村阿黄叫我到澳门觅工,到鸦片烟馆说出洋做工,拉见洋官,打合同,给银八圆。三月开船,船上有一人跳水死。到夏湾拿,卖入糖寮。总管凶恶,每天寅初起工,做到子正歇。每餐蕉子三条、干牛肉一块。绞蔗礼拜不歇。糖寮监房一间,不如总管意的人,皮鞭木棍乱打,有理无理,俱不问。同治十年时,有黑人斩死一华人,黑人系东家极爱的,私抬去埋,经华工查见,东家对官说将华人拷打,诬为华人打死定罪,有七八人监禁。我在糖寮受打、受锁、上脚闸,不计次数。每见打人,鞭打得半死,锁颈锁脚,仍打着做工。前年九月,因东家侄子有店近在糖寮,夜晚失物,赖华工偷窃,将潮州亚富锁脚,每夜丑初即押令开工,仍跟住拿棍将头打破,我同帮七人忿极,将管工斩伤。东家报官,捉我七人定罪。自前年九月在格颠剌司坐监起,闻得还要六个月才满。潮州亚富已先放回六个月了。又闻得总管已经换人,或监满东家要回糖寮,或发入工所,未定。监内稀粥每餐一碗,面包一个,仗做小烟挣得些钱,补贴饭食。初入监时,监头要送钱,或一圆或数圆,若无银,则要挨打。我带病入监,未曾送银。”

何阿发供:“年三十一岁,广东南海县人。同治七年,我在香港佣工,有同邑崔盛诱我说到夏湾拿整时辰表,工价甚好。我因曾到过花旗英国,不怕飘洋,想不到崔盛骗我做猪仔。九月同到澳门,上佛兰西夹板船,并无合同,亦未上岸见洋官。十一月开船,船上水饭不足,船主打死三人。到夏湾拿,住在卖人行,每日亦派作工,住了四个月,卖入科垄所管糖寮。东家系英国人,待人甚好,派我看糖寮铁器。不到两年,东家回国,将糖寮卖与本地人,待人刻薄,日食两餐,皆系包粟。丑正开工,做到子正,连食带睡歇不到二个半时辰。起身稍迟,行路快慢,俱要鞭打,系大条生牛皮做的,打人无不皮裂血流。糖寮内监房一间,锁颈、锁脚、上脚闸者常满。我有内伤病,被打最多。我在糖寮亲见广东人张阿旺因受虐难堪,自缢身死,又广东琼州有两人食烟膏身死,我被打不计次数。有一总管将我同帮连日打得太毒,并拔出长刀要砍,众人因回手将他砍死,我手上头上俱被他砍伤,现在疤痕可验。东家将我同许光等三人送官,收格颠剌司监,定罪要坐监八年,现已入监三年余了。监中每日两餐稀粥、一小碗面包、一个干牛肉一两零。在监做小烟,约挣得工钱六七分,帮补衣食。监中并未挨打。我监满之后,东家要我回糖寮,亦未定。”

黄秋泰供:“年三十八岁,广东高要县人。从前作裁缝的,有一人约我到船上做衣服,到船上就不准上岸,后来给合同一张,洋钱八圆。同治七年开船,船上投水死两人,打死三人,是因为有人说他们要闹事之故。有许多人打的狠重,后来不能坐,饭食不饱。中国医生通事狠不好,常需索我们的钱,如不肯给,就告诉船主各样谎话,虐待我们。在夏湾拿一个月,卖与糖寮,是二十大金,每月工钱四圆。病了不能作工就打,如说饭不够也是打,常时不为事打。日食粟米、蕉子,作工寅初到子正,礼拜同。不绞蔗时,作到巳正,不作夜工。我作了五年半,后来卖与马当萨司糖果铺。我家中有兄弟,有亲戚,都不知道我来。我有一个儿子在澳门,我不知是活是死了。我仍有两年零一月,就满合同期限了。”(www.daowen.com)

陈阿明供:“年二十八岁,广东澄海县人。我作麻绳生意,有人约我到日斯巴里亚属地作工,可有多钱,我们有几个人跟他上船,到澳门见西洋官,立合同,收银八圆,合同未解说与我听,我认不得字。同治七年开船,船上有几人因船主疑他们要闹事,打死的,一人投水死,通事告诉船主说他们要闹事,是假的,因此就待我们不好了,常打。到夏湾拿卖与那司格阿里亚司糖寮,先收四圆五角一月,现在收六圆六角。作工总不论好坏,就打,饭食不饱。作工寅正二刻作到子正,礼拜同,不绞蔗作到辰正,不作夜工。现已作了五年多。东家不知如何,一年只来一两次。总管不好,小事就常打的。我到此失火两次,一次是三年前,一次是两月前,不知道如何起火的,有两人锁住,因二次失火,疑是他们放的,我见打的狠重,我身上也有伤痕。”

林锦供:“年二十六岁,广东揭阳县人。当勇的。所有的钱都赌输了,怕回家,就搭小船到澳门,进照合行,五天后见西洋官,立合同,解说与我听,给洋钱八圆。同治七年二月开船,到夏湾拿十五天,卖到糖寮,是二十个大金,每月工钱三圆。待我不好,管工中国人的常打,饭不好,不够食。作工寅正到子初二刻歇,礼拜不停。不绞蔗时,不作夜工,礼拜作到巳初。作了九个月,我们六个人打死管工的,东家晓得,拿住送到官。东家先告诉我说,你如说是一人打死,我给你十块大金。我就答应他,我说一人打死的,他不给我钱,就定罪坐监八年。先坐了十四个月监后,送到夏湾拿监内,坐了四年。监内卷小烟,一天限作两千五百个,作的多即照给钱,饭不够食的。此地与糖寮相等。”

张阿二供:“年三十二岁,广东化州人。我父亲是在本州管收田亩捐的。有人约我上船作工,每月四圆,我跟他去,带我到澳门,先告诉我第二天要见西洋官,如问愿意出洋不愿,就说愿,我们两人一同去,可得四圆。我就答应,见西洋官后,带我上船,我想不到是出外国,又不知道夏湾拿在何处。先给我银八圆。同治七年十二月开船,同我来的人就不见了。船上有一人投水死,未打我,有好多人因吃烟受打的。饭食的饱,甜水不够。到夏湾拿住了一个月,卖入糖寮。我一帮三十人,每人卖二十二个大金。总管不为事常打,常用马鞭或粗藤棍打。每日食粟米、干牛肉,可将就够食,就是食不惯。我作了四年半,真受不来毒打了,就逃走到格颠剌司。后来用三十圆买了满身纸,有时作裁缝,有作瓦匠,一月有十五圆二十圆不等。我总怕东家寻着了。我爱赌钱,又吃鸦片烟工,无余钱。我家里有好多人,我欲回去。我每月买白鸽票,我等赢了钱,就有盘川回家。我在格颠剌司住,地方待我还好,黑人常凌辱,常打我们。前几天有中国人被黑人打死,抢了他的钱去,后来拿着下监。”

陈阿睦供:“年三十二岁,广东潮阳县人。本在盐船做水手,装了一船盐到澳门卖,有一日在街上遇着一个同乡,叫我替一个生病猪仔顶名打合同,落船两三日,就将我换回上岸。不料我落船后,他再不来,我亦未收到银。于同治七年十月开船,到夏湾拿,就在船上将我卖与马当萨司属下雅么里亚糖寮,每月工银四圆,病日照扣。糖寮内待我十分刻毒,时时挨打。因去年打得过重,就到地方官处告他,东家送地方官银,将我带回,锁了脚几个月,待我比旧时更恶。我亲见工人好些个自尽死的,都因是受苦不过。食不得饱,每日寅初就要开工,做到子正才歇,内歇一时食饭,礼拜日一样。中国工人死的,埋无棺木。”

麦泰常供:“年三十五岁,广东东莞县人。从前在香港作银铺生意。同治七年,有人请我上船看银子,后来不许上岸。十月开船,到夏湾拿卖到马当萨司属下敢勒写别西恩糖寮。绞蔗时,每日寅初起身,作到子正歇,礼拜不歇。不绞蔗时,作到戌正歇,礼拜日作到巳初歇,后又酉初起作到子正歇。食的是番薯、粟米、蕉子、干牛肉,每隔四天有一碗米饭。二年两套衣服,一顶帽子,一床被,无皮鞋。不许出糖寮地界一步,如私自出去,拿住带链作工。如买物,必须在糖寮铺内买,铺子是东家开的。我病了三次,病房内待我不好。我来此一帮共四十七人,现在存十九人,死了十八人,吊死二人,一人是自刎的,逃走七人。我自到此,计算死了约有六十人,去年逃走有三十多人。我们华人常被打,管工有黑人有白人。糖寮内有监房,华人常收监。我们带锁链,仍然要出去作工的。如能回中国,讨饭都欲意的。”

刘阿贵供:“年三十岁,广东归善县人。我作肩挑小本生意。同治七年,有邻人郭阿石告诉我澳门有事做,我同他到澳门,他带我入猪仔馆,住六天上船,船上给合同一张。住十天,不能逃走。三月开船,食的与水够,不闹事不打。到夏湾拿卖到糖寮。我一帮共四十人,在糖寮三年,每天寅初起身,作到子初歇。不绞蔗时,日落即歇。有些少错处,打的毒。同帮有六人吊死,因为打的极重,他们无指望,不欲生了。一日三餐,食的是番薯、粟米、蕉子、干牛肉。睡的地方不好,夜里总要反锁门,一屋内八九十人,一人所住的地方不够一人睡。病了仍然锁住,有药有医生看视。过了三年,我同两人恨管工的洋人,因为常欺压我们,我们就拿刀扎他死了,立刻有白人看见,就拿送马当萨司地方官。我在地方官面前都认了,先坐了一年监,后定罪坐六年监,送到夏湾拿监房。六年满了,仍送回糖寮,此时已坐了将近两年。我向来会卷小烟,每礼拜要做一万五千个。从前如作的多,每五千零六十个给银六角,我可做二万二百四十个。我现在病了,吐血,只能做足额数。若作不完,打我,若管监官在旁,打的尚轻,若是烟作卷烟管工作主,我们受打的更重了。食的是粥与干牛肉,一日两顿,另外每顿一个小面包。”

杜义供:“年二十四岁,广东嘉应州人。有人拐骗我到澳门,带我进猪仔馆,见西洋官,立合同,收洋钱八圆。同治七年二月开船,船上死的人多都是因为水与饭俱不够之故。到夏湾拿,卖与格颠剌司属下三安多里婀糖寮。食不饱,无米饭,作工极苦。我因为当初不能赶牛车,锁过几次,常打。我见一个年老的人被管工打了三下,肋骨打断,即刻就死了。有多人在病房死的,有许多逃走的,都是为待的太酷的原故。后不许出门,如要出去,就打锁了。买东西总在糖寮内铺子里买,价钱狠贵。绞蔗时一日夜歇二个时辰食饭睡觉,礼拜不停,不绞蔗时多歇一二时。我受打过三次,因未听见总管叫我,头一次十二下,第二次六十下,第三次一百多下。”

吴金供:“年三十二岁,广东惠来县人。在家种田的。有一天我在茶馆睡觉,忽有人来捉我去上本地船,送到澳门入猪仔馆,住了二十天,见西洋官,立合同,收银八圆。同治七年三月开船。船上好,食的够。到夏湾拿六个月,卖到糖寮,十八个大金。每月工银四圆,待人不好,饭不好,又不够食。作工寅正作到子正歇,礼拜不停,无分绞蔗不绞蔗,常年如此。我作了一年半,有黑人管工常打我,有一天我们十人定见用割蔗的刀戳死了他,自己禀官定罪,坐监十年。在马当萨司监内六个月后,送到夏湾拿监坐了三年零四个月。在监内作小烟,一天限作半捆,约二千八百个,不足数就打,饭不好,又食不饱。在此地与糖寮相等。”

刘应发供:“年四十岁,江西会昌县人。在家作生意。因为亏本,到厦门猪仔行,见西洋官,给合同一张,注明五年满身,给银六圆。同治八年三月开船,到夏湾拿卖入格颠剌司属下夜司必朗萨糖寮。总管不好,因为不食粟米饭,用两条大麻绳打,有广东林添因受不过投水死,平常俱是牛皮条鞭打,百般毒虐。作了四年半,欠六个月满身。我们的合同原来是五年期,初到时东家收了去,不知何意。每日寅初二刻上工,作到子正歇。日食三餐,粟米、干牛肉。作工时,打的时候多,生病不准报病,倘或送进病房,不准人看,按日扣工钱。糖寮内有店,是东家开的,买物不准出去,就在本处店内买,价钱极贵。尚或出界址一步,就说逃走,拿回锁脚镣作工,仍要逐日鞭打,受的苦真说不尽。”

张泰隆供:“系福建漳州府龙溪县人。同治三年往咬唠吧城,由三吧垅过南望,往来贩米,运吧贸易。同治七年,有一夹板船由澳门装华人五百余,要往夏湾拿,到吧城添采薪米。驶出直安,也遭风将船打破,船主同五百余人登吧然吧,玛腰与船主约定两月之期,返澳整船,来吧配运。不料八九个月未见船来,玛腰禀吧王云,此唐人不听吧规矩,拿二百七十六人禁在吧罗,访择有夹板船将此二百七十六人运到夏湾拿。因船主要寻一识吧语人通事,每月工银四十圆,并给有吧城文凭执据。同治八年十月初旬,在吧开船,至九年正月到夏湾拿。途中水药不足,死一百二十余人。船主令我押所剩一百五十二人,登西炉卖人行,将我亦禁在行中。三日后,有一番人与我坐车来城中番屋,云‘船主已将尔卖与我八年为奴’。我初到,人地生疏,不能出入,无可呈告。买主逐日殴辱难当。次年五月,迫逃出城内,被买主拿回,刑罚锁禁。叨蒙邻居万有生可怜,往向买主哀求脱禁,保我作有生之伙计,订定每月要纳银一十二圆七角五分,系将金钱折算,不得交纳银纸。我已照议,纳银三年有余,含冤负屈,无有了期,凄惨莫甚。我现居城内,街名明那喌厝一十二号。”

陈乙有供:“年三十一岁,广东新安县人。向做行船生理。同治八年,有咇噜船在香港招人,给我银十五圆,并无合同,说出洋每月可得银十余圆。上船即开,记不得月份,驶到咬喀吧遭风,船破上岸,住了一年,后换船到夏湾拿,住一个礼拜,卖入那司格阿里亚司糖寮。计同帮一百余人,一日三餐,两餐有饭一盅,余系包粟,皆不得饱。自己将工钱买食贴补,才得度命。总管刻毒,动则用十余斤重铁链锁脚,打人以五十板为度,伤的甚多。我亲见自刎二人,医好一人,又自缢死三人。我屡被他将腿肉打烂,伤痕请验。现仅做了三年零,不知八年如何得过,又不知八年后相待何如?想到此间,日夜流泪。寮内失火二次,我皆同众人救火,总管疑有放火之人,查了日久,全无凭据。如何起火,至今实不知道。”

欧阳唐供:“年二十六岁,广东香山县人。因与叔父不睦,不敢在家,有人劝我出洋,于同治八年十月在澳门落船,船上水饭俱不够。到夏湾拿住了三个月,被卖入糖寮。食的只粟粉、番薯,亦不得够,工夫又重。寮内时常锁脚打人,我做了五个月,因管工的无事亦频频打我,问他何以如此打我,因找问他,又打。我被锁脚做工一年半。待别的工人也是如此。到第三年时,有一个潮州人,被人说他偷窃,锁脚做工,脚链太重,行不得快,管工的将他头颅打破流血,他同管工的相打,管工的拔出一把刀扎他,我同五个工人在旁看见,我们就来救他,拿锄头打管工的,倒地抬回,我们送官问罪,坐监两年。现在格颠剌司监房监内,食不饱,每日只番薯、面包。”

林阿胜供:“年二十五岁,广东饶平县人。本做田工。因为赌钱,被父亲打,搭艇走出澳门,被人拐骗我入猪仔馆,说是做拣茶工夫,不料即时关禁,不准出来。住了两个月,未曾见西洋官,签合同,到船之后,方给我合同一张,并无银给。于同治八年三月开船。船主不好,时时打人、踢人,食又不够。我到夏湾拿猪仔馆住了两个月,被卖入糖寮。每月工银三圆。绞蔗时,寅初开工,做到子正,内歇一时食饭,礼拜日一样。不绞蔗时,无夜工,礼拜日从巳正作到酉正。寮内待人不好,食又不饱。我做了五个月,我们六个人将锄头打死一个管工白人,被送与地方官定罪,将三人用洋枪打死,我们三个定罪坐监十年。已在故阿那海坐过三个月,又送到夏湾拿监房,现坐约有三年零四个月了。监中派做小烟,每日限做二千五百支,交不足数即打,若能额外多做,自己可得些工钱。监内食的不好,也不得够,与糖寮同样。”

林阿兴供:“年三十四岁,福建诏安县人。本做水手在外。有一日想回家,到半路遇着一个人,说他有艇仔,可顺便送我回去,不料下艇是驶出澳门,拉入猪仔馆,关住三日,逼见西洋官,打合同。我见西洋官时说不愿,就拉回被脱去衣服重打,只得签名,收银八圆。于同治八年十二月开船。船上待人过得,食亦得够。我到夏湾拿,被卖入科垄属下夫厄虏厄底古巴糖寮。初时每月工银四圆,现时每月银纸五圆,比从前四圆现银少。寮内待人不好,时时叫快做工,跟着随手就打。管工个个手里拿生牛皮鞭,任意打人。一日三餐,是蕉子、包粟,也有些饭,都不够饱。每日寅正开工,做到子正,内歇二刻食饭,礼拜日一样。我父母止生我一人,我至今不知渠死生,渠也不知我下落。我家中也有妻子。”

许阿湘供:“年三十五岁,广东开平县人。本做染工。被人哄我往澳门,说工钱可赚多些,我一到澳门,被带入新财合猪仔馆,住了十二日。馆中头人叫我去替病人立合同,落船一日,第二天即带我上岸。我因误信他话,见西洋官,打合同,收银八圆,衣服两套。不料落火船后,不来带我。同治八年十月开船。船上除坐监之外,每人一日准上舱抖凉两遍,虽准上舱,仍死多人,皆因气郁及无鸦片烟,又因水不够,常被锁打,并疑他们要闹事,打的狠重,锁住带链子等情节所致的。我到夏湾拿猪仔馆,住五个月,食没得饱,做工无工钱。后来被卖入糖寮,同帮三十人。绞蔗时,寅正开工,做到子正,内有一时二刻食饭,礼拜日一样。不绞蔗时,寅正开工,做到戌正,礼拜日做到巳正歇。食不够饱。我在监房,是因为有一个朋友叫李阿流中白鸽票,赢得三千圆,有一千圆寄放东家处,其余自己带着。他常同黑人一帮做工,有一日中午时候,有黑人问他借钱买烟,他开了银包取银,被黑人瞧见包内有金钱,走去说与一个黑人名加打哩知道,他是东家所包黑女人之弟。是晚,不见李阿流回来,总管查问,未知踪迹,就不问。大众闻得,有人看见李阿流有金钱,疑他被人谋害。过了几日,我赶牛回寮,遇着一个姓李的对我说,闻得不远有小树林,内有臭气,又见好些红头雀飞来飞去,真觉奇怪。我回寮转说与各朋友听,有何章友走去,看见李阿流的帽在地,回来告诉总管。他带四个人同去树林内查着,不多时查着李阿流尸首,到附近小埠地方官处告知,同兵役来叫中国工人说与他听,个个都说不知。官又问谁觅着尸,众人话我说起。东家遂嘱何章友证说是我斩死李阿流的,许他六个大金,并给满身纸,又送与川费回中国。何章友一时动念,遂向官说见我斩死。后来众工人见我受冤,就一同递禀,官再叫何章友审问,何章友认出所说本是虚的,因人许他的钱,所以说一段伪话。官临去时,吩咐众工人说许阿湘已经打死了,你们可说他杀李阿流就是了。当下姓李的就说不是我打死,立刻被东家绑住,毒打一场,身上都烂了。众人看见骇怕,不敢说不是我斩死。此事未经审过,我业禀诉地方官两次,官说已禀报西班牙祖家了。何章友如今亦在监中,请问便知。”

以上同治七年、八年华工口供。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卢文迪、陈泽宪、彭家礼合编:《中国官文书选辑》,陈翰笙主编:《华工出国史料汇编》第一辑,中华书局,198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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