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清代民国司法档案:满汉官员互相监督与牵制

清代民国司法档案:满汉官员互相监督与牵制

时间:2023-08-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清朝统治者以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建立王朝,统治泱泱大国,民族差别是其时刻关注的,占人口绝大多数的汉族官员也是要时刻提防的。在北京地方事务的管理上,清廷也希望满族官员能够发挥主动性,至少能够与汉族官员平起平坐,互相牵制。[88]可见,统治者将肃贪的希望寄予满汉官员的互相牵制、监督上。由其他史料可见,满族官员普遍较为无能、不善理事,且专横跋扈,不可一世,这使统治者希望满汉互相牵制的初衷打了折扣。

清代民国司法档案:满汉官员互相监督与牵制

清朝统治者以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建立王朝,统治泱泱大国,民族差别是其时刻关注的,占人口绝大多数的汉族官员也是要时刻提防的。顺治十二年(1655年)“顺天巡按顾仁悖旨婪赃案”发生后,顺治帝对顾仁的指斥就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对贪官污吏的谴责,而是充满着民族差别甚至“民族歧视”意味:“朕于满汉诸臣,皆视如一体,恩养均加,今汉臣背恩如此,大负朕从前爱养之意。”[86]其潜在意思,就是满族官员是可以信赖的,汉族官员是忘恩负义的。乾隆六年(1741年),乾隆帝又“屡次降旨满尚书皆可信”,堪为此论的又一生动注脚。在少数民族统治者看来,汉族官员惯于欺蒙背恩、徇私舞弊,不似少数民族官员憨直,如元世祖忽必烈就认为“汉人徇私”[87],清朝统治者显然也有这种看法。

在北京地方事务的管理上,清廷也希望满族官员能够发挥主动性,至少能够与汉族官员平起平坐,互相牵制。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西城御史伊绵泰、萧镇婪索多金案”中,清廷对案情的描述是:“系由汉御史萧镇先派吏目查办囤积,婪索多金,始行告知满洲御史伊绵泰,伊绵泰因而得赃。”颇有伊绵泰为萧镇拉下水的意味。清廷还联系“近日提塘家人张锦立自缢一案,汉御史蒋凌,并未曾同满御史审办,辄代为标画日期”,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据此以观,汉御史殊觉遇事专权,而满洲御史未免退处无能,不可不严加训饬。”最后,提出相应的解决办法:“著通谕满汉御史:嗣后于应办公事,务宜和衷商酌,秉公办理。满洲御史当勉图自立,汉御史亦不得任意自专,以肃官方而端风宪。”[88]可见,统治者将肃贪的希望寄予满汉官员的互相牵制、监督上。由其他史料可见,满族官员普遍较为无能、不善理事,且专横跋扈,不可一世,这使统治者希望满汉互相牵制(主要是满牵制汉)的初衷打了折扣。

司法实践中,因满御史的过于有“风力”还导致了汉御史的“顺遂”与不作为,反而降低了司法效率。以道光二年(1822年)“西城御史常赓等应许收贿追欠案”为例。摆摊卖布的刘士洁因欠人账目甚多,邀集众债主商议分作十年还清,第一年只还一成之半。债主冀蔚然以欠其钱数较多,恐怕刘士洁将来以货物作抵,先期私令刘士洁于议单内虚写多钱,刘士洁应允。八月,刘士洁按实欠数目一成之半还冀蔚然,冀蔚然收受,并要刘士洁按虚写数目还一成之半。刘士洁不允,冀蔚然即赴宛平县控追。该县正集讯间,冀蔚然又复赴北城御史衙门呈控,北城御史衙门将案件移送至该县归案办理。后冀蔚然因宛平县未向刘士洁严追,通过关系托北城御史衙门满御史常赓追讨,许给京钱一百千。后冀蔚然赴阜成门外万明寺饭厂内常赓处具呈,常赓心知肚明,会同汉御史李德立批坊传讯。对于常赓将非己辖区所属案件“遽行收审”,汉御史李德立未有任何异议,据其案发后供认,是因为“冀蔚然所控不过钱债细故,满御史已在城外饭厂接状,遂为按理审办”。清律关于案件受理有明文规定,身为御史,李德立不可能“法盲”至此。目前我们还找不到关于常赓、李德立品德、性格的直接材料,但从其他史料中关于满官跋扈专权、汉官委曲求全的记载可推知,常赓平时很有可能比较强势,专权专断,而李德立身为汉人,行事不可避免地要低调一些,以避其锋芒。特别是在“钱债细故”之类的案子上,顺遂、“不作为”可搞好与满御史的关系、融洽共事,又何乐而不为。事实上,就当时而言,满汉御史同城为官,如何共事的确是个问题。嘉庆十二年(1807年)“东城满御史富尔瑚讷责处王魏氏案”中,东城满御史富尔瑚讷“甫经到任,遇事辄思专擅”[89],在王魏氏与王李贵等索钱争吵时,恰好“经过瞥见”;赴朝阳门外放饭时,“曾见王魏氏在街行走”;至此案发落之日,“忆及前情,以王魏氏诉呈不到伊饭厂投递,反到汉御史(杨世英)饭厂投递,显系瞧伊不起”[90],嫌隙在心,借故责罚王魏氏及其兄。从中可概见满汉御史之间的微妙关系。(www.daowen.com)

还看前面的案子。会讯刘士洁时,在副指挥“已将刘士洁自供原议分年归还、旋经如议付给等情叙明”的情况下,常赓、李德立“并未摘传同立议单之人详究分年归还之说是否实有其事”,显然与其时重视口供法律原则相违背:在常赓,固然因受人贿嘱,立意偏袒;在李德立,既然清白无私,天地可鉴,除了迎合满御史,其他原因恐怕很难站得住脚。此后,李德立与常赓一样情绪化:不顾以前刘士洁与众债主达成的协议,饬令其立限交钱,不能交出时当面呵斥,刘士洁略有顶撞后又将其杖责交坊锁押追钱。至此,李德立亦步亦趋,唯常赓马首是瞻,已非司法官所应为。第二次会讯时,也许是良心发现,李德立的表现稍好,不为已甚。在刘士洁之兄刘士照情愿代还数十千暂求息讼的情况下,他“随商之常赓等,将刘士洁取保释放”。就钱债案件的审理而言,这一处理方式应该说是合适的,对此前的一系列不适宜行为是一种纠正。也正因此,李德立在案发后以此为例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胸有成见,何肯一文未交,遽行释放?”但却无法卸脱其明哲保身、以求自安的嫌疑。李德立外放知府后,继任者卢炳涛身为汉御史,一仍其旧,无所作为。第三次会讯时,刘士照代交钱“不如数”,常赓“即将刘士照掌责,同刘士洁一并交坊锁押”,而卢炳涛对此“并未言语”。常赓对此的解释是:“城上一切事件李德立离任后,该革员问断者居多,卢炳涛署事仅止会审两次,一切商议从无驳改。”[91]但身为御史,即便初任,诸事陌生,亦不应人云亦云,毫无建言,卢炳涛的表现较李德立更为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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