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近天子,日受纶音,却干着受赃枉法之事,北京地方职官的内心难免忐忑觳觫。在此过程中,他们表现得胆小怕事,谨小慎微,不仅常为自己的行为披上“为民”、“公正”的外衣,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收受贿赂,因而多有忌惮。在嘉庆七年(1802年)“步军统领明安听从贿嘱案”中,步军统领番役金配探知户部候补员外郎袁锡、刑部员外郎李瀚等在寓所斗鹑,“起意往拿,希图讹诈”,袁锡等闻风逃走。金配扬言“有人出头说合,可免无事”,李瀚之子李联芳匿名说合。李联芳因金配索银六万过高,未敢答应,金配挟制其“不能走开”。李联芳诈许银一万二千两,方得脱身。金配信以为真,将袁锡家人成珍代至衙门,将袁锡等在场斗鹑情节“匿不禀出”,捏称系家人在门房斗赌。后金配索银不得,“复至袁锡家连日吵闹”,“复至袁锡堂弟袁煦上房门首探寻”。袁锡不敢回宅,寻好友鄂罗锡叶勒图,恳其转托步军统领明安约束番役,“并许事后酬谢”。鄂罗锡叶勒图遇到明安,“以袁锡系属素好,恳其了结此案,事后致谢。”明安因鄂罗锡叶勒图“先经请托应允,不复深究”,在承审司员据袁锡家人成珍等口供定为“系家人斗赌,伊主并未知情”的情况下,“照议画行”,仅对成珍等处以枷杖。事完后,袁锡“总未致谢”。明安与鄂罗锡叶勒图会遇,却不敢明言“好处”,仅以“你怎样了之言相问”[60]。鄂罗锡叶勒图心知肚明,急向袁锡索银,并将袁锡所付“一千两银票一张”自留五百,余下交刘升(袁锡家人)送与明安。但明安不敢贸然收下,“旋令刘升持银送还,鄂罗锡叶勒图仍令携归”,明安方才收下。后明安因此案大有风声,担心一旦败露,于前程大有干碍,“复将原银送交鄂罗锡叶勒图家内,令其退还袁锡”。[61]
咸丰八年(1858年)“顺天科场案”中,柏葰取中罗鸿绎后,于场中见到浦安,告之“恭字十二号原中副榜,后来副榜也未中,今竟中正榜。”浦安胆小,“因在公所,未便言谢,却露感情的意思,随即答应一‘是’字。”[62]后罗鸿绎前来道谢,浦安仅嘱:“柏中堂家人靳祥人亦甚好,与我相熟,门包须所费几两,日后用事也用的着他。”绝无要求对方重谢自己之意。从事态的发展看,浦安未必全无为己身打算之心,但其在为己身打算时,还是比较谨慎含蓄,有所顾忌的。当李鹤龄告知罗鸿绎欲酬谢银四百两时,浦安“答应不可”。但不久后,溥安又主动找到李鹤龄,道欲给胞兄捐官,无奈宦攮羞涩,求借三百两。这也许是一个托词,是对先前推拒的反拨,但当李鹤龄表示“前有罗鸿绎酬谢之款尚存他处,可以使用”,浦安仍言暂借银三百两,“并云日后有钱,总以还他为是。”[63]虽贪心呈露,但屡有遏制,不敢贸然行动,忌惮畏惧之心,可见一斑。(www.daowe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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