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清代民国司法档案:京宛审判权和上诉审程序

清代民国司法档案:京宛审判权和上诉审程序

时间:2023-08-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但大、宛对本县所发案件,从清政府设计的司法管辖体制上,是有权力审理本辖区之初审案件的。现实中,大、宛也有审理民刑案件的实例。关键是对于大、宛二审案件,是上达顺天府,还是申报西路厅审理,则是需要研究的。而昌平所属的皂角屯一案,经北路厅申按察司最后由直督审断。嘉庆五年关于顺天府属之大兴、宛平命盗案的归属问题,通政司副使提议将大兴、宛平两京县命盗案件照营城之例,交刑部直接审理,各理刑衙门曾展开讨论。

清代民国司法档案:京宛审判权和上诉审程序

胡祥雨在研究顺天府案件的管辖时写道:“对于京师案件,笞杖以下由五城、步军统领衙门或其他相应衙门(如宗人府等)审理;徒以上则要由刑部单独或是会同相应衙门审理,与顺天府及其所辖的大、宛两个京县无关。清末曾在刑部任职的魏元旷说:‘(刑)部分十七司……分理各直省及京城内外大兴、宛平两县所不能管辖地面案件。’《刑部档案》各司之现审案件,就笔者目前所阅,其初审均在五城、步军统领衙门或是宗人府等处,未见有由大、宛两县或是顺天府审理后再送交刑部者(京控案件除外)。当然,对于京师笞杖案件,由于缺少如宝坻县那样翔实的档案材料,且笔者不可能阅读所有京师徒以上案件(现审案件),因此不能绝对断定顺天府和大兴、宛平两县均不受理京师词讼。不过,笔者认为,即便存在顺天府及其京县受理京师词讼的案例,也应该是特例。”[43]胡祥雨所说的是“京师案件”,自然与顺天府及大、宛无关。前文已论叙,顺天府对京师是无管辖权的。但大、宛对本县所发案件,从清政府设计的司法管辖体制上,是有权力审理本辖区之初审案件的。现实中,大、宛也有审理民刑案件的实例。如光绪八年(1902年)十月二十四日《大公报·中外近事·县示照录》所载宛平县公布的一则告示:宛平县令“无论巨细大小,靡不躬亲审断,案情其中曲直是非,悉由己定,不假他人之手,不由胥吏之权,不听人情,不畏强御。本县扪心自问,平日听断狱讼,或有体察未到,未能委曲得听,在所不免。……今本县升补斯邑,首以清理词讼,严缉盗贼,力拒贿嘱,切除积弊。”从“平日听断狱讼”一语可知宛平县审理辖区民刑一审案件当是常事,大兴与宛平地位相当,情况亦当如此。关键是对于大、宛二审案件,是上达顺天府,还是申报西路厅审理,则是需要研究的。

王洪兵在《清代顺天府与京畿司法审判体制研究》一文中写道:“顺天府属州县在审理命盗重案的过程中实行分工制度,大宛两县案件大多由顺天府初步审理,再交刑部审拟;顺天府外属州县则交直隶审拟。例如乾隆三十二年(1767)顺天府破获刨坟墓案,该案件分属昌平、宛平等辖区。顺天府拿获案犯后,分交不同部门审拟。据兼管顺天府尹裘日修奏称,‘宛平县获贼九名,供报刨坟六案,其宛平县大峪村一案现获各犯均系为从,并未开棺,应归皂角屯五里坨开棺得赃两案内,从重归结;其皂角屯一案系昌平州所属,现获开棺得赃贼犯刘光耀、程四、曹宗发、刘三等四名应由督臣方观承审拟具题外,至五里坨等处均系西城所属,现获首从贼犯刘二、郭志、朱二、石黑子、石四等五名应照例送交刑部审拟。’”[44]若单从王文所引案例看,很难看出京属二县与“外属州县”的案件分送程序。裘日修所言,“其宛平县大峪村一案现获各犯均系为从,并未开棺,应归皂角屯、五里坨开棺得赃两案内,从重归结”,“五里坨等处系西城所属”,所以“应照例送交刑部审拟”。府尹裘日修所言当指属地管辖的上诉程序,因五里坨属西城,如按步军统领衙门或五城御史管辖而言,徒以上当送刑部。而昌平所属的皂角屯一案,经北路厅申按察司最后由直督审断。这里“宛平县大峪村一案”均系从犯,分别归属在昌平皂角屯与西城五里坨之案,所以顺天府只是对该案具题,议将案件转出,并未做处理。乾隆四十一年,民人叶承庆与旗人安于可在宛平县争讼,叶承庆以宛平黄知县“听情妄断”为由,赴顺天府衙门控诉。顺府批札“查阅所控情节,年岁既久,头绪亦繁,且宛平知县黄瑞鼎实有听情妄断情事,随提集县卷,饰委南路同知李芳茂会同署通判吴鏊传集各犯,秉公审讯”。[45]顺天府却将该案转批南路厅,指派“南路同知李芳茂会同署通判吴鏊传集各犯,秉公审讯”,实质上是起监督作用。

顺天府及京属大、宛缉捕案件经初审后由顺府送交刑部的案件也有发生,如乾隆三十二年,西路同知章全节遵奉顺天府饬令,“通缉重案人犯,留心查缉”,拿获积贼邢六即邢二等人到案,该同知初步审讯后,将案详报顺天府衙门,因为案情重大,顺天府兼尹裘日修、府尹蒋元益奏请“一并交刑部严审定拟,除将人犯并供册移交刑部外,理合奏闻”。[46]按通制理应从四路厅上达直隶总督,徒以上案再由总督上达刑部;如果认为此案是特例,即顺府二尹认为二犯案情重大,当处刑徒以上,且二尹上奏皇帝裁决,即使刑部受理了此案,也不能说明京属大、宛与其他各县有什么不同。凡顺属大、宛案件,如由顺府直接报送刑部,需由顺府上奏并经批准,这可能是一个必经程序;如光绪十九年二月,大兴县拿获清政府通缉犯李全庆,并对李犯进行了初审。大兴县向顺天府“禀请核办”,顺天府认为该犯“屡在刑部涉讼有案,应请旨交部讯断,以示惩儆”。[47]此案一是清政府谕令步军统领衙门、顺天府及五城御史严密缉捕之犯,二是顺府组织大、宛两县会同查拿,故本案自始至终都有谕令在起作用,所以并未按顺属州县经四路厅报直隶总督的程序,而是由顺府请旨直接报经刑部审断。

不过,京县所发重大命案,县衙径送顺府,顺府初审后奏请送刑部却是有的。这类案件经顺府奏送刑部,而县审后未送四路厅却是值得注意的现象。嘉庆十七年五月间,大兴县南洪门外辛庄屯杨牛子杀死邻居朱大一家五口,该案经大兴县呈报到顺天府,顺天府对该案进行了初步审讯,最后顺天府奏请该案交刑部审拟。[48]此案为京县与顺属各县的重大命案诉讼程序有别的观点提供了论据,但本文以为,因徒以上案件最终是由刑部审断,而在京城案件的审级一般为分为两审,即徒以下归步军统领衙门或五城御史,徒以上(含徒)则报送刑部审断。而大、宛二县围处京城,有些地方又与五城所辖互相交壤,为免繁琐,故重大案件经奏报后直接送刑部审断。但大多数案件仍需走直督程序,不能由顺府径报刑部。这从刑部就京县案件管辖的驳文中可以看出。

嘉庆五年(1800年)关于顺天府属之大兴、宛平命盗案的归属问题,通政司副使提议将大兴、宛平两京县命盗案件照营城之例,交刑部直接审理,各理刑衙门曾展开讨论。刑部以为此二县刑案还应属顺、直督所管,其驳文曰:(www.daowen.com)

刑部为刑名总汇,每年多加数十案亦不见其纷繁,但自国初以来,顺天府州县刑名供由该省各上司核定达部,遵行百有余年。今以大、宛两县附近京畿距省较远,其命盗案件恐致往返迂回,即归部审办。此外,如顺天府所属通州、良乡等处,及永平、宣化、承德等府属距京较近,距省较远者,岂亦归刑部办理乎?且刑钱并重,若刑名案件不归该省臬司审解,概归刑部审结,则钱谷事务亦不由藩司核详,竟由州县自报户部,是以部臣而侵总督之职,似此漫无统辖,纷更我朝成法,是属不成事体。[49]

刑部驳文明言,若大、宛两县刑名钱谷归两部,则“是以部臣而侵总督之职”,这明确告诉我们大、宛两县命盗案件的上诉程序在归属上仍是经四路同知申按察司,最后达直督审断。因此,“顺天府属州县在审理命盗重案的过程中实行分工制度,大宛两县案件大多由顺天府初步审理,再交刑部审拟;顺天府外属州县则交直隶审拟”的制度似乎是不存在的。但因大、宛距京师为近,重大命盗经顺府报奏天子直接送部审断的案例是存在的,这只能是一种特例。此外,顺属各州县所辖之民刑各案,上诉审本应呈报四路厅,但经奏报也有请转顺天府的;如上引光绪二十六年,通州大松垡村王海持枪抢劫将村民翟德山及其母砍死一案,经掌广西道御史庆秀奏请“饬下顺天府府尹提集此案人证卷宗,彻底根究,按律惩办,以警贪暴”。[50]因此案存在“贪暴”问题,故经庆秀奏请后由顺天府提审,说明顺府提审并非正常程序,这与京县重大案件经奏请后由顺府审理的道理是一样的。

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五月初五日,直隶总督向刑部咨报宛平县于全等人抢劫衣物银钱案,其审判顺序也是由宛平县初审,再由西路厅、直隶按察使、直隶总督复审。直隶总督拟将于全发“极边烟瘴充军”,随后咨交刑部复核。[51]这些都充分说明,对于一般的刑案,京县初审,经四路厅、按察司再达直督是正常程序,而经顺府达刑部则是非正常程序。这类案件都是较有影响的重大案件,顺府审理要经奏请后才能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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