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来正月正,捎话给四哥忙上工。

二月里来龙抬头,二姐娃上楼梳个油头。

三月里来三月三,二姐娃上楼缠个金莲②。

四月里来四月八,娘娘庙里把香插。

五月里来五端阳,大麦未割小麦黄。

六月里来热难挡,我给四哥哥支凉床。

七月里来七月七,天上织女配牛郎。

八月里来秋风凉,我给四哥哥缝衣裳。

九月里来九重阳,黄菊花开在两路旁。

十月里来落冰霜,心上人儿牵心肠。

十一月里来天气寒,四哥哥麻明③就扫院。

十二月里来整一年,我给四哥个添身钱④。

注释：

①扬燕麦：民歌曲牌,多以唢呐伴奏,流行陇东南庆阳、平凉、天水地区。

②金莲：即三寸金莲,女人裹脚,以小为美,故名。

③麻明：方言,指天刚亮。

④添身钱：为转音,似作添工钱通。

《扬燕麦》民歌唱本较多。从歌词看,女子“我”始终牵挂着一位男子,这便是“四哥哥”。“四哥哥”看似应是在“我”家干了一年活的长工,又明显与“我”有了男女感情。民歌从一月数到十二月,这是惯用的表现手法,点出了每个月的季节特点。“我”也随着寒暑易节,不厌其烦地表达着对“四哥哥”的关怀与体贴。

但是,另一版本的《扬燕麦》则明显表达了“我”的爱慕之心。

正月里来正月正,捎话四哥忙上工。

早上起来担上两担水,吃上早干粮放牛羊。

镰刀抱上绳扛上,放羊娃老儿承携上。

日头落西羊进圈,我给四哥煎热饭。

二月里来龙抬头,二姐娃上楼梳绣头。

再看二姐风流不风流,再看二姐风流不风流。

三月里来三清明,家家户户上新坟。

人家上坟双双对,四哥上坟独一人。

四月里来四月八,娘娘庙里把香烧。

人家烧香为儿女,二姐娃烧香为四哥。

五月里来五端阳,大麦未割小麦黄。

我为四哥拿干粮,先拾馍馍后酌汤,

竹篮罐儿提手上。

六月历来热难挡,我给四哥铺凉床。

四六棉毡双铺上,梅花扇儿扇风凉不凉?

再问四哥凉不凉!(www.daowen.com)

七月里来秋风凉,我给四哥缝衣裳。

漂白衫子尺八长,再看四哥胖不胖。

八月里来八月八,我和四哥拔胡麻。

四哥一把我一把,我和四哥并肩拔。

九月里来九重阳,黄菊花开在两路旁。

有心摘来有心看,再问四哥爱不爱。

十月里来工期满,我给四哥算工钱。

工钱算不算?再给四哥续一年。

这一版本只唱到了“十月里来工期满”,细节上较前面版本更充实。而天水麦积区雷甲有的唱本则更完整。

正月里来正月正,捎话叫四哥来扛长工。

清早起来担上两担水,再赶羊群出圈门。

二月里来龙抬头,二姐娃上楼梳油头。

梳了前头梳后头,梳上个狮娃儿滚绣球。

三月里来三月三,二姐娃上楼缠金莲。

金莲缠了三寸三,四哥进来双手儿攥。

四月里来四月八,娘娘庙里把香插。

人家烧香为儿女,二姐娃烧香为四哥。

五月里来小麦黄,长工短工都上场。

留下四哥子送干粮,灶火门前改心慌。

六月里来热难挡,我给四哥子支凉床。

凉床支在厨房廊,手拿树叶儿扇风凉。

七月里来秋风凉,我给四哥缝衣裳。

襟襟短来袖子长,你看穿上洋不洋?

八月里来八月八,我和四哥拔芝麻。

四哥两把我一把,我给四哥去泡茶。

九月里来九重阳,黄菊花开在两路旁。

一手摘来一手戴,谁知道四哥子爱不爱。

十月里来落冰霜,心上人儿着我想。

人人夸我牡丹好,我连四哥子陪到老。

十一月来天气寒,四哥子麻明就扫院。

担水扫院受冷冻,我在热炕上泪涟涟。

十二月来整一年,我给四哥哥添身钱。

身钱添了两串三,过罢年了快回还。

由此可见,民歌在传唱过程中,有时并不一定追求词句表意的完整性和准确性,而求大概主题,合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