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戊奇荒”漫长,本地存粮很快罗掘一空,必须设法获得外地粮源接济,而这正是阎敬铭颇感焦虑而又万般无奈的事情。
1.鸦片挤占粮田,灾情雪上加霜
山西、陕西光绪初年的年馑异常严重,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人地矛盾、烟争粮田的问题突出。据阎敬铭掌握的情况,道光二十六(1846)、道光二十七(1847)年山西、陕西两省虽然也发生了比较严重的旱荒,但那时本地市场并不缺粮,“肆市粮贩各处堆存”。而这次则大不同,“粮价较道光时加贵四五倍,几至无粮可买”[13]849。晋、陕两省粮食匮乏,从区域内来看,人多地少、罂粟种植泛滥是直接原因。在清代,我国人口有了空前增长,人多地少的矛盾凸显,到鸦片战争时期,“人均耕地仅有2亩多一点”[14]192。特别是国门被打开以后,本已紧张的粮田又被鸦片种植大量挤占。当时在北方各省,山西、陕西两省鸦片种植最广。山西罂粟“最盛者二十余厅、州、县,其余多少不等,几于无县无之”[15]4555,而且“往往以膏腴上田种罂粟,而五谷反置诸硗瘠之区”[15]4549。在陕西,“渭南地尤肥饶,近亦遍地罂粟”[15]4551。粮田面积和粮食产量锐减。要防饥荒,必须禁烟种粮。
光绪四年(1878),阎敬铭在山西“出示晓谕,所有栽种罂粟者,责成族长、甲长压令拔除,改种五谷”,如有不遵,“禀官究治”,“州县官吏私征罂粟亩税,立予参撤”[1]386。但事实上,因社会腐败和利益驱动,铲除烟毒并非易事。无论如何,“丁戊奇荒”已向人们发出警告,在人地矛盾突出的中国,稳定的粮田面积和粮食生产必须得到保障。(www.daowen.com)
2.“远水难解近渴”,交通落后成为大规模异地购粮的瓶颈
运粮远比购粮难,这是阎敬铭感到最棘手的问题。他在给朝廷的奏报中说,晋南地区的粮食“平时仅恃陕、豫商贩接济”,“今则陕、豫面面皆灾,来源已早竭矣”[4]514;晋中的粮食“无不以口外(按:内蒙古和河北北部一部分地区)为粮之来源”,而现在“口外收成连年歉薄,仰给无从”。当时南方没有旱荒,粮食采购较易。若采购南粮,需从湖北樊城经河南周口地区转运到山西南部。若自天津商埠购粮或截留漕粮,则须经由直隶西向辗转运入山西中部。这两方面转运都异常艰难,距离遥远,山路崎岖,平原道路久旱尘土飞扬,牲畜难觅,又怕沿途饥民劫掠,因之粮价高昂,运费一涨再涨,至3倍于粮价。[2]209灾区不仅赈银短缺,而且自外地购粮到运回本地,往往旷日持久。光绪三年(1877)秋,阎敬铭派人到南方购粮,直到次年,“费尽十分心力,始到千二三百石”。更令他无奈的是,商人把向灾区贩运粮食视为畏途,裹足不前,即使政府沿途免收厘金等关税,仍然很难招到商贩,市场的重要作用得不到发挥。救荒急如救火,阎敬铭感到“万无长策”[2]450,颇伤脑筋。此后很长时间他都忘不了这个事情。
光绪八年(1882),他进京出任户部尚书,途经太原,与时任山西巡抚张之洞又谈了预防灾荒的事情。他根据山西地理交通特点,建议晋中、晋北地区以后应重点从口外之包头镇采粮,经黄河水运到碛口镇(按:该镇属山西汾州府,为黄河岸边水陆交通枢纽),在此就地取材,多建石仓储粮以备缓急。张之洞谓此诚属“老成更事”[15]4618之见。无疑,“丁戊奇荒”也昭示了发展近代交通特别是修建铁路的紧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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