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瑞泉先生归渭南后,益以道自任,于嘉靖八年(1529)在渭南西门外湭河畔构建湭西书院,四方来学者云从。瑞泉先生与弟姜泉南逢吉、侄南轩、门人贺府、姜泗、刘凤池、薛腾蛟、孙一正、孟重、白大用、裴贞等二十余人诵读不辍,渭南人文之盛,南瑞泉先生作人之功不可没。明嘉靖后期关中学者冯从吾说:“文成公门人虽盛,而世传其学者,东南则称安成邹氏,西北则称渭上南氏。自二先生传文成公之学以来,代有闻人。”
瑞泉先生有五言古诗《示弟及诸门人十五首》之一曰:“昔我在英龄,驾车辞赋场。朝夕工步骤,追踪班与扬。中岁遇达人,授我大道方。归来三秦地,坠绪何茫茫。前访周公迹,后窃横渠芳。愿言偕数子,教学此相将。”味诗中之意,瑞泉先生在湭西书院的教学,既有对儒家经典“周公迹”(《尚书》《周礼》《诗经》等)的继承,又有对张载“横渠芳”关学的传承,还有“中岁遇达人”对阳明良知学的笃信、融会贯通。
瑞泉先生之学,得乎孔孟正传,及张载关学“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旨,阳明学之“致良知”精神,其诗《秋晓发自秦村复诸生讲曰》云:“安得鲁尼父,宫堂共尔升。仰思遗编在,清清耀性灵。白日如西坠,红颜安可停。四十苟无闻,皓首竟何称。邈矣先圣学,典哉贵始终。”《冬晓发自秦村复诸生讲曰》则有:“青也绿成蓝,琢矣玉成章。教学良相半,仲尼畏后生。念此情愈迫,骖鸾鸣以锵。去去遵横渠,遥遥眺孔堂。……君子乾而健,终老以无疆。”
马理说:“先生归田日温寻旧学弗辍,四方弟子云从,乃构湭西书院以居,至弗能容。皆虚往而实归,多取紫拾青,位列方岳,文行名世者焉。”
瑞泉先生湭西书院门人弟子有:
李宗枢:字子西,号石叠。富平人,嘉靖二年进士,历官河南按察司按察使、河南巡抚。著有《石叠集》;
贺府:字应壁。渭南人,嘉靖八年进士,历官长洲知县,兵部主事,官至山东布政司参议。
姜泗:正德十四年举人,任徐州知州。
姜沂:姜泗弟,嘉靖元年举人,任当涂县知县,与兄为官皆清正廉洁,有政声。
刘凤池:字文甫,号东陵。渭南人,嘉靖十四年进士,历官兵部主事,兵部职方。著有《东陵集》。
薛腾蛟:字时化,号南岗。渭南人,嘉靖十四年进士,历官长治令,南京户部主事、郎中、四川佥事分巡川东,山西参议分治大同,终升中议大夫赞治尹。著有《南岗漫稿》《经说》等,祀乡贤。
弟南逢吉:字元贞,号姜泉。渭南人,嘉靖十七年进士,历官礼部仪制主事,保宁府知府,云南督学副使、归德府知府、雁门兵备道、陕西按察司副使。归建姜泉书院,著有《姜泉集》《越中述传》《会稽三赋注》等。(www.daowen.com)
孙一正:字格卿,渭南人。历官户部主事、山西副使、顺天府尹。
孟重:字汝器,渭南人。历官固始县令、仁和县令、滑县令、兵部主事、怀庆郡守、山东按察司副使兵备霸州、河南参政分守大梁、佥都御史巡抚上谷、兵部右侍郎。
白大用:渭南人,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历官河南长垣县知县。
裴贞:字一卿,渭南人。得瑞泉先生良知之教,后贡授修武县训导,著有《易说》数卷。
王麟:渭南人,字季灵。嘉靖中选贡,以友刘凤池家贫母老,将岁贡机会留给刘凤池。
郭珠:字用明,贡授阶州文学。孙郭俊进士、郭侨举人,任州守。
郭都:字子术,历任泗州训导、颍上教谕。
考瑞泉先生编撰《渭南县志》时,其校对、写字等署名的门人还有不少,不一一具。
嘉靖十六年(1537)、十七年(1538),朝廷发生反对阳明先生及湛若水建书院聚徒讲学之事,而毁其书院,但范围尚小,应对湭西书院没有影响。瑞泉先生于嘉靖二十年(1541)八月撰写完《渭南县志》后溘然长逝,湭西书院从此时中断教学,直到瑞泉先生逝世后十五年,湭西书院毁于嘉靖三十五年(1556)冬十二月关中大地震的可能性最大。在渭南书院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湭西书院至此落幕,而姜泉先生南逢吉则于渭南城东构建姜泉书院,其门人亦多位至台岳。这正是阳明先生对南大吉、南逢吉二兄弟所抱有的期望。
瑞泉先生嘉靖五年(1526)秋七月始归渭南,为邑中师表。而阳明先生于嘉靖六年(1527)五月“以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总制两广、江西、湖广军务,讨田州蛮”。七年九月又平广西蛮,军务倥偬,治乱持危之际,于嘉靖七年(1528)冬逝于南安舟中。绍兴一别,由此瑞泉先生与阳明先生再无有请益赐教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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