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的定名关系到文书的性质,必须认真对待。对于这件文书,王重民先生定为“归义军破历”,这未尝不可,然而略嫌简单;池田温先生定为“唐己未—辛酉年(899—901年)归义军衙内破用布纸历”,这固然不错,然而仍有疵可求。
这件文书的纪年有三处,即53行的己未年,132行的庚申年和224—225行的辛酉年。这三处纪年都在纸破历上。由于纸破历的起首便是己未年四月三日,因此上限定己未年是正确的。但是下限呢?纸破历记载到辛酉年的五月九日,以下便残缺了,再来看布破历,它的起止日期是(三月)十四日到九月廿九日,不见年份。由于48—52行是对布破历的总结,因此可知布破历的残存是最末部分。但是,我们定不了这布破历就是辛酉年的记载。即便从记载的内容看,以纸破历辛酉年三月—五月和布破历的内容做比较,两者毫不相干,倒是284行纸破历辛酉年五月九日有“兵马使刘英集传处分”的记载,而布破历八月十六日有“兵马使刘英集助葬”的记载,但这还是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所以下限定在辛酉年嫌少斟酌。不过,虽然布破历纪年不清楚,但即使不是辛酉,也不会离辛酉太远的。
再说文书发生的单位,池田先生把它定为“归义军衙内”。其实,要说确切一点,这件文书当发生在军资库。文书46—52行称:“已前诸处用得粗布柒佰肆匹壹尺,细布壹佰柒拾玖匹叁尺,都计用得捌佰捌拾叁匹肆尺。又诸处杂破免文状,计布壹拾伍匹贰尺,余残合见管库内数目具在别状。”显然,这是某库的破用账目。而文书的95行“当司通文字”、245—246行“当司通过文字”,280行“当司收纳一十一乡官布打帐”的“当司”就是管理此库的部门。由于归义军衙门管理布、纸的机构是军资库司,因此这库也就是“军资库”了。280行“当司收纳一十一乡官布打帐”已可说明布匹的管理,而S.6249军资库司一残判凭便是纸张管理的明证:
1 军资库司
2 伏以今月三日准旧佛现忌日斋打钱纸壹帖,法
3 事纸壹帖;五日准旧北宅小娘子忌日斋打钱纸壹
4 帖;同日准旧南院赛神纸拾张,大院楼子赛神纸(www.daowen.com)
5 柒张,尚书院赛神纸柒张,准旧(下残)
可见,纸张破用的管理权在军资库司。那么,本件文书所称之库,也就是军资库无疑。
至于本件文书称为“历”,那是不错的。新疆博物馆TAM506《唐天宝十四载轮台县牒》有“合当坊从正月一日已后至九月三十日以前都支□□□□□斗捌升”,形式和本文书46—52行相似,而其判道:“会在槽实食历,都收斛斗数同。”以此类推,可见本文书也是一份历。
要指出的是,此历有日期颠倒现象,如180行“六日”在后,179行“七日”在前;186—187行“十三日”“十四日”在前,188行“十二日”在后。又有文字写在纸缝上的现象,如127行、176行。这样的现象恐怕可以说明破用历并非逐日记载,而是一时汇总而成的。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把P.4640背文书定名为“归义军军资库己未、庚申、辛酉(899、900、901)等年布纸破用历”。
然而,归义军时期干支为己未、庚申、辛酉的年代有三,何以把它定在公元900年左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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