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文言文]

南霁云之乞救于贺兰也，贺兰嫉巡、远之声威功绩出己之上，不肯出师救；爱霁云之勇且壮，不听其语。强留之，具食与乐，延霁云坐。霁云慷慨语曰：“云来时，睢阳之人不食月余日矣！云虽欲独食，义不忍！虽食，且不下咽！”因拔所佩刀断一指，血淋漓，以示贺兰。一座大惊，皆感激为云泣下。云知贺兰终无为云出师意，即驰去。将出城，抽矢射佛寺浮图，矢著其上砖半箭。曰：“吾归破贼，必灭贺兰，此矢所以志也。”愈贞元中过泗州，船上人犹指以相语。

本文出处　选自《张中丞传后叙》，文题是后加的。《张中丞传后叙》写张巡、许远等人守睢阳城，英勇抗击安史叛军，直至壮烈殉国的英雄伟绩。节选的这一段写其部将南霁云向贺兰进明乞求出师未果，南霁云的豪壮表现。

作者简介　韩愈，详见《道之所存》。

补充注释

①张中丞：即张巡，中丞是他的官名。安史之乱叛军包围睢阳，他和睢阳太守许远守城，坚决不降。张巡派部将南霁云向贺兰进明借兵，贺兰进明妒忌张巡、许远，不肯出兵。于是睢阳城被安禄山的将领尹子琦攻陷，张巡等被捕坚强不屈，遂被杀。(www.daowen.com)

②乞救：乞求救兵。

③出师：出兵。

④矢：箭。浮图：塔。

[国学现代文]

南霁云向泗州太守贺兰进明求救借兵，贺兰进明嫉妒张巡、许远的声望、威信、功劳、业绩超出自己，不肯出兵相救；喜欢南霁云的勇武而且壮健，不听他求救的话。但是硬要留下来，希望为贺兰进明效劳。具备酒肉与歌舞，请南霁云上座。南霁云情绪激昂、正气凛然地说：“霁云来时，睢阳的人没有吃的一个月有余了。霁云即使想一个人吃，道义上不忍心！即使吃，也将咽不下去！”于是拔出所佩带的刀砍断一个手指，鲜血淋漓，流淌不止，给贺兰进明看。满座的人都非常吃惊，都感动、奋激得为霁云潸然泪下。南霁云情知贺兰进明最终没有为霁云出兵的意思，就骑马跑着离开了。将要出城时，抽出一支羽箭射向佛寺的高塔，那支箭射中了塔上的砖，一半箭头射进砖里，说：“我这次回去，如果打败了叛贼，一定回来灭掉贺兰进明，这一支箭作为我报仇的记号！”我韩愈贞元年间路过泗州，船上的人还指着佛寺的高塔告诉我。